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认为，作为有力量的咒术师，有着「保护非术师的普通人」的义务吗？”
这是发生在一年级新生正式入学不久后，御坂美琴与夏油杰的一次谈话。
“哪怕那个「普通人」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又或者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御坂美琴或许有点明白他这种理想主义。毕竟在初一之前，她也一直生活在学园都市为她营造的温和假象之中。
“哪怕你的善意变成了让你痛苦的根源，可能会毁掉你未来的生活，你也要执意去拯救吗？”御坂美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态紧绷，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带着无法掩饰的低沉。
夏油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一般来说不会这么严重吧，毕竟只是陌生人啊。”
陌生人……吗。
御坂美琴硬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那群恶心的科学家和她也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即便如此……不，应该说正因如此，他们才能毫无负担地运行着「sisters」计划吧。
毕竟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啊。
“嗯……不会那么严重的，大概。”御坂美琴勉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低头把表情掩饰了过去。
“那，如果你以为是受害者的「弱者」其实是将要伤害你的加害者，你又该如果应对呢？”
“唔……”夏油杰仔细考虑了一下，最终回答说，“放心吧，我还是很强的。”
不，这种事情这跟「强」与「弱」根本没有关系。
御坂美琴缓缓看向夏油杰，沉默了。
完·全·劝不动这个孩子。
御坂美琴抑制住自己想深呼吸的冲动，僵硬着别开脸。
“砰——”
夏油杰接住了被五条悟用力砸过来的篮球，神色有点无奈。
“悟，这样冒然砸过来很危险的。”
“无所谓的吧。”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话，不在意地挥挥手。
“反正美琴可以闪开，你可以接住，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他非常自然地在夏油杰旁边坐下，随手拧开一瓶水。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脸色看着很奇怪哦。”
喝完一口水，他眨了眨眼，紧接着反问。
“不会又是你那个「大义」吧？”
御坂美琴终于忍不住单手遮脸，把那口气叹了出来。
“……不会吧？你们怎么还在说这种无聊的东西？”五条悟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
御坂美琴把手放下，无奈回答道：“大概是出于我不必要的使命感吧。”
她只是觉得，如果任由他继续坚持这种「大义」下去，他会被压垮的。
会很危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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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打落所谓的“受害者”之一手中的木仓，御坂美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灰黑色地带的咒灵一直又多又麻烦，源安到底想利用这几次任务做什么？
并没有耐心去倾听这些家伙的内心执念，御坂美琴把这群人电晕过去，继续向深处走去。
在可能会被危及生命的时候还想着解决「入侵者」，魔怔了吗，这些家伙。
“嘭——”
什么声音？！御坂美琴皱着眉，利用电流刺激肌肉，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短距离瞬移过去。
好浓重的血腥味！
御坂美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血腥味呛得鼻腔难受。
啊，是炼狱一般的场面呢。
在地上的那些……恐怕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吧，气息相比于人类更像咒灵，但这些残存的部分还带着人类时期的模样。
「人■实验」
御坂美琴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这几个字。
这种类型的实验，是想把人类转化成咒灵，亦或者是让人类与咒灵共生呢，再或者是让人类成为咒灵的容器？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非常恶心。
“……美琴？”夏油杰用手捂着自己的肩膀，脸色看上去非常奇怪。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有点像之前，没吃味觉抑制药剂直接吞食咒灵球的样子。
“你！”五条悟看起来被那个人激怒了。
“我珍贵的实验素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可爱的作品们！”那个人手里的木/仓对准他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御坂美琴，他的声音再度拔高。
“你们这些野蛮人、刽子手！”
他颤抖着身体，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三人，仿佛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搞清楚，是你的「作品们」失控在先。”五条悟确认夏油杰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如果不是我们的及时赶到，你现在能不能对着我们大叫都是个未知数！”
“谁管这些啊——！”那个男人愤怒地比划着什么，“我的作品！我伟大的梦想！就这么被你们斩断了！你们这些——呃啊！”
见他有再次攻击的意图，在一旁翻阅监控的御坂美琴向背后发出一道电击，正好电麻了他的右臂，肌肉僵硬无意识扣下扳机的子弹也被突然飞出来的硬币击飞。
好巧不巧，被打偏的子弹击碎了一旁的化学试剂。
“有话就好好说，动手可不是好习惯。”御坂美琴趁机夺走他手中的武器，把子弹卸下来收好，又把壳子扔到一边。
“危险的东西不该对着帮助过你的救命恩人吧，田中先生。”
田中，能看见咒灵的特殊人群，目前在研究的东西大概是咒灵与人类融合。
拿普通人做实验的渣滓就该先得到报应，最好先被他可爱的作品们拆个胳膊卸个腿，再来救他。
五条悟他们来得太及时了。
“你们懂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夹杂着扭曲和狂喜的诡异神情。
“咒灵是神明给予我等的考验！如果有人类做得到与之共生的话，那就是「新人类」！这是神明的旨意，是世界的选择！”
“这么说，你还很伟大不成？”御坂美琴把PDA放进衣兜之中，嘲讽他。
“好歹让自己先一步成为你嘴中的「新人类」再来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话比较好吧，现在的你听起来像在说梦话呢。”
“这家伙大概率是试过了。”五条悟盯着他的左腿，下了判断。“但完全失败了吧，左腿都差点没保住，真可怜。”
“哦，原来是个胆小鬼吗，真是扭曲的废物啊。”御坂美琴想起两人接触时电流传回来的信息，恍然大悟，毫不留情地放着垃圾话。
田中被两人一唱一和的话语刺激得涨红了脸，不甘心地嚷嚷着什么，最终被失去耐心的五条悟打晕了。
“我说，我已经够容忍了。”他不解气地冲着田中踹了一脚，“在这里说这么多无意义的废话，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开口！”
他沉默了半晌，转头问御坂美琴，“喂，美琴，我能不能——”
“悟！”夏油杰打断了五条悟想说的话，“那么做没有意义。”
“这与「意义」无关。”御坂美琴编辑完最后一句话，按下了发送键。
“与其就让他这么便宜的死去，倒不如让他度过一个相当惨淡的下半生；无论是拐带人口，又或者是这种实验，都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了。”
“嗯？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御坂美琴对这两个人露出的呆滞神奇十分不满。
“不……”
“诶……”
两人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概是没想到，还能报警吧。”夏油杰补全了未完之语。
“啊？原来你们从来没想过处理这种违法的人渣的正确方法吗。”御坂美琴有些无奈。
不过想想也是，咒术界这种封闭度极高的地方，很难告诉他们可以「求助于外人」这种观念。
五条悟大概从来没有接触过，夏油杰应该是下意识跟普通人划清界限了吧。
她突然有点想笑。
“嘛，如果以后出任务还碰上这种草菅人命的人渣的话，留下证据再把他们送进去就好了。就联系这个人吧，毕竟他也了解一点点咒术界的事情，你们联系起来还方便。”
御坂美琴把那个名为“佐藤”的警官的联系方式发给两人，开口。
“像田中这种人，其实在灰黑色地带非常常见；当然，也不是说谁都像他一样丧心病狂到拿人类做实验。但这种「不领情」或者「忘恩负义」的特征，其实在一部分普通人里面也比较常见。”
“你们也可以认为我在夸大其词，但无论如何，对着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是提高警惕比较好。当然，这种人不可以代表群体啦，大部分普通人还是知恩图报的啦。”御坂美琴试图安慰着受了伤的夏油杰。
“如果只是把咒术师当成一份比较沉重的职业来看的话，或许会舒服很多。就像这种人，哪怕你们放任他被吓到、甚至等他被攻击了再出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撑死会被夜蛾老师或者总监部训斥一顿罢了。”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诶？”五条悟眨眨眼看着她，“总感觉你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呢。”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夏油杰看起来非常的诧异，也难得没有直接反驳出声。
“也许？”御坂美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那你只需要保证报复现场不留下自己的咒力残秽就行了，大不了套袋子打一顿呢。”
“哈？”
“罪孽太深的话就连同证据一起交给警方，反正五条家在普通人这边也有不错的地位吧，实在不行还有源家和御坂家。”
“哈……”
“总归，想教训他们有的是方法，别留下证据就可以了。”
“哇哦……”
“我可是说的大实话，作为人类有点私心又能怎么样！给我认真起来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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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集中起来做了好几次被忘恩负义的冤大头，夏油杰对「大义」的坚持倒是不如以往那么坚定了。
但人也肉眼可见有些消沉。
就连沉迷于玩弄「开学礼物」的家入硝子都被惊动了。
在听完五条悟的转述后，家入硝子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笑了……”夏油杰看上去怨念颇深，“这种事情堆积在一起，应该不会是全然的巧合吧，毕竟太多又太集中了，想不怀疑都难吧。”
“啊，这个啊。”五条悟恢复了正色一瞬，又乐起来。
“怎么看都是源安利用「窗」做了些什么吧，毕竟现在「窗」里负责联络的咒术师基本都是她的人了，「窗」里的普通人也有一部分被替换成了能力者。”
“给你集中布置特殊任务这件事，美琴大概也猜到了吧。没发现她这两天基本不出现在学校吗，说不准就是心虚躲出去了～”
“不过也算是好事吧。”家入硝子叼着棒棒糖，微笑着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我还担心你万一哪天被「大义」压垮了该怎么办呢，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有那一天了。”
“——毕竟，人类可是很贪心的生物来着。”家入硝子对此感受最深。
“嘁，这样还算做了好事吗。”五条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美琴那家伙也不提醒着点。”
“不，大概是因为，她也是上次刚知道吧。”夏油杰想起最近被任务逼得连环转的御坂美琴，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特级在那群人眼里也不过是趁手的工具人吗，难怪……”
「你就把咒术师当成一份沉重的职业就好了」
「小心被意义带来的没必要的重担拖垮哦，夏油同学」
……他也许有那么一点理解她们话里的寓意了。
夏油杰攥紧了合十的双手。
套着袋子把他们打一顿也许真的会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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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指责“心虚”而逃避的御坂美琴正在奋笔疾书地写着学园都市长点上机学园的课业考试内容。
至于她为什么在这里，御坂美琴在三个老师的注视下笑不出来。
「因为老师们不太放心小美琴你的能力，所以必须看着你考试才行。」
源安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话里语里都带着调笑的意味。
「明明对你而言都是那么简单的课程，她们为了公平公正还要多派几个人来一起盯着你，多好玩啊～」
「这到底是谁的错啊！」正在前往学园都市外界建筑的御坂美琴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反问她。
「我说啊，到底是谁在这边入学之后还开开心心地告诉我，“御坂美琴在长点上机学园挂了学籍，要注意考试通知”的啊！被迫连轴转了四天，你觉得我不需要休息吗？！」
高一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太熟悉或者是因为暂时不是特级，她还可以比较悠闲地两头跑，回学园都市交个材料开发一下能力什么的。
但自从这高二开学之后，仿佛知道御坂美琴脾气比较好，再加上是唯一一个可以干活的特级，所以变本加厉地压榨御坂美琴的休闲时间。她连在高专上课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更不必说回学园都市的机会了。
「诶？又不是我的错啦，我已经让“窗”那边尽可能把你的任务放在同一个区域了，还帮你节省了不少在路上的奔波时间。呀，特级就是凄惨呢，小美琴可真是辛苦了呢～」
「我难道还应该夸奖你吗？！知道我辛苦就给我推掉那些轻松的任务，让靠谱的成年咒术师去干啊！我目前还是未成年啊！」
源安没有理会御坂美琴的无能狂怒，抹去了自己的鳄鱼泪，接着开口说：
「长点上机学园可是为数不多的，又不会耽误你的学历、又不在意学生出勤率的五大校。多适合你啊，小美琴。」
「但与之相对的，它的课程也是最复杂、难度最高的吧，而且学园都市其实不在意这些……」御坂美琴无语扶额，并不想再说什么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对没有拖延症的小美琴你来说又不难，只是花时间就能消化的知识啦～安啦安啦～」
所以她现在就在与长点上机学园里未曾谋面的同学们一起测试。
御坂美琴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有点小崩溃。
——连轴转4天，她又不是铁人！考完她一定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补觉！
她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