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叶晨没有动作。

    来人疾步上前,打掉女人的手,把叶晨拉到自己身后,“是嘛?我竟不知我家妹子何时成了他人家的孩子了。”

    来人正是叶晨的哥哥叶然。

    刚刚叶然找到爹娘,说明情况后,便与父母分开寻找叶晨的下落。

    好在现在找到了。

    中年女人看着两个小毛孩,心想这集市真是来对了,若是将这两人抓去,岂不大赚一笔?

    女人想一手抓住一个往前走。

    叶晨侧身躲过,棍子敲向女人的手肘。

    女人捂住手肘低声咒骂,心想,一会儿将这两人拐回去后,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叶然在前面吸引女人的视线,叶晨趁机绕到女人身后,举起棍子对着女人的膝弯处用力敲了下去。

    女人膝盖弯曲,身子往前摔去,下巴磕到了地上,叶晨击打女人的背心穴,女人失去了知觉。

    叶然看到叶晨熟练的动作,心下诧异,但此时没时间多想。

    叶晨由着哥哥拉住她往前跑,看着叶然在巷口大声呼喊,“这里有拐子。”

    没多久就来了许多人,女人也被带去了府衙。

    ……

    在县令的逼问下,女人矢口否认。僵持太久,县令无法,只能赏她一顿板子。

    一顿板子下来,女人便都交代了个干净。

    待县令派人去搜查女人说的地点,发现她的同伙早已逃之夭夭。

    县令下令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

    一连几日,都没有查到可疑之人,城内众人议论纷纷。

    叶晨早上随着母亲去河边浆洗衣裳,她在岸边听说了此事,思考了一番后,回去找了父亲。

    “爹,那些拐子拐走了多少孩子?”

    “约莫有十个。”

    “县里这几日严抓购买吃食较多之人,他们买不了多少食材。”

    “小孩吃不饱会哭闹不止,可这几日也并未听说城里的哪户人家家里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可见是拐子给孩子喂了药,让他们没法哭闹”

    叶天成听到这话,赶忙进城去找县令。

    县令立马派人去查最近购买镇定安神一类的药物。

    待到日中,县令就收到了一份名单。

    三日后,县令确定了拐子所在的地方,带兵围剿,为防止拐子逃走,又在城门处加派人手。

    两拳难敌四手,剩余的三个拐子见到院子被包围,想舍弃孩子,翻墙逃走。

    不料外面都已经被百姓包围,拐子们只能引颈受戮。

    找回孩子的父母看到被拴住的几个拐子,恨不打一处来,欲上前殴打,却被官差拦了下来。

    有个官差一个不留神,有两人冲了进来,随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官差自身难保,只好让出位置。

    等众人的怒火发泄出来后,几个拐子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官差赶紧上前隔开众人。

    拐子招认后,下了狱,县令派人给叶家送了十两银子,叶天成推脱不过,只能收下。

    ……

    那日被叶然找到之后,叶晨的身手就被发现了。

    叶然回想起叶晨娴熟的动作,内心艳羡不已,一直追问叶晨在哪里学的招式。

    叶晨扯了个谎,说是在前几次集市上她偷偷买的。

    叶然央着叶晨给他瞧瞧,他也想练。

    叶晨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她要不要教叶然武功。

    叶然读书用功,夫子说的内容他很快便能融会贯通。

    不出意外,叶然定是要去参加科考的,可若是……

    叶晨摇摇头,把不好的想法晃出来。

    罢了,兄长想学,她自然是要倾囊相授的,有武艺傍身也是好的。

    第二日,叶晨趁着叶然去学堂的功夫,将一些基础的训练方法画了出来。

    看着满脸欢喜的兄长,“哥哥,这便是我所练的武功招式。”

    叶然的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自那以后,兄妹二人便早早起床,背着父母苦练功夫,吃过早饭后到又结伴去学堂。

    有一日早起练武之时,被隔壁家的谢无衣看到,两家之间的围墙低矮,隔壁的布局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谢无衣也央着兄妹二人教他。

    叶晨原本想拒绝,可想到自谢无衣平日里对自己关照颇多,便同意了。

    三人每日都偷摸的起来练武,风雨无阻。

    叶家父母见到兄妹二人胃口一日胜过一日,内心欣喜。

    叶晨的字迹也一日胜过一日,甚至还模仿了先生的字迹,拿去叶然面前炫耀。

    果不其然,叶然又缠着叶晨教她。

    叶晨有时候都分不清二人到底谁更年长了。

    ……

    兴宁十四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改年号为昭平。

    东南王邵寂闻进京朝拜天子。

    东南王作为宁国唯一一个有封地的王爷,还是外姓王,邵寂闻朝拜之时,摆出一副恭顺谦卑的态度,宁仁帝甚是受用,赏了东南王许多东西。

    昭平二年,北边的北戎南下,宁国失了三座城池,宁仁帝不思反抗,反而是听信割地赔款议和的谗言。

    宁国每年需给北戎银五万两,布八万匹,牛羊各两万只。

    昭平三年,百姓赋税加重。

    昭平四年,北戎再次南下,宁仁帝又派使臣前去议和,北戎见宁仁帝懦弱无能,伺机讨要更多财物。

    两国谈判了许久,最终敲定条件∶银八万两,布十万匹,牛羊各三万只。

    仁帝欣然答应。

    仁帝登基未及五年,横征暴敛,赋税越发繁重,可国库还是一年年亏空。

    ……

    南张村,叶家。

    叶晨看着日渐清瘦的家人,食不知味。

    上头为了有利可图,私自加了一成赋税。

    山高皇帝远,村民申诉无果,只能作罢。

    叶晨看着为了银钱四处奔波的父母和兄长,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叶晨不是没有想过用前世的法子来赚钱,可在沉重的赋税之下,人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来买其他东西。

    叶晨感到无力。

    哪怕她比这里的人多了一世的经历,哪怕她前世离家后开了间店,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她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

    母亲黄清察觉到叶晨低落的情绪,还以为是这几日没有肉,叶晨不开心,于是给她夹了一个窝窝头。

    饭后叶天成夫妻二人上山拾柴火,打到了一只兔子。

    叶天成本想拿去卖,换些钱,却被黄清拦下了。

    “晨儿这几日闷闷不乐的,况且咱家已经许久不见荤腥了,这兔子便留着吃吧,兔毛剥了给孩子做副手套。”

    叶天成同意了。

    第二日午间,从田间回来的兄妹二人,才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午后,叶晨坐在院里的槐树下看书,突然听到有人轻声喊她。

    抬头一看,竟是谢无衣。

    谢无衣翻过低矮的围墙,来到叶晨身边。

    “你看什么呢?”

    “《鲁传》。”

    叶晨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谢无衣接过,翻了几页,又还给叶晨。

    “书中曾言,民生在勤,勤则不匮①。可如今……”

    谢无衣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不再说了。

    叶晨沉默了片刻,讥讽道∶“亲佞邻恶,国之灾祸。”

    谢无衣听到这话,伸手捂住叶晨的嘴,四下看了一圈。

    “你真是口无遮拦,若被有心之人听到就完了。”

    叶晨拉下谢无衣的手,无所谓地笑了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谢无衣敲了一下叶晨的头,无奈道∶“你啊!”

    叶晨问道∶“你不在家歇着,跑过来做什么?”

    谢无衣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忘了,我今儿跟着父亲上山,发现了一个野鸡窝,里边有几个蛋,我留了一个给你。”

    “难怪你今日没去学堂。”

    “不碍事,遇到不懂的问然哥就行了。”

    叶晨看着递到她面前的鸡蛋,没有接。

    她知道谢无衣没有吃,特意给她留的。

    谢无衣见叶晨不接,便磕开鸡蛋剥好,递到她嘴边。

    叶晨偏头躲过,“我吃过午饭了,你自个儿吃。”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叶晨看着油盐不进的谢无衣,接过鸡蛋,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塞进谢无衣嘴里。

    叶晨小声抱怨,“你总是如此!”

    谢无衣闻言,眉眼弯了弯。

    看着谢无衣熟门熟路地去拎了把椅子坐到自己身边,又倒了两杯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叶晨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你家。”

    谢无衣笑道:“有人陪你看书你还不乐意了。”

    两人没再讲话,院子里只剩下翻页的声音。

    秋风微凉,带下了泛黄的槐叶。槐叶在二人头上打转,最后落到了院子里。

    没多久,屋里传来动静,打破了院子的平静,谢无衣起身离开。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

    许是有人再也无法忍受苛捐杂税,揭竿而起。

    叶晨在集市上听到这消息时,有些惊讶。

    前世江湖门派不会插手朝廷事务,她从未了解过这些。

    既然平民可以不满朝廷统治而奋起,那女子为官又何尝不可?

    况且,她读史书发现,安国的燕后虽为女子,但也一样把持朝廷,朝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叶晨不求自己能成为燕后那样的人,她只想造福百姓。

    兴宁六年,东南王进京述职。

    再次北上,邵寂闻看到的却是与之前不同的景象。

    人们面黄肌瘦,一脸麻木,沿边的路上,还有乞儿在乞讨,讨钱,讨吃食……

    邵寂闻面露不忍。

    东南一带地产丰富,赋税比宁国其他地方还要多一成。

    东南百姓不服,但都被他压了下来。

    朝廷前几年本想收回东南,但因皇帝体弱,此事才不了了之。

    邵寂闻自此事后,暗中招兵买马。

    新皇登基不久,东南就闹出乱子,他不敢保证皇帝不向东南发兵,毕竟这位新皇对内是个不择手段的。

    东南百姓听了他这番话,收敛了许多。

    兴宁八年,夏。

    东南王邵寂闻举兵谋反,朝野哗然。

    皇帝派人前去迎战,可朝廷养尊处优的军队怎会是东南军的对手,守城已是艰难,遑论夺回失去的城池。

    宁国各地见状,也纷纷起义,响应东南军。

    可还没等朝廷征兵,临近东南的南张村就碰上了东南军。

    叶天成今日带着一家子上山摘些果子,想着在入冬前制成果脯,好拿去卖。

    走到半路,叶天成发现忘记带午饭了,又折回去拿,让黄清母子三人先去摘果。

    可直到山下传来人们的声音,叶天成也没有来。

    黄清这会儿正好遇到急匆匆上山的隔壁谢母,忙问发生了何事。

    叶晨往旁边看了看,没有看到父亲,谢无衣也不在谢婶身边。

    她有些不安,又突然想到前世她收到那封信后的心情,与现在如出一辙。

    只听谢婶哽咽道:“东南军打来了,村长让咱上山避避风头,他带人前去谈话,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人,其他都被……。”

    黄清焦急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家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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