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沈辞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靠在江竹嫣的怀中,旁边是裴岳池,看起来已无大碍。

    江竹嫣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谁欠了她钱一样。

    沈辞宁坐起身,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车内气氛有些奇怪,沈辞宁一时没敢开口。

    “阿辞,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江竹嫣满脸担心,说着又摸了摸沈辞宁的额头。

    “没事了,我这是怎么了?”

    江竹嫣瞪了她一眼,道:“你中毒了!还担心别人呢,你昏睡了一晚上。”

    江竹嫣似乎还想说什么,看了眼裴岳池又不说了,闷闷的转过头去。

    沈辞宁有些不解,转头去看裴岳池,后者则是老神在在的坐着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毒,也没有精力去想,靠着江竹嫣的肩膀闭目养神。

    马车急行,一路上都没有停下休息片刻,两日光景便已经到了京都。

    两日几人只吃了果子,如今也是饿的不行了,便想着先去酒馆吃个饱,可流影一路不停,将沈辞宁先送回府。

    沈辞宁看着远去的马车,皱了皱眉。

    “清玉,昨夜发生了什么?”

    清玉一边扶着沈辞宁,一边说:“昨夜又来了刺客,却是奔着姑娘而来,险些被掳走了,若不是江姑娘舍命相护,只怕姑娘已经归西了。”

    沈辞宁更加疑惑了,又想了想,问道:“中毒呢?”

    “那人见带不走姑娘,便给姑娘喂了毒。”

    沈辞宁更加疑惑,这么大动静,自己就没醒?

    还不等沈辞宁细想,沈峰和娄恕意已经迎了出来,满脸担忧。

    看着沈辞宁灰头土脸的,面色也不太好,顿时便要训斥双玉,被沈辞宁拦了下来。

    “爹爹,我饿了,有没有给我做好吃的?”

    看着沈辞宁似乎并无大碍,这才不再追究,带着沈辞宁进屋。

    一路上娄恕意都在问沈辞宁一路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遇到马匪。

    沈辞宁胡乱说了几句搪塞过去,只说之后自己需要用钱,沈峰便命人给沈辞宁备了钱财。

    沈辞宁吃饱喝足后四下看了看,却不见哥哥姐姐,心下诧异。

    “安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娄恕意面色有些不自然,没开口。

    沈辞宁这才看到,母亲左脸红肿,显然是被打的,衣衫也是普通的绸缎,手上还有冻伤的伤口。

    “祖母又找你麻烦了?”沈辞宁也不管父亲母亲如何阻拦,直接冲去了沈老太太院中。

    刚进院子就看到沈老太太坐在院中喝茶,心情似乎很好。

    “祖母好雅兴,竟还有空赏雪。”

    沈辞宁说着,规矩的行了一礼,随后看到老太太身侧的人,顿时有些火大。

    “宁儿回来了,若是请安就不必了,出去吧。”

    老太太放下茶碗,原本应当慈和的脸如今却是冷冷的看着沈辞宁,眼中满是厌恶。

    “我不知母亲犯了什么错,竟容你这般糟蹋?”

    沈辞宁自顾自坐下,正好坐在老太太对面,一张小脸板着,看着不像是十六七的姑娘,看着十分沉稳。

    老太太闻言,看了眼门口刚刚赶来的沈峰和娄恕意,冷笑一声,又看向沈辞宁。

    “你母亲犯了错,我罚她是应该的,倒是你这么多日不回家,又去哪鬼混了?”

    沈辞宁不愿多说,理了理衣裙,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祖母。

    “祖母,您是父亲的生母,我敬您,可不代表您可以随意作践我的母亲,倘若还有下次,我不介意做一些以下犯上的事。”

    沈辞宁嘴角挂着笑,却让人感到十分可怖。

    老太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沈辞宁说到做到,倘若她的母亲真的出了事,她是真的会做出什么事。

    沈辞宁冷哼一声,转身拉着正要行礼的娄恕意离开,沈峰夹在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草草行了一礼,跟着妻女走了。

    沈辞宁有些郁闷,活了两世都没搞明白,为什么沈老太太就是那么讨厌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挑她刺。

    娄恕意知道女儿一路奔波,便没有拉着她叙话,送她回了院子,又差人送来了银子。

    沈辞宁对这些人本没有多少感情,可第二世他们拼了命的护着她,那一刻她打心眼里觉得他们是自己的亲人。

    清玉漱玉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将院子打扫干净,屋子里生了火炉,暖和的很,看到沈辞宁回来,开心的迎上去。

    “姑娘姑娘,咱们三姑娘刚送来新衣服,说是日前的了赏赐,专程给姑娘做的,放在姑娘床上了。”

    沈辞宁点了点头,快步回屋,果然看到了一件淡紫色百褶裙,漂亮的紧。

    拿起衣服时,沈辞宁愣住了,脸上笑意全无。

    清玉漱玉都在门外忙活着,并没有注意到沈辞宁。

    沈辞宁关了门,拿着衣服跌坐在地,地上冰凉,可沈辞宁却像是没感觉到,看起来十分迷茫。

    “为什么这件衣服在这里,为什么是姐姐送来的?为什么?”

    第一世沈辞宁十八岁生辰礼,太子专程前来,送上了一件衣裙,正是这件淡紫色衣裙,十分漂亮。

    沈辞宁喜欢极了,第二日便穿着衣裙进宫,这才知道,送了衣裙的若是第二日穿着那衣服入宫,便是同意与太子成婚,而沈辞宁是第一个入宫的,被封了正妃……

    沈辞宁看着衣服,只觉得有些心慌,如今她的生辰在即,即便她可以躲过,可这件衣服出现的时机……

    “巧合吗?”沈辞宁爬起来将衣服收了起来,沐浴后睡了一觉。

    裴岳池刚到府中,玄宸王容灿正站在院中,似乎等了许久,发梢还沾着露珠。

    看到裴岳池回来,正要行礼,却见流影脸色不对,仔细看了才发现裴岳池的左手受了伤。

    容灿向来对裴岳池恭敬,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乱了方寸。

    一阵忙碌后,裴岳池总算躺在床上,重新包扎了伤口,人已经睡了,眉头却紧锁着。

    “殿下这是?”容灿问道。

    流影这才顾得上行礼,道:“路上遇袭,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吧。”

    容灿颔首,又看了眼裴岳池,留下了已经学完的课业,离开了御王府。

    梦中,沈辞宁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眼前,她想叫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那人对她来说十分熟悉,可偏偏,她叫不出来那人的名字,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看到,黑色衣襟消失在拐角,而她的心仿佛被生生掏出,疼的昏了过去……

    醒来时,沈辞宁眼角还有泪珠,可她却不记得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一片黑色人影闪过。

    心口发疼,沈辞宁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总觉得方才的梦十分真实,似乎是前两世经历过的,可她想不起来。

    天色暗了下来,傍晚又下了小雪,屋外一片静寂,时不时有风吹过树梢,树枝敲打窗子,叮当作响。

    沈辞宁回想起方才的梦,突然有些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将梦中所见画了出来。

    梅林,黑影,房屋,拐角。

    墨迹未干,沈辞宁呆坐着,火炉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声音。

    沈辞宁败下阵来,她还是没能想到,这是什么地方,那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心痛,她不知道,不明白。

    将画放好,又重新躺好,脑海中总是那片黑色衣襟,不知何时,沈辞宁才重新睡去。

    她不知道,她睡着时,京中发生了大事……

    次日一早,沈辞宁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出门逛逛,却没想到一直没见到的沈辞安回来了。

    想起昨日的衣裙,沈辞宁决定去问问,毕竟沈辞安今日才回府,怎么会昨日送来衣服。

    见到沈辞安时,沈辞宁只觉得她瘦了很多,几乎快瘦成皮包骨头了,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皮肤也糙了很多。

    沈辞安听到有人过来,又迅速坐好,面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强撑着坐直身子,眼中却没有了光。

    “姐姐,是我。”沈辞宁在门口不敢进门,轻声说着。

    沈辞安转头看到沈辞宁,眼眶瞬间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埋头哭了。

    沈辞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关上了房门,跑过去抱住了她,这时才发现,沈辞安不只是瘦了,身上还有伤口,血水渗透了衣裙,染红了脊背。

    两人相偎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

    沈辞宁心想,她的姐姐是何等要强,虽是庶出,却比得过京中所有的嫡女,她有才华,有样貌,知书达理,懂得进退,时刻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没有半分逾矩,可如今却哭的像个泪人。

    “宁儿,你原谅我,姐姐对不起你……”

    只瞬间,沈辞宁明白了,为什么那件衣服在自己房中,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被伤成这般模样,她明白了。

    “太子选妃开始了?”

    只一句,沈辞安哭的更凶了。

    沈辞宁心底复杂,那件衣服竟被送给了姐姐,姐姐不愿入宫,便让自己代替。

    她何尝不懂,她的姐姐早就心有所属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他负了你,是吗?”沈辞宁声音微颤,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说这话时,她甚至带了杀机。

    “他与平宁郡主定了亲,不日便要完婚,我,我争取过了,可他说,只有郡主,只有郡主可以让他官途顺遂。”

    沈辞宁捏紧了拳头,她不怪姐姐将衣服送给自己,因为那本就是要给自己的,前两世都是如此,可她忍受不了有人可以欺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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