两人很顺利的出了城门。
谢舒寒在路边买了一份人间的国界地图,纤细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燕国皇都处。
多亏了士兵刚刚的询问,让他们得知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燕国皇都。
“这里离人间界与天山的交接处不远。”
燕国是四国里面离人间界与天山交接处最近的,君归暮顿时感觉自己腰杆都挺直了些,他就说嘛,偏差不会太大的。
将地图卷起,谢舒寒随手一抛,把地图丢给君归暮。
君归暮连忙接住:“我们怎么去?”
谢舒寒伸了个懒腰,回眸看向君归暮:“当然是骑马过去。”
君归暮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明明十三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却总有种不相符的淡雅气质。
他们俩驾着烈马,越过城池,跑到了荒原。
前方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扯着马的缰绳,扬着肆意的笑,她笑的并不含蓄端庄,也并不羞涩柔美,尘土被马蹄踏的四处乱飞,她却一点也不担心素色的衣裙会被弄脏。
风沙折损不了她的半分美丽,她依旧美的张扬夺目。
荒原平旷,烈马疾驰,仿佛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绊住她前行的脚步。
君归暮突然就有了答案。
不以物喜,不以物悲,所以脱俗出尘。
勇往直前,快意恩仇,所以洒脱不羁。
“这算不算锻炼基本功,”君归暮开口,冷不防吃了一嘴沙,瘪着嘴选择闭嘴。
谢舒寒看笑话般扫了一眼他吃沙的样子,惹得君归暮挫败不已。
赶在太阳下山前,他们到达了人间界与天山的交接处。
这里荒芜寂静,在凡人看来只是一片荒原。
但几乎是有些见识的修道之人都知道,这里曾经是伽蓝的传承之地。
盛极一时的伽蓝一族。
十年前的伽蓝,占据着滋养灵气的宗族位置,有着一批天资非凡的弟子,有着无比丰富深厚的底蕴,在修真界中风光无限。
却因为一场变故损失惨重,逐渐没落,近几年,近乎是没有人听说过伽蓝的消息。
开始的几年也总有人前来伽蓝古寺,想寻找些变故的蛛丝马迹,或者是想窃取什么天材地宝,最后都不得而终。
所以到后来,就算伽蓝古寺就在人间界与天山交接处这里,也没有人前来。
神秘又令人唏嘘的伽蓝一脉。
要不是叶惊棠告诉她伽蓝古寺里面还有人在,她恐怕也会和修真界中的其他人一样,以为伽蓝古寺早已是一处无人的遗址。
君归暮也很惊讶伽蓝古寺居然还有人在,但叶惊棠和谢舒寒说的总不可能有假。
他率先穿过了人间界的界壁,谢舒寒紧跟其后。
空间变幻,两人站在伽蓝古寺的大门前。
红墙金门,宏伟气派,诉说着伽蓝一脉曾经的辉煌。
只是寺中的花草萎败,草木枯竭,没有一点生机。
熬过十个寒冬凛冽,经历了十轮春秋交替,地上的花草开败,最后只剩树木光秃秃的枯枝还在坚守。
守着这座古寺,守着曾经的故事。
走进伽蓝古寺,看着这般情景,两人生出一股唏嘘之意。
绕来绕去,两人将外圈的殿宇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收获,那些殿中的布置因为许久无人活动,都已经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积灰。
就只剩下主殿没看过了。
走到主殿附近,穿行结界开始变得吃力,君归暮祭出一张图案复杂的符,谢舒寒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上的那张符。
传送符,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珍贵古符,拥有上古大能封存的撕裂空间的力量,在修真界难得一见,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被他用的这样干脆利落。
传送符,不仅仅可以撕裂结界,甚至可以撕裂空间。
像他们传送到人间界就是直接撕裂空间从望月坛抵达燕国,省去了穿过仙门到达人间。界,再从那里慢慢赶路穿行抵达人间界与天山的交接处的过程。
这种程度的撕裂空间并非他们的修为所可以做到的,即便是现在修真界那些可以瞬移,掌握了许些空间奥秘的大能,也做不到这样大范围穿行空间。
谢舒寒和君归暮要通过每名护法对应的护法符来与望月坛大阵建立联系来完成传送,望月坛的大阵里面有着世代大祭司的部分力量,通过借助望月坛大阵的力量,他们才得以完成来时的传送。
而现在,君归暮拿出的这张传送符,同样拥有这种强大的能力,可想而知这张传送符的珍贵。
他语气轻快:“走吧,有了传送符,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像是为了阻止外来人士的打扰,伽蓝落下的层层封印至今还未消失,伽蓝主殿周遭的结界,更是从未有人突破过。
修真界中前几年曾估算过,伽蓝古寺的最后两道结界,恐怕在当世能突破的不会超过三人。
而到了那个境界的几位大能,一心追求大道,决不会去越界窥探伽蓝的遗迹,因为他们最忌讳扰乱了因果。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年,修真界从未有过伽蓝新消息的传出。
想一探究竟的人修为不足以突破结界进入伽蓝的主殿,而有能力进入的几位尊者则是不愿插手此事。
来之前谢舒寒和君归暮从叶惊棠口中摸清了所有他知晓的伽蓝古寺情况,君归暮就带上了他这张收藏许久的传送符,想着最后两道结界或许能派上用场。
现在果然可以派上用场了。
谢舒寒忍不住想,看这传送符,怕不是君归暮把压箱底的珍藏都给拿出来了。
君归暮握住她的手腕,传送符悬在空中,开始一点点发出光芒,像是被注入能量般,符文颤动起来。
越来越强烈的光芒刺得两人忍不住眯起眼睛,等刺目感没那么明显,谢舒寒才终于恢复了视觉。
感觉到手腕一空,谢舒寒发觉君归暮并不在她身边,两人不知道怎么分散了。
君归暮肯定还在古寺中,只是不知道被带到了哪处,想了想君归暮身上连传送符都有,应该还带了其他的防身法器,总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谢舒寒稍微定了定神,试图冷静下来,将思绪放到伽蓝结界上。
难道传送符只带他们穿过了一道结界,最后一道结界把两个人分开来了?
这最后一道结界,难道还没破吗。
她试探的走上一步主殿的台阶,却没感受到想象中有结界带来的阻力。
一。
二。
她又往上走了两步,仍是没有感受到结界的存在。
一步一步的加着向上的台阶数。
一。
二。
三。
四。
五。
………………
谢舒寒来到主殿的那扇大门前,推开这扇门,她就可以知晓伽蓝的秘密。
她有点紧张,伽蓝被封存了十年的秘密即将在眼前展开。
伸出双手用力推开主殿的大门,谢舒寒呼吸一顿,紧张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扇门就这样顺着她的推力被打开了,除了沉闷的吱呀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映入她眼中的是沉寂了十年的伽蓝一族的主殿。
紫檀木桌,梨花木椅,屋顶墙壁上都雕刻着不少花纹图案,精美绝伦。
摆放的的各色看起来不凡的法器,谢舒寒扫了一圈,甚至看见了传说中的散神鞭,可以无视修为直接攻击灵神的高阶法器。
外面的修真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到这根散神鞭,却没想到早就被伽蓝收了起来。
谢舒寒在心中感叹一声,真不愧是曾经无比辉煌的伽蓝一族,这丰厚的底蕴。
她仰望着大殿中的神像。
那尊神像摆在主殿正中央,像是少年人的玉冠束发模样,眼部覆着一道白绫,扎了个结在脑后,下半张脸线条流畅,嘴角上扬,不知是表情带笑还是天生笑唇。
眼盲,笑唇,少年束发模样。
奇怪,伽蓝的历史上有符合这些条件的前辈吗?
谢舒寒脑海中将知道的所有伽蓝史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什么身份和眼前这尊神像对的上的前辈。
无奈只好先放弃从神像身上找线索,迈着谨慎的步子走进殿内的其他地方。
深褐色的帘子垂着,殿内的光线很暗,她看向光亮照进的殿门口,在犹豫要不要点灯,突然目光一凝。
檀木桌上多了一块绣着海棠花的白色帕子。
她刚刚将来时分明桌上还没这块帕子。
谢舒寒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朝殿门冲去,右手握着岁安,却不出鞘。
已经晚了。
那扇大门在她冲出去的前一秒重重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站立在已经关上的大门前,左手手掌搭在门上,轻轻一扣,然后转过身来,握着岁安朝神像诚恳一拜。
“前辈,晚辈并非有意冒犯。”
神像的唇角微扬,像是似笑非笑,系着结的白绫带子无风自动。
从暗处缓缓走出一名老者,头发花白,眉压眼的长相,眼神锐利,像是一只盘旋在这殿内的鹰,气势傲然不桀。
老者穿着一身灰褐色的衣袍,不紧不慢的走到那张檀木桌旁,身形微张,拿起那方帕子,动作非常自然的擦了擦放在一旁的散神鞭。
谢舒寒表情凝固。
今天不会要在这体验一次传说中的散神鞭了吧。
似是觉得擦的差不多了,那名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散神鞭,仔细的把手帕叠成海棠花向外的方正模样。
看到老者这样从容,甚至还有耐心将手帕叠好,谢舒寒瞳孔放大————
老者抄起散神鞭直接抽了过来,在空中炸开的破空声才刚响起,散神鞭就已经到了眼前。
谢舒寒咬牙,把岁安一横,试图抵御一部分散神鞭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