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

    高锦传递世间烟火,必然也要驱散夜时的寒。这时候的王洛白难免独自呆在家里睡觉,现在她可以自理了,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时胳膊会瘙痒难忍,难以睡过去。

    今夜便是如此,她很难受,却没有办法,很沮丧,脾气也渐渐不是很好了。她知道焦延逸或已睡去,所以并没有吵醒他,只是自己辗转反侧,睡不着,想搔痒却不能够。

    “夏季里来茶正香,郎我上山采茶忙;抬头看见小阿妹,三步两步紧跟上……”,焦延逸忽然从挂件里出来了,其实他已看见了王洛白的不舒服。现在,他铿锵有力地唱着“大田跑花灯”里的一段词,这是茶童唱的一段词,很有节奏感,悦耳而动听。他唱着,想逗王洛白开心。

    王洛白转头看到了他,嘴角立刻显出一抹笑来,“哇!好好听!相公,我太喜欢了!不过,你怎么没有睡?”

    “娘子身体有恙,我却如何能睡得着?”,焦延逸皱了皱眉,可以看出他很担心又心疼现在躺在床上的王洛白,“娘子呐,你现在到底如何?”

    “额……胳膊有些痒,可是又不能挠。”,王洛白有点无奈地说道,可以看出来,这是很折磨她的。

    “哎呀呀,却苦了我的娘子。娘子恁地这般模样,可看的我焦延逸心里疼痛呐!”,焦延逸的眉头紧紧皱着,满脸上都是心疼。他担心着王洛白的现状,这几十天他一直担心着,但其实也有些高兴,高兴看到王洛白一天天好转过来。

    王洛白叹了口气,然后很欣慰地一笑,“唉……谢谢你,我的好相公。我虽然原本有些不太相信前世这回事,但只是这几十天里你对我这样的好,我也就深信不疑了。看来,前世的我是一个很幸福的姑娘呀!”

    焦延逸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表情很是愧疚,愧疚于前世的始,愧疚于认识她,愧疚于前世的末,愧疚于未能救了她,也未能见她最后一面。对于他自己来说,前世的他,唱了一辈子的武生,演了一辈子的将军,到头来却未能做成真正的将军。

    焦延逸尚还记得自己在清冷的佛寺里虔诚地拜佛,记得自己在阴曹地府的经历。不去想了,他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了,因为这些里有喜,但更多的是泪。

    “如何却说起前世?娘子何必多想?养好身子方是正事。”

    “唉……可是睡不着了。”,王洛白有些痛苦,骨折确实很摧残她了,摧残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精神和心理。

    “娘子难眠,那我也便不眠,陪着娘子便是。今夜不眠,那便不眠。”

    “不必,相公,你不用这样,我太感动了。”,王洛白又装作要哭的样子。

    “若是娘子不眠,我却哪能睡去?”

    “那我好好睡觉。”,王洛白为了让焦延逸好好休息,打算逼着自己睡觉。

    胳膊似乎没有那样搔痒了,她闭上眼睛,眼前是没有边际的黑。房间里也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恐怖。客厅里的钟一点点走着,时间也一点点地过着,王洛白很快便迷糊起来,快要睡着了。

    但这种环境很快便被打破,王洛白迷迷糊糊之间,手机里却又来了电话。她摸到手机,眼睛朦胧间看到手机来电的地址竟是未知。她瞬间清醒过来,手有些抖动,她害怕是什么有问题的电话,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起来。焦延逸让她接起来,事情虽然奇怪,但或是什么好事。于是她接了起来,轻轻说了个“喂”字。

    电话那头没有理会她,先是一阵笑声,很苍老的声音,可以清楚地听出对面是一位老者。但这声音听的王洛白发毛,她吓住了,幸亏旁边还有焦延逸。

    焦延逸听笑声有些耳熟,他想了想,知道是谁打来的了,于是安慰王洛白,“娘子莫慌,此人善人,是我恩人的手下呐。”

    王洛白并没有缓过来,迟钝地点了点头,很慢。她还是害怕着,尽管焦延逸那样说了。

    “姑娘休慌,休慌。老夫深夜来访,使姑娘莫能安心卧榻,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电话那头传来慈祥的声音,掺杂着刚才的笑,很有亲和力,王洛白也不怎么害怕了,然而内心终究难以平稳下来。

    “没事……没事……不过,您是?”王洛白虽然不比刚才害怕了,但还是有点忐忑,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夫乃阴曹地藏王菩萨身旁使者鹿凌子,今奉菩萨之命,于通往隐境之路静候二位。薄茶浊酒已备,不知二位何时可至?”

    “什……什么意思?”,王洛白听得有些懵,她听不明白这个自称“鹿凌子”的老头儿在说些什么。转过头,她看看焦延逸,发现他却是很平常的神情。只是略有些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焦延逸其实也并听不懂,他不知道“隐境”是什么东西,但因为听出来是鹿凌子的声音,所以并不恐慌。

    “今姑娘不知何意,不打紧,不打紧,日后寒舍内必然相告。姑娘有恙,难忍不堪,若使其自愈,须再消数十天不止。姑娘如若信得老夫,权且将手中之物置于旁,老夫与姑娘疗伤,姑娘玉臂,可彻底好起来。”,自称是“鹿凌子”的老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起来,这仿佛是一个神仙。

    王洛白看了看焦延逸,她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老头儿的,于是想让焦延逸给自己拿个主意。

    “娘子,这位老先生我曾见过,是个好人。依我之意,便听他一听。”,焦延逸很放心地说道,今生之前,他尚在阴曹地府的时候,和鹿凌子见过面,并且他对鹿凌子的印象特别好。

    王洛白听信他的,将手机放到胳膊旁。静待了几秒,一缕清气从手机里飞了出来,钻到石膏下,石膏瞬间消失了,而王洛白的胳膊也彻底痊愈了过来。王洛白惊住了,她不敢相信眼前事情的发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胳膊就这样好了过来。她甩了甩胳膊,很是舒服,丝毫没有骨过折的痕迹,甚至比骨折之前还要舒服一些。

    她连声道谢,而那老者只是笑着,然后留下一句诗,并告诉他们这句诗是和自己所在的地方有关系的,然后电话便响起空号的提示音。一切都是那样的神奇,仿佛是在梦里一般。但王洛白确切地知道,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寒岁冰落人行忙,千佛铃响路艰长。”,焦延逸咂着嘴仔细琢磨着这句诗,眉头依旧有些皱,他感觉隐境里绝对有和他们之间的秘密。他一定要解开这句诗,也和王洛白说好了,王洛白同意,只要是焦延逸想做的,她都会无理由支持。

    “千佛……千佛……”焦延逸把注意点放到了“千佛”两个字上,感觉鹿凌子所在的地方一定和这个词有关。

    王洛白也在琢磨着,但是没有琢磨出什么东西。她听到焦延逸嘟囔着“千佛”二字,忽然想起平度有一座庙,已是很有历史了,便叫作“千佛阁”,她感觉或许是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联。

    “千佛……对呀,千佛阁!相公,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和这个地方有关?如果有可能的话,咱明天就去,去找那个老头儿,弄清楚这一切。”

    焦延逸点了点头,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虽然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后面的真正秘密是什么,也不知道“隐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王洛白也要弄明白,而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件事焦延逸想去做。并且,王洛白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一场梦,先是说自己是灵魂的“全息系帅哥”焦延逸,现在又是一个能通过手机给自己疗伤的老神仙。她觉得这一切来的神奇,但是她接受了,或是因为焦延逸,她觉得这些事情就是应该发生的。

    说好了,明天去千佛阁,然后他们慢慢睡了,为明天做精神上的准备。

    冬日了,太阳出来地很慢,但渐渐出来了,王洛白醒了过来,发现高锦就睡在旁边,或许是由于盖着被子,高锦还没有发现王洛白胳膊已经痊愈了。王洛白知道高锦晚上送外卖是很辛苦的,而且外面又那样地冷,她想让高锦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并没有叫醒她,而是写了一张纸条,告诉高锦,自己要回那间小出租房了。她没有太多东西好收拾的,只是一些衣服,其他东西她用的都是高锦的。她将武生挂件挂到自己的车钥匙上,然后收拾好衣服,打理了头发,一切完毕之后,下楼来。

    现在其实还是很早的,小区里没有什么人,一片清冷安静。王洛白走出小区,找了一个公交站牌,等了辆公交车,回了自己原有的房屋。

    她没有将自己的平台号登上去,而是直接将行李箱放回家中,便拿着车钥匙,骑了车,想要赶往千佛阁破解这句诗。只是她不知道,便在路上,她会遇到及其惊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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