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布罗德的信:

    “很抱歉,原本我不应该看那封信的,但是艾登擅自将它拆开,所以我就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遗憾的是,欧斐利在上个月离开了庄园,他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办。现在我们也无法联系上他,因此你的信还无法送到他的手上。关于你提到的六芒星图案,我也会尽量帮你留意。

    “愿你在西西弗那的生活一切都好。布罗德。”

    佩尔紧紧攥着信纸边缘,她反复阅读这几段短短的文字,每看一遍,心头就更加沉重。欧斐利出去办事了,这是什么意思?而且,竟然连布罗德都无法联系上他。

    她的心脏抽动了一下,不安感油然而生。布罗德没有提到欧斐利要去办什么事,要么是连他也不知道,要么是他不希望佩尔知道。该不会,欧斐利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所以才瞒着她的吧?

    她在房间中焦急地踱步,手上的信纸早已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每走一步,不安和担心就蔓延一分。她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其中大多数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欧斐利,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现在还安全吗?

    这样瞎想一点用也没有,她立刻坐了下来,给欧斐利写了一封长信,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黑市。

    再次见到希拉,她却得知,希拉下个星期就要回到那尔迦斯了。

    “当时,我跟母亲和弟弟说的时间是三个月,若是太长时间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我也放心不下他们。”希拉略带苦涩地一笑,“放心吧,过完年后,我应该还会再回来的。你的这封信,我帮你带过去吧。之后如果你还想要往那尔迦斯寄信,就去找‘小尾巴’,他会帮你的。”

    “小尾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出售一些珍贵的矿产,因为他在背后留了一条小辫,被戏称为“小尾巴”。之前,佩尔和亚德里安在他那里买过一些矿石,因此认得他。

    “好,多谢你了。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也会继续调查关于你父亲的线索的。”

    和希拉道别后,佩尔便沿着原路返回学校。夜色如墨,佩尔走在学校附近的小巷中,仅留下一抹苍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摇曳,在路中央投下长长的阴影。巷子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只有她急匆匆的脚步在石板路上回响。

    就在她步行至最黑暗的一段时,几个蓄意寻衅的混混突然出现,堵住了她的去路。他们身材魁梧,脸上画着粗糙的纹身,穿着破旧的斗篷,散发出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

    “嘿,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一个漂亮的小东西。”领头的混混嘲笑着,贪婪的眼神黏着在佩尔身上。

    佩尔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但她努力保持镇定,“请让我过去,我不想惹麻烦。”

    “哦,我们才不急着让你走,美人。这么好的夜色,不如陪我们几个玩玩吧。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了你的。”另一个混混咧嘴一笑,伸出肮脏的手企图触碰佩尔。

    佩尔脸色僵硬,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躲开了他的手。

    “哟,怎么?还是个有脾气的主?”为首的混混用棍子直指着她的脸,“我奉劝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们□□着像佩尔靠近,并逐渐将佩尔包围在中间。佩尔的右手在背后紧握成拳,炽热的魔力在逐渐往手掌中央汇聚。可是,她现在的魔力实在太弱了,若是对付一个两个或许还可以,但是对方的人数有点多,恐怕是难以脱身了。想至此处,佩尔绷直了唇,脸色也苍白了两分。

    “怎么?怕了?刚刚明明还挺厉害的嘛。我告诉你,你让我们玩够了,我们自然会放你好好地回去……”

    这些污言秽语简直是不堪入耳。佩尔正准备不顾一切地一拳轰在他身上,然后赶紧逃跑时,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仿佛从月亮的背后飘落而下,挡在佩尔和为首的混混之间。他的身姿敏捷而强悍,脸庞被斗篷的兜帽遮住,只留下一双比月色更为冷冽的眼睛。

    “离她远点。”他的声音似乎刻意压低了一些,低沉而富有磁性,却不容拒绝。

    混混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想玩英雄救美的戏码?兄弟,听我一句劝,女人,不过是玩物而已,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们一起……”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就被那个黑衣人一剑挑飞。他重重地倒地,捂住腰侧的伤口,声嘶力竭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打死他!”

    那些混混挥舞着手上的武器,朝黑衣人冲去。黑衣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闪烁,似乎化身为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手足无措的混混之间。每一次出剑,都伴随着月光的闪烁和风的呢喃,犹如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却充满了致命的优雅。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些混混手上的武器就全部都被他挑飞了,而且身上全都挂了彩,歪歪扭扭躺了一地,抱着伤处□□。

    “饶命,饶命,都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黑衣人将长剑入鞘,说:“注意安全。”佩尔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但黑衣人始终背对着佩尔,说完抬腿就要离开。

    “等等!”佩尔两步跃至他的面前。他裹得很严实,连那一双眼睛也隐匿在斗篷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但佩尔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一种……令她安心的气息。

    她抬眼看他,目光一寸一寸从他被挡起来的脸上划过,不禁为心里忽然冒出来的那一点小小的可能性自嘲了起来。怎么可能……就算欧斐利是出去办事了,也不会这么巧吧。更何况,这里还是西西弗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多谢您救了我。请问您是……”她死死盯着他仅有的裸露在外的部分,然而那一部分也被夜色笼上了薄纱,虚虚实实,影影绰绰。

    “身份不重要,我只是路过。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黑衣人往侧面跨出一步,想要绕过他,但佩尔仍旧不死心,也往那个方向迈了一步,牢牢挡在他的面前,“能否告知我您的名字,或是让我看一眼您的样子?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报答您今天出手相救的恩情。”

    “不必了。”他冷冷地回答道,转身就走。

    夜晚的凉风掀起他斗篷的下摆,一股热血忽然直冲佩尔的脑袋,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那个黑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他又加快脚步像小巷的深处走去。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大半个学期已经过去,再过几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最近,玛吉每天早上六点爬起来,到屋顶上吊嗓子。于是佩尔干脆也爬起来,到屋顶上去练习魔法。

    其实,她现在学习的那些魔法对于她来说掌握起来都不算困难,她现在的遇到的瓶颈是魔力太弱。就算是再强大的魔法,用这么弱的魔力使出来,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如果只是要通过考试,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想要获得好成绩,那可就难了。

    练习魔法似乎只能提升对于魔法的操控,对于魔力的提升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作用。因此跟着玛吉早起了几天,她就放弃了,继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上课快要迟到。

    而锻造术这门课,在亚德里安的工坊中众人的帮助下,对于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了。甚至,她还觉得十分有趣,现在倒成了她最喜欢的一门课了。

    至于召唤术,虽然成功召唤出了希尔芙,但后续的学习却十分令她头大。毕竟,她使用的魔法根本就不是风元素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召唤出风之精灵希尔芙出来。

    对此,希尔芙的回答是:“当然是因为我和主人有缘分了!我和主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命中注定要走到一起,无论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佩尔伸出手掌,一簇鲜红的火焰在掌心燃起,“你看着这火,再摸着良心说一遍。希尔芙,你是不是最近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太多了……”

    希尔芙撇了撇嘴,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蹭掉并不存在的眼泪,“主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实在是太伤希尔芙的心了,呜呜呜呜呜……”

    佩尔默默白了她一眼,丢了一本小说给她。

    希尔芙抱着小说,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主人对希尔芙最好了!主人心里有希尔芙!主人最爱的就是希尔芙!!”

    随着召唤次数的增多,她和希尔芙之间的魔法羁绊也加深了。希尔芙现在一次最多能停留一天多的时间,但她不知道怎么迷上了看小说,每次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主人,那本小说呢?上次希尔芙刚看到女主角掉下悬崖,居然就被强制传送回去了,真是气死希尔芙了!希尔芙每天都在抓耳挠腮地想后续的情节,主人可终于把我召唤出来了!”

    至于多洛莉丝,她前不久成功召唤出了火属性精灵沙罗曼达,魔法实力几乎是一下子翻了一倍。她当然是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嘲笑佩尔的好机会,于是,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大摇大摆地走到佩尔旁边,“佩尔,真希望在期末的考核中,我能和你这个3S切磋一番呢,说不定到时候我的评级还会上升,呵呵呵呵呵……”

    魔法学院的期末考核中有一项就是魔法对决赛,两两对决,最后会产生一个排名,依据排名来给出成绩。

    其实,对于多洛莉丝召唤出的沙罗曼达,佩尔也不怎么羡慕。沙罗曼达是一只会喷火的蜥蜴,身上布满了五彩的斑点。相比之下,希尔芙虽然聒噪了一些,但起码还长得比较可爱。至于魔法对决赛……她作为这一届唯一的3S,到时候一定会备受关注。算了,反正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她其实是个草包,估计等过完这学期,她的3S评级就要被撤下了吧。

    反正,评级是身外之物,她也从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3S的评级。让一切回归它本来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在黑市的时候,那个女巫给她占卜,水晶球的幻境中,赫斯提亚摸着她的头,说要将魔力归还给她,然而,她的魔力却依旧少得可怜。或许,在这一项上,她就是个普通人吧。既然如此,她就当魔法学院中一个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不好。

    但佩尔没想到的是,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有次,她在工坊吃饭的时候,随口提起了自己召唤出希尔芙的事。

    她本意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阿加莎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神情严肃地说道:“风本就是辅助和催化的元素,佩尔你有没有考虑过,和她配合着使用魔法。”

    “意思是要同时使用火系和风系魔法?不不不,这也太难了吧!”

    阿加莎认真地说:“对于别人来说是很难,但对你来说却未必,你的精神力非常强大,或许能够开创一种新的可能性。”她深深地看了佩尔一眼,“佩尔,你现在就试试看。”

    佩尔其实有点害怕阿加莎。虽然她长相稚嫩,说话时却总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魄力。

    埃尔文笑着说道:“佩尔,试试吧。”

    连小波也从布莱登的脑袋中冒出头来,“试试看!试试看!”

    佩尔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叉子,“好,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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