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苏怀青小小的背影上，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献帝看着他心中欢喜，可欢喜不过几炷香，他的不耐涌上心头，对着大太监吩咐道：“九千岁带回来的歌姬可在随侍？”

    大太监连忙拱手说到：“陛下，歌姬都在宫内。”

    献帝的目光落在陈春华的身上，对着大太监吩咐道：“朕与丽妃一同回宫。”

    陈春华自然看出来献帝眸光的变化，打得她心神一颤，片刻，又回归平静，这回是真的生出惧怕之感，“皇上，臣妾身子不适。”

    可献帝没在看她一眼，神色冰冷，不顾众人的神情，上前恶狠狠揽住她的腰肢，语气带着不满：“你要的，朕给了，朕要的，你还能拒绝吗？”

    陈春华自知躲不过去，只能笑着，回揽着献帝，将心中苦涩尽数咽下去。

    苏怀青与宋东君就这么被扔在此处。

    见一行人走后，苏怀青才重重摔在地上，眼泪从眼眶中掉落，委屈地问宋东君：“小婶婶，是我没做好吗？”

    宋东君上前握紧他的手，脸色煞白，握着他的手，甚至比自己手还要冰冷，安慰道：“皇子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没人会比你做的更好。”

    听到这话，苏怀青的脸才变得好看一些，可一想到献帝后来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心中沮丧，“可我还有机会吗？”

    宋东君闻言愣住，她从未想过面前的孩子，竟然也生出那样的心思，这怕少不了顾承恩从小调教。

    想到这一层，她心下一惊，未来天子年弱势微，又无母族依靠，定然只能独独依靠顾承恩一人，那才是真的万人之上。

    她陡然生出一股冷意，已经算到这个地步了吗？

    时日流转飞逝，竟然到临了婚期。

    宋东君从宫中来的嬷嬷口中听到了陈春华的传闻，她一进宫就得陛下宠爱，现如今竟然封了贵妃，也是当朝唯一一位贵妃。

    她虽然惊讶，可想到当日她神色平静接受自己嫁给陛下的样子，就知她不是凡人。

    婚期将近，宋东君可从未想过，婚仪的前一晚竟会是这么度过。

    苏怀青因为前几日见到献帝，没得到献帝夸奖，焉了几日，但看着她出嫁，非要跟在她身边，坐她弟弟那位置。

    宋东君犟不过他，只能寻人去问顾承恩意思，她也有好几日没见他了，没曾想他很快派人来讲一切都安排妥当。

    苏怀青也没再闹了，这晚上就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烛光摇曳，外面灯火通明。

    她小心翼翼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新妇装扮，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欢喜，把手贴近胸前，能感受到她心扑通扑通地跳。

    阿桃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糕点，看见宋东君的模样，便出言打趣道：“郡主，这是害羞了？”

    她将糕点放在不远处，又走进到身边，让她去尝尝，“这是新出的糕点，郡主快来尝尝。”

    宋东君点头，拿起糕点，刚咬下一口就察觉到异常，拿着半截糕点一瞧，果然有张纸条，上面是父亲留给她的话。

    还是要她拿顾承恩随身携带的军符，若是拿到直接交给阿桃，阿桃会有办法给他们。

    她神色很快淡了下去，心中明白，只对着阿桃点了点头：“我想吃水晶糕，你重新置一碟来，顺便给小皇子也备置些。”

    “那我呢？”

    是熟悉的声音，曾经的清冷疏离，现下竟然有一丝冰壳融化的痕迹。

    顾承恩身穿月白色长衫，用道教玉冠束住头发，倒是一弯明月从梦境走出，腰间环佩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叮当作响，“嗯？傻了？”

    宋东君眼神变幻，最终垂下眼，而后又将桌上的瓷盘捧起来，递到他面前去：“吃吗？”

    顾承恩抿唇不言，伸手拿起她刚吃得那半块，顺着她咬过的痕迹，一口下去，唇角克制微扬说道：“不错，那家铺子的？”

    和风徐徐，从屋外传来虫鸣鸟叫，灌入耳内莫名叫人心安。

    宋东君眉眼一弯，笑了笑，“没曾想九千岁也有这么好吃的一面，这铺子是我打小爱吃的糕点铺子，阿桃才买回来还没冷，倒叫九千岁遇见好时候了。”

    那纸条就在盘子之下，她顺手又将盘子放在桌上，余光却不知觉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他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手握着一旁的酒杯，淡淡地说道，话语之中却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你弟弟寻到了。”

    “找到了吗？”宋东君顺势坐在他身旁，目光顺势汇聚到他身上，兵符被他放在身上，贴身带着。

    这是他往常的习惯，不知今日是否如此。

    “你对宋清倒是上心。”

    ······

    在门外偷听的洪堡和燕十三脸色皆是一变，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燕十三压低声音开口问道：“九千岁素来小气，他这莫不是在吃醋？”

    洪堡悄悄透过门缝觑一眼顾承恩脸色，转头又低声呵斥她道：“别说了，燕十三你这小命不要？”

    他们这些跟在九千岁身边的人，也从未能完全摸透他的脾气秉性，说是小气，实际是九千岁只想要完全的爱。

    可他这个外人也能感觉出来，那次跳崖之后，他们二人感情贴近不少，连带着九千岁对着他们也变得和煦一些，在审讯犯人时，手段都没有那么惨烈了。

    现下这种情形，本就算好的，只是九千岁想要郡主全心全意的爱，这就是得到了一点之后，就变得越发贪婪了吗？

    “可千岁爷也太小气了，连郡主家人的醋也吃啊！”燕十三口无禁忌，又靠过来说了一句。

    洪堡示意她声音小些，刚想再看看里面情形，直觉却让他低下头，屏气凝神。

    ······

    “九千岁？”宋东君发觉顾承恩说完这句话后，便像是走神了般，不得呼喊一声他的名字，跟着他视线望过去，却发现他居然在看外面。

    “十三也来了？”她一瞬间就明白了，又小步走了出去，瞧见守在门口的二人，“十三，你身子可好些？”

    自从回来后，他们二人便分开了，现下再见，燕十三见到宋东君，脸上神情都很惭愧，支支吾吾不知说些能说些什么。

    燕十三心中忐忑，不由得偷偷摸摸去瞧宋东君脸色，却恰好撞上她还来的视线，便见到她温温柔柔的笑意，声音安抚道：“没事。”

    听到这话，燕十三更是涨红了脸，心中更是惭愧，想到萧反复叮嘱她不能大意的话，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重新练习，静下心，她又看向宋东君，不觉恍了神。

    众人皆知郡主美貌，可郡主今日上装后，身上穿着新娘喜服，将头发尽数挽在身后，显得又和往常不同。

    这样的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比往常更精致，好看许多。

    好在洪堡用手肘推搡了她一下，才让她反应过来，只说道：“可从未见过郡主这样，让奴看傻了。”

    宋东君瞧着她模样，忍俊不禁，对着里面坐着的顾承恩，歪头俏皮一笑，开口问道：“我今日，好看吗？”

    顾承恩举起酒杯的手，顿在空中，望向她的眸子，越发深邃，指腹摩擦杯缘不断收紧，半晌后，才从干涩的喉咙中脱口而出：“好看。”

    是洪堡先瞧见了异常，他拉着燕十三请安后就直接逃似的出去。

    宋东君走到顾承恩面前，眼眸中仿佛盛着一湖春水，低眉望向他：“顾承恩，你今日为何来见我？”

    她嗓音温柔，依侬软语，靠在他耳边轻轻吐出温温气息，仿佛勾起人的欲。

    顾承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径直跨过一方小凳，坐在他身上，莲藕般的玉臂轻飘飘搭在他肩旁上，她的气息如此贴切。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抓住她纤细的腰肢，想要将人揽入更深处，却又听见她的声音：“为什么？顾承恩。”

    顾承恩在看见宋东君的容颜时微微愣了愣，喉结滚动，没根的人也会有反应吗？

    他忍不住自嘲一下，手指勾起她耳边的碎发，在掌心中把玩，薄唇轻启：“因为，思念汝。”

    “既然是你开始，我便也不客气了。”顾承恩将人打横抱起，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这一切都不真实。

    原本第二日就是他们的成婚日。

    宋东君看着他这模样，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一手抓紧衣领，脸颊绯红，眼神躲闪，“我听喜婆说，成婚前一日想见，未来都不会幸福的。”

    听到这话，顾承恩眼眸沉沉，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床上，看着这一朵娇嫩滴水的芙蓉花，笑了笑：“现在，怕了？”

    他脱下最外面的月牙袍，手指一点点探去芙蓉花的花瓣，顺着花瓣抵达芙蓉花的花蕊，没曾想引得芙蓉花，花朵摇曳。

    “可是晚了。”

    他将芙蓉花禁锢在自己的身下，一点点探索，仿佛找到芙蓉花最神秘之处，瞧见芙蓉花的娇羞，指腹仿佛感受到芙蓉最柔软的触感。

    他眼神迷离，嗓音低沉，回道：“我们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