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年尾的圣诞节将至，街道上到处提前挂起红绿的彩结环和响铃铛，欢乐氛围满满，铭今一楼大厅也多了几颗圣诞树。
这几天特别忙，三生系列的发布已经进入后半部分，今年过年放假前必须赶到相应进度。
贺千辞每天都有大大小小开不完的会。
这天中午休息，梁朝夕和毛雨雨去商城逛街，吃完饭后上了四楼的一家钢笔奢饰品门店。
玻璃擦得亮堂堂，以至毛雨雨瞪大眼睛看着柜台里的天价钢笔：“这些都是用金子做的吗？”
顺着一排过去标价几千块，甚至几万块。
梁朝夕挑了一支冷调黑色的，笔身带着金，她点了点玻璃，跟店员说：“给我看看这支。”
“好的。”
毛雨雨瞅了眼下面的价格。
五千九百二十块人民币。
“你疯啦，工资才多少就买这么贵的。”
梁朝夕笑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虽然工资不多，但花的是上次打麻将赢来的钱，她一直没买包包，上个星期就在想，应该送什么东西给贺千辞。
铭今会给每个人都发苹果，而且贺千辞挑食不爱吃，前两天一起在办公室吃饭，店家送了份果盘，苹果他一口都没动。
他又什么都不缺，只能从身边的小东西下手了，再加上平时签的都是各种合同，送九块九便宜掉次的钢笔不太好。
梁朝夕试了下大概手感，还不错：“麻烦帮我包起来，好看一点，送人的。”
店员点头：“好的，请稍等。”
与此同时，斜对面的门店响起店员恭送客人的几声敬语，高跟鞋声音愈近，梁朝夕回过头去看。
叶冬萱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提购物袋的男人，正巧也看见她了。
两个女人隔着玻璃四目相对片刻。
梁朝夕没什么表情地转身，顺手翻开放置在桌面的杂志，当外面的人是空气。
叶冬萱脚步一转，感应门自动打开：“好巧，梁小姐也来买钢笔？”
来找事了。
毛雨雨受不了她的夹子音：“关你屁事！”
叶冬萱没挎脸：“刚好我也打算给廷叙买个小礼物，梁小姐选的是哪款？眼光一定很不错，我做个参夸，这样就不用费心了。”
这番话的每个字眼明里暗里都透着同一个意思，前女友，你先辛苦栽树，我好后头乘凉。
要不然怎么说人家能扒掉脸皮当白莲花小三呢，叶冬萱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啊。
简单来说就是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梁朝夕淡定道：“你很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
叶冬萱：“地球男人多得是，梁小姐不会以为分手了，前任还需要为你披麻戴孝守三年吧。”
她扬下巴，得意道：“还是说，梁小姐到现在都忘不掉廷叙，独自伤心再也找不到下一个了？”
毛雨雨冷声：“你守着一个垃圾桶还挺骄傲。”
梁朝夕接过店员打包好的钢笔，挑眉道：“是啊，男人多得是，我不要的就让给你了。”
叶冬萱：“你……”
“还有，无名小卒李廷叙的那种鸡爪字不配和我亲亲男朋友用同一种钢笔，让他找时间回去跟小学老师重新学笔画顺序吧。”
叶冬萱怔了怔：“男朋友？”
梁朝夕勾唇笑，一字一顿道：“我男朋友，贺千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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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梁朝夕掰断水果竹签，盯着碟子里的青堤狠狠叉下去：“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那家店里少说也有四五个店员，叶冬萱那个死女人居然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跟她扬威耀武。
毛雨雨特意从运营部跑上来给她顺背：“好了，这样容易老，咱消消气消消气，凡事切记不值得。”
梁朝夕握拳：“毛毛，我们走的时候，她那副欠打的表情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毛雨雨回忆：“好像是，你说你撒什么谎不好，非提贺千辞，这谁能信啊，你俩还没成呢。”
说完，她想起什么，又补充：“不过也快了。”
梁朝夕没听见，这时火气上头了，深呼吸地说：“贺千辞要是再不上钩，我就挑个日子霸王硬上弓。”
“……”
六点下班，梁朝夕回家后又折返了一趟公司。
顶层亮着灯，还剩下两三个人，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贺千辞头也没抬：“办完了？”
“完了。”梁朝夕说。
听见这个声音，贺千辞笔尖一顿：“不是下班了，怎么又回来。”
梁朝夕把顺手接的温水放下，忽然睹见桌面的一份文件，几个字的黑色标题很醒目。
天泓收购计划书。
梁朝夕惊讶：“铭今要收购天泓？”
“嗯。”
“为什么？”
“这是他们能供献出来的最后一点价值。”
贺千辞抬起眼，镜片后的瞳孔幽深，嗓音低了几分：“怎么，你舍不得？”
“不会啊，铭今的一切贺千辞说了算。”梁朝夕不是很在意这个，拆开保温盒，“但是你今天又没吃东西。”
贺千辞神色如常：“我不饿。”
不饿不行啊，她有利可图。
梁朝夕可怜兮兮：“我亲自熬的粥，两个小时只为一个人忙忙碌碌，结果现在却被当做空气。”
“……”
五分钟后，梁朝夕托着腮看对面吃东西的人，冒出一句：“好吃吗？”
贺千辞：“还凑合。”
“可是我受伤了。”
贺千辞打量她一番，全身上下好端端的，头发都没掉一根：“哪里？”
梁朝夕伸手右手：“很疼，已经起泡了。”
食指第二节的位置烫了一个白色小泡。
“嗯。”贺千辞说，“早点去医院，要不然就截肢了。”
梁朝夕看着他：“除了家人，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你还不夸夸我。”
贺千辞嘴里嚼着萝卜，脸颊徐徐动着，要笑不笑的模样，问了句：“想要什么？”
她演技退步了吗？
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今天几个部门都在加班，林惟刚忙完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后一愣，刚想说声抱歉退出去。
梁朝夕招手：“林秘书，过来一起吃。”
她没控制好量，煮了很多。
林惟受宠若惊，看向自家老板。
贺千辞颌首：“坐下吧。”
梁朝夕给林惟盛了一碗，提起工作：“贺总，文都门店竞选副店长，赵店推荐了吴丝，还有一个方仪，她问过我意见，我更倾向于后者。”
贺千辞抬眉：“理由？”
“吴丝虽然业绩好，但脾气性格容易冲动，遇到事情恐怕想得没有那么周全，方仪年龄大几岁，做事稳重，自从那位老婆婆在救助站安顿下后，她一直有跟进后续，赵店说今年成长得还不错。”
贺千辞淡声：“凡事有两面，但只是个副店，让他们自己定夺，要是不行就空降，我只看结果。”
梁朝夕说：“要不我去一趟怀榆吧，看看考核过程 ，正好有点事。”
“什么事？”
她神秘：“私事，不能说。”
贺千辞默了下：“平安夜过后再去。”
“为什么？”
“工作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又来干巴巴的这套。
说起平安夜，梁朝夕从身后的包里拿出钢笔：“提前送你的礼物。”
林惟瞄了一眼，长方形的藏蓝色盒子。
贺千辞放下碗，打开看到是一支黑金色钢笔，品牌价格不菲，他挑唇，有意无意地笑了下，慢悠悠掀起眼皮，好整以暇看着梁朝夕。
“好贵的，花了好多钱。”
梁朝夕满心期待：“我可以有回礼吗？”
林惟左右看了看两个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贺千辞往后靠，眯眼：“你想要什么？”
“我要全息大楼的投屏。”
林惟在一旁吸气，内心极其震惊，这跟馒头交换牛肉，泥土交换金子有什么区别？
全息大楼是津宜最高建筑物，虚拟的成像技术全城都可以看到，视觉体验效果极佳，不过多数都是投放商业宣传片及新品广告。
私人信息极少出现，通过审核才可允许投放。
且收费极高，每分钟八千人民币。
梁朝夕胆子比天大，想要独一无二的偏爱。
“如果写的是梁朝夕，我喜欢你就更好了。”
“咳——咳——”，林惟没忍住。
贺千辞眼尾睨过来，他赶紧解释：“不好意思贺总，粥有点烫。”
梁朝夕把小菜往林惟那边放：“没事林秘书，慢点吃，谁还没有呛到的时候，不用理他。”
“……”
贺千辞默然半晌，慢条斯理擦着眼镜片，脸上看不出情绪：“我没空，要去夏安出差。”
梁朝夕说：“这个可以提前安排的。”
你就是不想给我回礼，所以找借口。
贺千辞蹙眉，嗓音低沉：“梁朝夕。”
不给就不给，凶什么凶。
其实知道这个要求实现不了，她本来就没报百分之百的希望，也不打算再争取。
梁朝夕闷声：“我不跟你去夏安吗？”
“有林惟就行了，你留在津宜。”
“……哦。”
吃完粥，林惟回去了，梁朝夕也收拾餐盒，正准备离开，贺千辞拎起车钥匙：“顺路。”
车里，梁朝夕一路上都盯着窗外发呆。
红绿灯，忽然一只大手拧回她脑袋：“想什么？”
她叹气：“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贺千辞：“然后？”
“你想让我开心吗？”
“……”
梁朝夕看他：“说话。”
贺千辞冷冰冰：“不想。”
梁朝夕自动忽略前一个字，指着不远处街角的那排粉红色炫彩亮灯娃娃机，提出新要求：
“你给我抓一个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