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

    “你们都死了不成?速速将这刁奴押下去,小小黄毛丫头还反了不成?”

    在沈从文的怒斥下,沈威赶紧将崔嬷嬷拖了下去,其他妈妈们也将沈时绾死死地按住了。

    沈时绾挣扎着,这一刻她知道了,骨气确实没用,只有权势才是最坚硬的武器。

    崔嬷嬷被用破布堵住了嘴,押在了长凳子上,执杖的家丁将杖高高地举了起来,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打了下去。

    只两三下,崔嬷嬷后背已溅出血来,是那样的刺眼。

    沈时绾红了眼眶,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次流泪。

    “父亲,绾儿知错了,求父亲放了嬷嬷,求父亲…”

    沈时绾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她做不到见死不救,那是她的乳母啊,是她朝夕相伴的乳母啊…

    沈从文甩了甩袖子,依旧坐在主位上无动于衷。

    “主君,没气了。”

    闻言,沈时绾只觉头晕目眩,全身无力,眼前一黑晕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梦中,她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很久,她出不去,也没有人进来,就好像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没人告诉我?我还没死呢!”

    望恩阁内,沈老太太拍着案几大声地斥责着屋里的女使婆子们。

    “回老太太话,事发突然,那会老太太又已歇下了...”沈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女使静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将我那逆子叫来。”

    静思不敢怠慢,连忙行完礼后往主君院里赶去。

    沈府规矩甚严,就算是很急的事也不可奔跑,只能加速脚步走得快些。

    不一会,便将主君带了进来。

    “给母亲请安。”沈从文作了揖,沉稳地看向沈老太太。

    “若是想我安,就不会净干这些糊涂事。”

    沈老太太虽然生气,但是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不忍大声斥责,恐让他失了面子,只小声埋怨着。

    “儿子只干了该干之事。”

    “你明知道这事是正房那边先惹的事,弯弯是吃亏的那头,你还...”沈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女使们先下去。

    “原本也只是打打闹闹的事,那刁奴若不是先动了手,何至于此?”

    “崔嬷嬷也只是心急护主,绾丫头也就只余下这一个忠心能用的,再说那崔嬷嬷是自由身,你就这样处死了...外面人知道了端倪,恐会累及官声啊。”沈老太太悄声地分析着利弊。

    “母亲放心,儿子自会安排妥当。”

    沈老太太暗暗瞅着沈从文这薄情的面孔,想是多说无益,便也就此作罢。

    “你好生安抚安抚绾丫头,将崔嬷嬷厚葬了吧。”

    躺了一日一夜,沈时绾终于在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出来,全身汗涔涔的。

    “崔嬷嬷...”沈时绾扯着嗓子唤了一声。

    昨日的场景慢慢浮现在眼前,她的崔嬷嬷被活活打死了,因为她的失误,因为她的傲气...

    沈时绾颤抖地走下榻,她要去看看崔嬷嬷的尸首,刚下地便狼狈地跌倒在地,旁边的女使赶紧上身搀扶。

    “别碰我。”沈时绾带着哭腔喊道。

    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痛,似是撕心裂肺般,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光洁的地板上,一直以来积攒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她大声地哭喊着,已顾忌不得形象。

    女使们被吓得不轻,纷纷伏地不敢直视主子的失态。

    待沈时绾哭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也流不出眼泪,她便倚在榻上,眼神空洞,无论谁来都不发一言。

    “三姐姐,你怎么了,你已经很久没和纤儿玩了,小娘也只叫我不要叨扰您。”沈时纤趴在床边小声地询问道。

    沈时绾还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瘦削的脸孔上无一丝血色,肤色白如纸般。

    沈时纤又前前后后说了好多话,都得不到回应后只能作罢了。

    沈老太太前后也来过几回,沈时绾都是恹恹的,没半分生气,只在交代崔嬷嬷后事的时候眼睛动了一下,眼眶也红了。

    这天夜里,沈时绾像往常一样做着噩梦,她已经连着大半个月都在做噩梦了,都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怎么都走不出去。

    这次,前面有了光亮,沈时绾朝着光亮走了一段时间,出现了那位银发孩童。

    “这就放弃了吗?”黑客在那张腾空的椅子上倚着,依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崔嬷嬷被我害死了。”沈时绾瘫坐在地上,轻飘飘地说着。

    “哦?那确实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

    沈时绾无力的抬起眼眸,盯着这个像是看戏一样的黑客,对呀,这世间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但这真的是你的错吗?如果你自己都不放过自己的话,那这沈时绾也是离死不远了,在这个沈府,失去了价值,你会被沈意欢生吞活剥了。”

    “我又能如何...”沈时绾痛苦地闭上双眼。

    “你知道的,选妃是你的唯一出路,只有握住权势你才能成为那个站在最高处的刽子手,崔嬷嬷的死才不会白死...”

    说完黑客手一挥,沈时绾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看向窗外,天正蒙蒙亮,内阁静无一人,案几上的香炉都已蒙尘。

    在沈时绾颓废的这一段时间以来,身边的女使婆子们能另谋差事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些粗使婆子之类的。

    傍上这么个没出息的主子他们自然也不尽心做差,日日只在偷闲。

    沈时绾口渴难忍,挣扎着起了身,这时帘子后面窜出一个人,着实把沈时绾吓了一跳。

    待看清后,只觉有点眼熟,模样倒是清秀,腰间别着一块二等女使的牌子,这个院子就连三等女使都走了个干净,这丫头怎么不走?

    “姑娘醒了,婢子这就伺候您洗漱。”

    “你是哪位女使?”

    “婢子名唤云深,已伺候姑娘五年有余。”云深欠着身,规矩地回道。

    沈时绾细细地回忆着,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之前站在岐儿隔壁的那个女使就是她,只是以前只依赖于岐儿,并没怎么与她相处。

    印象中她做事规规矩矩的,原本只是个粗使丫头,后来还是被沈老太太抬的三等女使,再后来也不记得怎么抬了二等了。

    “其他女使都跑了,你不跑?”

    “既跟着姑娘,奴婢不再想其他。”云深低着头回道。

    “跟着我可有苦头吃,你也愿意?”沈时绾试探地问着,其实她希望得到的是肯定的回复,她从未被人坚定的选择过。

    “良臣择主而事,忠臣不事二主,虽云深只是个奴婢,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沈时绾听后,心中感动万分。

    “正好我身边空缺了好些差事,明日我让祖母提你一等女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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