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
里屋传出少年具有穿透力的声音。
卢晓怒目圆睁，小动静的起身，以防打草惊蛇。
“天啊，你们猜我听到什么！”
卢晓情绪亢奋。
外屋就他们三个人，王甜与孟雨两人客套的回了句。
“什么？”
“这个表里不一，两面三派，人面兽心的家伙！”
“伪君子！”
“……”两位女生，说谁哪这是？
“你们听我说。”卢晓在她俩对面坐下，“我真没想到江屿淮是这种人！他跟骗人家小姑娘的男的分不到两类！”
“后面呢？”江屿淮淡声
“相别……，相……”齐优断断续续挤出，努力回忆，“上床与鞋履相别，相别……”
江屿淮把书递给她，耐心道，“要不，再看看？学无止境学无止境。”
“太难背了！非写这么拗口的句子，到现在还读不顺！”
江屿淮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多读几遍就好了。”
齐优叹了口气，抬眼撞进江屿淮视线上。
“咔哒——”
门毫无征兆的打开，卢晓一眼就看见放在齐优肩膀上的那只伪君子的手。
像是诱骗前的鼓励。
更加印证心中所想，卢晓是跑上前去的。
一把勾上江屿淮脖子，把人搂在腋下，“江屿淮你来，咱俩好好谈谈。”
他咬紧后槽牙，面上努力挤出笑。
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
于此同时，王甜跟孟雨一人一边抱住齐优的胳膊，按照计划进行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江屿淮不明所以，还是跟着他走，突然后背被卢晓往后用力一推，卢晓以百米冲刺速度闪到门外。
又是咔哒一声，门被关上，还上了锁。
江屿淮一个人坐在床上，疑惑的不出声。
转眼间，卢晓搭拽住齐优手腕，往自己身边带，把她往对面的房间轻轻一推，毫不客气的上锁。
“卢晓？你又干什么？！”齐优温声质问
“我在救你于水火！”
“你有病吧！你快给我开门，卢晓我警告你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我行李现在还没收拾呢！”她逐渐暴躁
卢晓装听不见，“放心，下次出来你会感谢我的。”
“等一下！我这，这里面吃的什么的都没有，连手机也没有？让我怎么办！？”
她卖惨
“忍忍吧。”他驳回请求
另一边又传来拍门声，以及江屿淮不是很客气的语气，“卢晓，什么意思？锁门？”
卢晓咬牙切齿，“江屿淮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伪君子都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你有病吧？开门！”
“在你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前我是不会开门的。”卢晓斩钉截铁，“你好好在里面反思吧！”
“……”
“莫名其妙。”江屿淮咬着下唇，眼睛在房间内游荡，终于，获救的眼神放在敞开的窗户上。
他踩着凳子爬到窗上，理由充足威胁，“让我出去你就死定了。”
孟雨趴在门上听齐优的动静，回过头来，“卢晓，你确定要把她们一直锁着？”
“会不会是弄错了？要不我在问问齐优？”王甜问
“不信我？你们不信我？我是再救你们朋友的年少无知诶！”卢晓发狂，“以齐优那个智商被骗了还会傻乐，问她等于白问。”
“江屿淮最擅长的手段就是收买人心，我呸！”
“你们不是好兄弟吗？现在，背后捅刀？”孟雨要笑不笑
“兄弟情谊在三观面前分分钟碾压，插兄弟两刀的时候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孟雨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出去走走？”卢晓提议说，“不喝点东西，一时半会他们也出不来。”
三人并肩往门口走。
突然，从另一侧走出一个身影。
“要喝什么？给我也来一杯呗？”
语气多少夹着咬牙切齿。
卢晓瞠目结舌，“你怎么出来的？”
咚的一声。
他们视线统一被吸引过去。
齐优从窗户上跳下来，地上躺着一盆小多肉植物。
“……”
齐优蹲下身去捡，平静的埋怨，“卢晓你为什么连窗户也不擦，上面都是灰，我衣服上蹭的都是……”
三位关门的始俑者，“……”
现在是流行翻窗户吗？
“我有罪，我的错，我是个罪人。”
面对这一情况，孟雨多少有点……
她俯身同王甜窃窃私语，“这句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王甜朝身后点了点，温声提醒，“你看看齐优。”
“谁让你们说话不说清楚，让人误会是我情愿的吗？”卢晓开始甩锅
甩完又开始一系列拍马屁，“我就说吧，不愧是我卢晓认定的兄弟，思想品德三观什么的啊都是那么的高尚完美，出淤泥而不染，是让我们男人前进的优良传统基因，你就是我的领头羊！”
“看，又开始了吧？”齐优早已熟知，“谁有你能说会道？”
孟雨也顺势接话，“是啊，我早就说会不会是弄错了，你看你一意孤行，这下好了吧，打脸了吧？”
齐优翻白眼，“你也挺会甩锅的。”
江屿淮终于开口，“是你思想太肮张，不如我的纯洁，像我这种男人就是世界的唯一的宝藏，是神圣的代表。”
“……”
剩余四人统一的低头，各忙各的，充耳不闻。
“哎，不是，都低头什么意思？我说的不——”
后面字还没说出口，装忙的四人一哄而散。
“……”
“觉没觉得，卢晓长的也挺帅，又高又瘦的。”孟雨突然讲话
“那跟江屿淮比呢？”王甜磕着瓜子吧唧嘴
“啧，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你为什么非要跟高的比，你就不会向那些势均力敌的看齐？”孟雨吐槽
“那如果跟王甜前任比？”齐优挖坑
“直接甩那几个男的五条街！”孟雨信誓旦旦
“她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
“我听到我名字了。”
江屿淮摁住卢晓肩膀，“你都要把门听穿了。”
卢晓转过身摁住江屿淮两边肩膀用力摇了摇，“淮哥，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难以理解，或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不，或许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江屿淮被摇的头晕目眩，甩开他的手，“我不同意你还会说吗？”
“那肯定还要说的。”卢晓想也不想
江屿淮冷哼，“就，这还假模假样的来问我，真有你的。”
“你为什么这么黏齐优，我寻思我谈恋爱也不这样啊，我真不明白。”
“还有一点，你，你说你还不敢亲她？我记得你没这窝囊啊？”
江屿淮谈个恋爱表现的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恋爱了。
“知道什么是纯爱吗？”
江屿淮郑重其事，说起齐优的时候眼里灿若星河。
“意思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纯粹的感觉，比如你看到对方的照片就会笑起来，看到她的信息会开心，如果发来语音会反复去听，她的喜怒无常你也很在意，想跟她通话跟她散步，想时时刻刻跟她黏在一起，哪怕什么话也不说。”
“说真的，就连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都会面红耳赤，见到她就会心跳加速，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就连简单的拥抱我也会觉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是她，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我都很满足。”
“满足个屁！”齐优整个人处于警戒状态，“你们就分给我一个面包现在还要一分三？还做不做人了？”
“听我说。”孟雨开始忽悠，“不是的，是这面包含糖量太高，你也在意体重，我们这不是怕你会在吃面包幸福的歧途上一去不复返吗？”
“是啊。”王甜见缝插针，“我们胖就胖吧，无所谓，你不一样，你是谁，你是我们最爱的优优，在优雅的赛道上我们可是对你寄托了无趣无尽的希望，我们坚信，你会蜕变成心中所想的美，虞书欣姐姐那样的美。”
“去你们的。”她毫不客气揭穿，“我就一块面包，你们真是，我都不——”
.
夕阳缓缓滑下。
齐优咬着面包，分着心背书，“杜牧，字牧之，号樊川居士，唐代杰出的诗人散文家，代表作，泊泊泊……”
“是《泊秦淮》”江屿淮忍俊不禁
“对哦，还有什么来着，对李白杜甫白居易，还有好多诗人，完了我灵魂要出窍了。”
她趴在桌子上摆烂，江屿淮拍拍她的背，又上手轻轻扯扯她的低马尾。
他眼睛亮亮的盯着她，一看就是在等着什么。
齐优不吭声，反手握上他的手将他的手带进自己棉睡衣口袋里，懒惰爬起来继续，嘴里咕噜，“大李杜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
.
“《夜雨寄北》谁写的？”
“？”齐优努力回想，“夜雨，夜雨，夜……”
身后传来小声的提醒。
“李商隐”
齐优耳尖，“李商隐。”
“小李杜是谁？”
“李白杜甫。”
“小李杜是谁？”
“李白和杜甫。”
“小李杜谁？”
“李白杜甫。”笃定的语气
“好，李商隐五遍。”语文老师转身去后面
齐优坐下后翻着书本，小李杜是李商隐杜牧。
老师提问后面的人，在齐优身边拿着书立着 ，她转头去看热闹，到后面便开始小声提醒，“《泊秦淮》”
女生听到答案，回答正确，老师开始提问下一题。
齐优翻着书本扒到答案，唇张了张柳宗元还没说出，就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一只手摸着，轻轻揉着，然后借着力将脑袋转到前面，目视黑板。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不敢动，不敢轻易动。
*
江屿淮收到李佳的短信是夜里两点。
江屿淮拖拖拉拉的，李佳知道他想的什么，拖的是什么，一口气发过来。
【李佳：没有女生没有女生，一个女的也没有，只有一群大老爷们，你过来连一只母蚊子也见不到。】
【李佳：温馨提示，夜里冷，出门多穿点。】
江屿淮出门前套了个外套。
一群人定了个包间，在里面吃吃喝喝。
江屿淮到时，一群人喝的都有些醉意，有人把角落的位置让给江屿淮。
时间不过二十来钟，门再次被推开。
只是多了几位面生的女生。
江屿淮蹙眉，拉过李佳询问“不是没女的吗？”
他表情难得的严肃，李佳也实话实所，使劲撇干净，“我也才知道，他们喝着喝着喝大了，就忘了刚说过的话了，找来几个女生喷天。”
下一秒，江屿淮拿起手机起身，话挤进聊的火热的人群中，“这样，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有人接话，“淮哥，这才刚来，就算有女朋友也没必要这么与世隔绝吧，你对象现在又不在这？”
“是，这么晚也打不到车，在一起晚会结束了咱们好一块回去。”
“不了，我还是回去，你们继续。”他委婉拒绝
“算了算了。”李佳知道他的性格，“就先让他回去吧，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真不行我陪你一起在外面打车，不过这个时间段真挺悬。”
“不用。”江屿淮打了个哈欠，“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屿淮走的很匆忙甚至连搭在座椅上的外套也忘了拿。
他也不想在返回去，凌晨的夜的确挺安静。
只有路边的灯开着，隔好久路边才孤零零驶过一辆车。
他站在原地搓了搓自己脸，揉了揉手没控制住低咳几声嗤了声，“还挺冷。”
十月中旬的夜里，江屿淮穿着白色短袖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回家。
二十来钟的路程，卢晓只记得，将近四点时，出门前里三成外三层裹着，套着棉睡衣下楼给江屿淮开的门。
那晚他的脸跟手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