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桑落她们时不时的就会去风楼那边,打听关于红莲在静心山庄的情况,已经两年了,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庄内静养’。
“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真的假的”剑南对于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件事表示强烈的怀疑。
“怎么?你还质疑秦令主的能力?要不风楼令主你来当?”碧桐忍住笑意。
剑南知道碧桐就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便转过脸去,意在反抗。
“我觉得,是真的,还记得我们闯山那天吗?红莲是用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去威胁静心山庄的庄主朱厌,我们才能离开的。”桑落说
“说来也是奇怪,红莲不是杀了静心山庄的人才逃出去的吗?”剑南有些疑惑的说。
“是啊,怎么感觉这个庄主还挺看重她的”碧桐若有所思的说着。
“你们也有这种感觉?”桑落瞪大了双眼,等待着剑南与碧桐的肯定。
“嗐~什么时候去问问红莲到底怎么回事,不就行了吗?”剑南说到。
“呵~静心山庄?你去问,你看你能进得去不?当初我们救红莲的时候,也是没有料到接红莲的阵仗居然那么大.......”碧桐没好气的说。
“差点就交待在静心山庄的大门前了”剑南耸耸肩。
“要不......我们去问问秦令主?”桑落挑了挑眉。
“算了吧,他要是想说,早都告诉我们了。”碧桐摇了摇头。
“反正你们俩都要去都城了,褚岚山离得那么近,你们顺道不就去了吗?”剑南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令主派我和桑落去都城,是要想办法混入靖安王府,盗取都城‘兵力部署图’可没说让你留在临渊啊。”碧桐双手抱怀看着剑南。
“那也没说让我去啊?”
“这可是楼主亲自下令,要雨楼务必完成任务。所以,你必须去......”碧桐说的斩钉截铁。
“我去能干嘛?”
“策应......”碧桐的眼神不容质疑。
看着眼前的场景桑落咬紧下唇,低下头来,生怕被他俩看见自己满脸的笑。
房中
桑落和碧桐一面收拾行李,一面聊了起来。
“桑落,你说我们怎么混进靖安王府才不会引起注意呢?侍女?”
“这个法子最老套,但是也最容易,而且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可是,进府容易,想要找到部署图那可就难了。”碧桐摇了摇头。
“难也得去啊,楼主对这个部署图是势在必得的。”
“桑落,你说他要部署图干嘛?攻皇城吗?”
“......”
“现在的风雨楼,早就不是以前的风雨楼了,是真正的风雨楼,风雨飘摇的危楼啰......”话音未落,桑落赶紧捂住碧桐的嘴。
“不要命了?”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说了.......那可是都城,天子脚下。那么大的靖安王府,就让我们俩去?也太相信我们俩的实力了吧......”碧桐真是忧心忡忡。
桑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不是让剑南跟着一起去策应吗?”
“他能顶个啥?”
“那你还让他去?”
“反正,我就是......”
“就是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临渊”桑落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碧桐白她一眼,看着桑落手上的白色中衣打趣到“还没扔呢?就这么舍不得啊?”
“不是你说的,绸缎很贵,留下来的吗?”桑落没好气的说到。
桑落拿着的是两年前从军营里穿回的衣衫,一件丝绸作的中衣,衣领上有金线绣着的羽毛。
“可是也没见你再穿过啊?”
“背上的血渍......洗不干净了”桑落有些无奈的说。
“桑落......对不起,我当时......”碧桐的声音有些哽咽。
“碧桐,你做的对......我们的命,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活下去,才是我们应该做的。”桑落的话是对碧桐说的,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碧桐与桑落对视一眼,彼此理解的笑了起来。
“风楼那边的消息说,靖安王是打了胜仗才从边地班师回都城的,结果一回都城就被削了兵权,还让他到兵部挂了职。”
“功高盖主,何况他还那么年轻,皇上忌惮他也是正常的。”
“也是,而且......听说他爹当年差点就成皇帝了。”
“......”
“这个靖安王,在这种情况还能带兵,还下立下军功.......他得多厉害啊?我们的胜算更加渺茫了......呜......”碧桐越说越心里没底,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正面交锋不行,那我们就智取嘛。”
“桑落,你确定我们俩的脑子绑一起能赢过他吗?”
“......呵呵......”桑落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实在不行,要不我们直接......□□吧!”说到最后,碧桐扯开衣襟,露出半个肩膀来。
桑落看到这里,一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都城外。
桑落与碧桐、剑南骑着马并列着。
桑落看着雄伟的都城,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她还记得,当年离开都城的那晚,夜风凛冽,滴水成冰。
终于,回来了。
都城,繁华依旧。
靖安王府,坐落在衢平大道上,府门口两只高大的石狮子威武凛然。
“门倒是找到了,就是......怎么进去啊?”
“......”
“......”
仨人背着包袱捧着脸,在靖安王府大门的正对面一筹莫展的蹲着。
“在王府的内应,一个月前就折在里面了。”剑南有些泄气的说。
“内应不只一个吧?全被处置了?”桑落皱着眉。
“全部”剑南斩钉截铁的说。
风雨楼暗桩被拔的事情,也是他们三人到了之后才知道。
“楼主也真行,内应都被清了,还能让我们来。”碧桐无奈又气愤。
仨人扶着额,叹着气。
“都城,总还有咱们风雨楼的探子吧?”碧桐说着说着就挺直了脊背。
“王府的内应如果都折了,那现在去联络点就太危险了,说不定人家就在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桑落看一眼王府大门,眼神警觉。
“那现在,怎么办?”剑南一筹莫展的看着桑落,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等等......”
“义庄”仨人异口同声的说。
城北荒山,义庄。
暮色四合,荒山更显阴森。
一块刻着“义庄”二字的破旧牌匾斜挂在一道布满蛛网的木门上,看上去风一吹就会直接塌下来。
“有人吗?”剑南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大着胆子问到。那声音,仿佛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
桑落站在门口,抱胸而立。
她将剑南的肢体动作与神情看在眼里,有些不能理解的和碧桐对视一眼,开口到“你在干嘛?”
“我......我在......”剑南被桑落这突然而来的一嗓子有些吓到。
桑落不再说话,抬脚便踹开了义庄的大门。
“有没有人?”桑落的声音大到可以在整个荒山回荡。
剑南看着眼前的一切,定在原地,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庄内,墙边搭着木架,上面重重叠叠的放着些棺材。
屋内地面上也放着两三口棺材,盖得很严实,看不出来里面是否放着尸体。
倒是用木凳搭的简易停尸处,放着十几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不知道放了多久,只是整个庄子都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碧桐摆摆手,艰难的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说完拔腿就跑。
桑落跟在身后,也跑了出去。
虽然,她们对血腥味已经非常熟悉,但腐烂尸体所产生的气味还是过于冲击,以至于她们不得不退到屋外大口呼吸。
剑南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双腿,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阵阵夹杂着尸臭的劣质檀香味。
他正欲回头,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阴森而虚弱的声音“你们找谁?”
剑南抬手就是一拳,待他回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左手握着一把正在燃烧的香,右手捂着鼻子坐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剑南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拳打倒的男人。
“我是这里的守庄人,你们可以叫我木叔”他慵懒的坐在地上,一副随性恣意的模样,两行鼻血鲜艳夺目。
剑南在木叔的身上嗅了嗅“你熏了什么香?怎么你身上没有尸体的味道?”
木叔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药瓶来“要吗?”
“什么东西?”剑南好奇。
“清香丸,用来僻秽的。服用后会通体散发香气,也闻不到尸臭味。要来一粒吗?”木叔从瓶中倒出三粒药丸,至于掌心。
“骗谁呢?毒药吧这是......”剑南根本不信这个素未蒙面的大叔。
剑南话音未落,桑落拿起一粒便吞了下去。
桑落站在尸体旁边,用力的深呼吸,然后转过身去对碧桐说“有用”。
木叔看着桑落,嘴角牵起一抹笑来。
“木叔,请问......这义庄是只有您一人在打理吗?”桑落恭敬的问到。
“不然,你们仨留下来,帮帮我?刚好我这里,正缺人手。”木叔一边将香,分插在每一具尸体前的一个用碗加砂石做成的简易香炉里,一边打趣的对她们说到。
桑落接过木叔手中的香,帮忙分插。
“你们是来找我的?”木叔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
桑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上面的蜡封完好无损,恭敬的双手递到木叔面前。
“临行前,秦令主嘱咐我们,到了都城若无法进入靖安王府,就将此信带到城北荒山义庄,交于一位身携清风丸的先生。秦令主说先生高义,定会出手相助。”
桑落抱拳行礼,木叔将桑落扶起,便笑了起来。
“秦令主有说这么多话吗?我怎么记得,就只说了让我们带着信去城北义庄啊?”剑南在碧桐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
“闭嘴”碧桐恨铁不成钢的斜了剑南一眼。
“还请先生帮帮我们”碧桐也恭敬的向木叔行了行礼。
“老夫可以帮你们进靖安王府,但你们所图之事只能靠自己。”
“多谢先生。”
“至于你嘛”木叔将剑南看了又看说“就留在这里,陪我吧!”
“我才不要留在这里,我可以去我们的联络点。”剑南抱着双肩,打死也不要留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