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灯光柔和地洒在谈青庄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姿,她看着手里的手帕,静默不语,嘴角扬起一丝无奈地笑,她认命了。
自那天后,谈青庄每天都在图书馆待到很晚才回家,国庆期间她也就没再见过吴郁。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吴郁早早地到了教室,他住的离学校近又是班长,国庆时教室的钥匙瞿忠交给了他保管,让他意外的是,教室门口站着谈青庄。
晨阳的光淡淡铺撒在楼阁飞檐之上,增添几份朦胧的诗意,晨光将少女的身影拉的老长,她靠在墙边低着头露出雪白的后颈,双手拽着书包两侧的带子,脚尖在地上轻轻地踢。
谈青庄转头看见吴郁,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复淡然的神色, “早啊”
“早啊”,吴郁走向她,拿出钥匙开门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谈青庄问,以前他不是都挺晚才到的嘛。
“老瞿把钥匙给我了,我要来开门”,吴郁开了门,示意她进去。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晨光笼罩的空间里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触碰纸张的声音,万般寂静,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住的光,漏在他们身上,形成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噔”的一声,一只笔掉落在地,顺着地面滚到了吴郁脚下。
吴郁弯腰捡起笔,转头递给谈青庄, “给”
谈青庄也正弯腰找笔,听言抬眸一愣,紧张地伸出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她手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指尖,霎时她的心湖翻起巨浪,她强忍紧张装作无所谓地拿过笔说: “谢谢”
“不用谢”吴郁翻着书,漫不经心地回。
转眼间同学陆陆续续到了,教室开始热闹起来。
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谢莎继续讲解着上次没讲完的月考试卷,讲到最后一道题时,谢莎把谈青庄叫上讲台。
“最后一道题,让谈青庄来来讲一讲她的解法”,谢莎走到讲台边把中间位置让给谈青庄。
谈青庄耳根一红,拿起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出解题步骤,边讲边比划。
林台碰了碰吴郁的手肘, “我说她的解法很妙吧”
吴郁抬头望向她。
秋日圆圆的光晕里,少女凝脂般的脸上浮起一抹薄红,一双杏眼像是闪烁着万千星辰。
吴郁认同的点头微微一笑说: “果然很妙,比一般的答题思路简洁多了”
谈青庄讲完题,刚好下课铃响了,谢莎带头鼓起了掌,在掌声和铃声中谈青庄回到了座位。
夜晚,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谈青庄一到家就看到门口摆满了老家带来的特产,肖必正忙上忙下的收拾,她进门叫了声姥姥,放下书包,正打算换鞋,肖必叫住了她。
肖必递给她一些塑料袋装着的新鲜花生,叫她给楼下的刘栗家送去,谈青庄拿着花生定在原地,肖必推着她出门催促道: “快去快去,给你做了好吃的,送完回来吃”
谈青庄忐忑的敲开了楼下的门,看到是刘栗,她内心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吴郁。
刘栗开门笑着接过特产,叫她待着先别走,便提着东西去了厨房,拿着水果再出来时,谈青庄人已不在门口。
谈青庄送完东西回到家,肖必已将饭菜摆好,笑眯眯地叫她吃饭,谈青庄洗完手坐下,拿起筷子夹菜问: “姥爷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就是我走了没人给他做饭,叫他来泉县又不来,犟得很”
谈青庄吃饭的动作一顿,有点自责: “姥姥,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要不回去陪姥爷,他一个人在老家,万一出点啥事,连个照应的都没有”
肖必忙呸呸呸,止住了谈青庄的话头: “你姥爷在老家自在得很,我回去了还碍他的眼”
谈青庄知道肖必这是在宽慰她,也没再继续说了,只是换了个话题: “国庆刘姨请我们去她家吃饭了”
肖必一听忙说明天她做些东西也叫刘栗母子来吃饭,谈青庄心头一惊忙说: “别别别,做点东西送一送就好了”
肖必点点头: “也行,那可得做点好的”
落叶伴着凉风飘落,随着缕缕萧瑟的秋风,时光已悄然流转到了十一月的深秋。
新的一周开始了,天气也变得冷了起来,谈青庄出门比平时晚了点,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吴郁,他穿一件黑色卫衣搭着蓝色牛仔裤,称得他身姿欣长而挺拔。
谈青庄看到吴郁后,不动声色的往回退,跟他拉开一段距离,直到耳边听不见吴郁的脚步声后,她才缓步下楼。
谈青庄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看到靠着墙上的吴郁,心一紧,面上却装作不在意。
吴郁斜靠在墙上,双手插进裤兜,气定神闲地说: “早上好”
“早上好”,谈青庄佯装沉静。
“谈青庄”吴郁喊她名字,接着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谈青庄连忙否认: “没有”
“那一起?”
“哎呀,我好像忘带课本了,我得回去拿你先走吧”谈青庄顺势打开书包,装出懊悔的表情惊呼出声。
“你刚才退回去的时候没拿?”吴郁饶有兴致地问
谈青庄当没听见,转身上楼回话: “你先走吧,不然迟到了”
早课铃响,瞿忠已经进了教室,谈青庄慢了几秒喊了声报告,瞿忠拿着书说了她几句,强调下不为例,就招呼她进了教室。
吴郁闻声眼皮一抬,又低头自顾自地看书。
林台跟他嘀咕: “哇喔,她今天迟到了”
谈青庄刚坐下,金斯袭悄声问: “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谈青庄拿出书小声胡诌说: “今天起晚了”
课上,瞿忠先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喜迎双旦,每个班上都要出个节目,内容形式不限,唱歌跳舞,诗朗诵都可以,然后把这件事交给吴郁让他负责统筹,第二件事就是下周四开始要进行期中考试,让他们好好做准备。
中午吃完饭。
“感觉上次考完没几天,怎么又要考”,陈慈走在中间,一手挽着谈青庄一手挽着金斯袭怏怏不乐, “之前听说的时候没觉得泉盛恐怖,没想到实际体验这么窒息”
“瓷瓷,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金斯袭语调放慢,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谈青庄跟陈慈被逗的笑起来,三人说说笑笑走在前面。
一只手突然拽了一下陈慈的头发,林台一脸坏笑,从她们身旁走过。
陈慈甩开谈青庄两人的胳膊,追着林台: “林台,今天不拔你几根头发,我不姓陈”,林台回过身对着陈瓷做鬼脸。
谈青庄和金斯袭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奔跑的背影。
地面的落叶被奔跑的人带着旋转起来,在打闹中纷飞,又在笑声中落地,飘飘扬扬混着浓浓的青春。
傍晚自习课上课前,金斯袭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双旦活动,你们能不能陪我去跳个舞?”
陈慈一口答应,跳舞她可以。
陈慈和金斯袭期待的望着谈青庄,谈青庄一手推一颗头, “我不去的哈,不会跳也学不会”
陈慈劝道: “我们跳简单的,一学就会”
“我四肢不协调,学不会的”
陈慈瘪了瘪嘴,低落地说了句那好吧,又拉着金斯袭, “我俩去跳,十一班的面子我俩去挣”
谈青庄随口问: “没有其他人报名吗?”
“不知道”,金斯袭失落地摇摇头
“吴郁”,陈慈伸着手向吴郁要活动报名表, “双旦活动有人报名吗?”
“没有”,吴郁头也不抬,又停笔转头, “你们要报名参加?”
林台甩出颗纸团砸向陈瓷, “你们要参加?演什么?” ,陈瓷捡起纸团扔回给他, “关你屁事”
金斯袭低头抿唇迟疑回: “没有,我们再考虑一下”
晚上放学回家,谈青庄和金斯袭她们在公交车站前分别,她在路口拐弯的时候,回望两人的身影,金斯袭的背影看起来无比消沉。
谈青庄独自走在路上,一声“青庄”让她回了头,她呆了几秒,是金斯袭。
金斯袭站在路灯下,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发丝被秋风吹得飘散。
“你怎么来了?”谈青庄诧异问,金斯袭跑向她,一把她拉去了附近的公园。
公园里,谈青庄和金斯袭坐在秋千上,一上一下的荡。
金斯袭荡得老高,像是飞起来, “青庄我们一起吧,不管做什么我们一起”
“丸子,我真不行”谈青庄又一次拒绝
“青庄,我不想以后我们的高中回忆只有考试上课做作业,我想我们有一些特别的记忆,以后回忆起来还可以骄傲说我们也有在舞台上鲜活过,我不想我们留遗憾”,金斯袭双眼明定灿烂,脸颊上梨涡浅浅, “而且不会的不应该是去学吗?挑战不应该是去面对吗?困难不应该是去克服吗?为什么要选择逃避呢?”
谈青庄停住摆动的双腿,释然一笑。
与我周旋久,不如听人言。
沉寂的夜,星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黑夜里宛如一盏盏灯塔,引领着前进的方向。
“丸子,谢谢你”,谈青庄莞尔一笑,双脚用力摆动荡向天空,她也要飞起来了, “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