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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比她更诚心的人

    她吓得抱头蜷缩在地,又听见“咔嚓!”两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断了,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马背上的白衣少年一跃而下,只见地上只有几只残箭,箭身已经被砍断,锋利的箭头和漂亮的羽毛尾巴一分为二。

    少年看着地上的箭百思不得其解,箭怎会以这样的形态断在地上。

    “殿下,这里有个人。”随从提醒道。

    少年回头只见一团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小兄弟,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眼前的少年紧张地看着她。

    少年不放心,想察看她的伤势,她害怕地往后退。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声音温和,慢慢地向她靠近,发现她脚踝处有擦伤,又掏出药膏给她上药,“这是治外伤的药,几日便能好。”

    少年低着头擦药,浓密的睫羽微微扇动,她慌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还疼吗?”

    她摇摇头。

    忽而微风吹过,她闻到空气中有一丝骚臭味,她大脑一片空白,羞耻心瞬间涌上心头,连忙裹紧袍子往后退了几步。

    “多谢。”她声音小小的,说完转身就走。

    他连忙骑马追了上去,“这四周荒无人烟常有野兽出没,实在危险,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她回过头,少年高骑马上,眉目俊秀如朗朗霁月,目光真诚。

    “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她没有再跑。

    不一会儿,少年便调来一辆宽大的马车,亲自驭马前行,山路崎岖多险,马车却一直稳稳当当地行进。

    “你是从宣州城里出来的?”

    她点了点头。

    他挥着马鞭,欲言又止,这个小丫头不像个乞丐,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去拜佛求福。”她垂下头,眼里有一片落寞,“听说凌华寺很灵验。”

    “既然如此,那我便祝你心想事成。”他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便没再问。

    她掀开车帘,将衣袍里的野杏递给他。

    他将她送到凌华寺便准备折返,她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唇红齿白,骑着马在阳光下肆意潇洒,“靖安王府,我是沈淮。”

    她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沈淮,沈淮。

    那是温小五第一次见沈淮。

    她目送沈淮离开,没走几步只见一个随从和他说了些什么,他扬起马鞭,马儿似箭一般奔出去,跑得飞快,很快便消失在山林间。

    她回头,看那金灿灿的,充满希冀的三个大字‘凌华寺’。

    门前清扫的僧人见她生的可怜以为是讨饭的小乞丐,连忙将她带进后院的厨房,招待她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那时凌华寺香客甚少,整个大殿上也不过三两人,她跪在佛像前虔诚地祈祷,希望佛祖保佑娘亲能快点好起来,而后又磕了三个响头。

    住持站在她身后宽慰道:“佛佑诚心人,小施主如此诚心,一定会愿望成真。”

    她连忙向住持表明来意,住持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当时天色已晚,住持便让小和尚带她去厢房歇下,待明日再上路。

    夜里的佛寺静得能听见夜虫轻鸣,她躺在床上摩挲着那件袍子,又想起黑暗中那双清澈的眼睛。

    佛佑诚心人,这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贵人。

    她闭上眼,睡了一个安稳觉。

    翌日,天突然下起大雨,她躲在屋檐下,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却不见住持的身影,她有些担心,不顾倾泻的大雨冲了出去。

    她浑身湿透站在住持的厢房外,里面有交谈的声音,“此药只此一粒,贫僧已答应他人。”

    “住持重承诺,温某倾佩,只是今日温某见贵寺佛像老旧,想必也是时候修缮一番,温某愿倾力相助。”

    她一惊,透过窗去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站在破旧素净的厢房里,言语间亦是不容拒绝。

    那是她的父亲。

    她手指冰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父亲便离开了。

    她听见小和尚说宣州城里来的这位大人十分仗义,豪掷千金只为替好友求一粒药。

    她的心凉了半截,那她娘亲的命呢?他知不知道他的偏院里还有一个病得快要死掉的女人?一个一心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女人?

    她擦去眼眶里还没流出来的眼泪,拼命敲房门,住持却不愿见她,她便跪在大殿外一遍又一遍地求,雨水冲刷掉她身上的臭味,袍子紧紧贴在她身上,殿内的神佛被雨雾和香火萦绕,悲悯地俯视芸芸众生,迷迷漫漫好似真神仙。

    她多希望这些佛像能睁开眼看一眼,能听到她心中的祈求,能给她娘亲一条活路。

    世人皆说佛祖普度众生,只要诚心,佛祖一定会听到,她恨不能将心挖出来给满殿的神佛看看,天下再没有比她更诚心的人。

    但整座寺庙像死去一般沉寂,埋葬在深山老林中,无人听她哭诉,无人听她祈愿。

    雨越下越大,将世间一切喧嚣都淹没。

    “世子妃,到了。”丫鬟将她唤醒。

    她慢慢睁开眼,眼窝处尚有浅浅泪渍,又缓又轻地舒出一口气,丫鬟将她扶下车,佛寺门前黑木牌匾上用鎏金写了三个大字‘凌华寺’,笔锋豪迈,出自靖安王之手。

    当年沈淮将她送到凌华寺后接到了王妃突然病倒的消息,他们一个为娘亲求药,一个为娘亲守榻。

    后来父亲将药送到靖安王手中,他的娘亲救回来了,而她的娘亲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春天。

    僧人见她看着匾额出神,便出声提醒道:“今日本寺是为皇后娘娘祈福,还请施主改日再来。”

    她来佛寺的次数少的可怜,凌华寺的僧人不认得她也是情有可原。

    丫鬟当即拿出腰牌亮明身份,“我们是靖安王府的人,这是我们世子妃。”

    僧人连忙致歉邀她们进去。

    温府的马车正好赶来,乌泱泱一大群人,温老太太见她早到了,心中的不悦也消了不少。

    金碧辉煌的大殿相较她九年前来气派了不少,佛像上都镀了一层金光,栩栩如生好似漫天神佛都齐聚在此,她站在大殿上,所有人都虔心跪拜在地,独她一人仰着头正视这些庇佑人间的神灵。

    温老太太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她视若未闻转身出了大殿。

    殿外小和尚拿着几串佛珠走来,“佛佑诚心人,施主若是诚心许愿,佛祖一定会保佑您。”说罢,将其中一串佛珠放置她手中。

    她玩弄着手里的佛珠,不置可否,抬眼见长廊下黑影环抱双手倚在木柱旁,“喜鹊,你想听故事吗?”

    黑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捏着那串佛珠敲打在手间,往事如洪水般涌来。

    自娘亲死后,她便一个人住在偏院里,屋子里空落落的再没有人声。

    娘亲走的第三个月,父亲来了,在偏院为娘亲办了场丧事。

    他随意披了一件素白的袍子,里面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衣裳,抱着她挤了几点眼泪。她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喋喋不休地问为什么,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院里的嬷嬷都说偏院那个丫头冷血无情,亲娘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的确没有哭,甚至没有跪在灵堂前,因为她知道她的娘亲已经走了三个月,不是今日走的,也不是昨日走的。

    那次之后父亲再没有踏进偏院一步。

    父亲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只有大姐姐温映雪时常会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她的院子,和她讲今日发生的趣事,譬如去哪里摘了鲜甜的果子,又去了哪里的草场骑了马,无一例外都是与沈淮一起。

    在宣州城里,温府的大小姐和靖安王府的小世子,一个是待发的箭,一个是拉满的弓,凑在一起一触即发。

    而温小五,是埋藏在万千宅院里的一块野青苔,恰逢阳光才得以生存。

    温小五听着,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年,一家子也随着温父升迁从宣州搬进了皇城,听说在那之后大姐姐与沈淮见面的日子越来越少,嫡母说闺中女子应当稳重自持,不可私下与外男接触。

    小五的日子也慢慢变得不太好过,她没了亲娘又不得父亲疼爱,任谁都能压她三分。大姐姐平日里课业繁忙,闲时又要交际应酬,身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皆小心谨慎,哪里顾得上她。

    她记得十五岁那年差点被冻死在偏院里,那年冬天格外冷,雪在破旧的屋顶上堆了厚厚一层,枯树枝上有几只乌鸦落脚,屋子里实在太冷了,连老鼠都忍不住钻进水池洞里。

    漆黑的夜被几乎看不见的冰冷月光笼罩,窗外寒风朔朔,各院的丫鬟小厮都围坐在炉子前热热闹闹地烤肉、喝酒,只有她的院子里没有一丝火光。

    她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好像都被冻成了冰,那件黑袍子已经被她洗的发旧,披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她哈了哈气,暖和的瞬间又陷入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外,那人走进来将她抱起来,用宽厚的衣袍裹住她瘦弱的身体,温暖慢慢包裹住她。

    “娘亲。”她意识不明地唤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温暖,“娘亲。”她又唤了一声,她想她或许早该随娘亲去了,这世间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小五?小五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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