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憾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传来,一艘穿云梭闯入涂山族地,因有血缘感应未被涂山族地法阵拦截。

    穿云梭直入内堂,灵光一震,涂山璟显出身形跌下了云舟。

    姜睨欲去扶他,被涂山篌抓住破绽,狠劲一掌击出,涂山璟刚站稳身形看到这一幕惊恐万分,“涂山篌,你住手!”

    趁着涂山篌迟疑,璟拉过姜睨将她挡在身后,涂山篌虽然尽力收掌,仍有一半掌力击中了璟,璟灵力不稳又强行催动飞舟,此刻真气无法护体瞬间面色惨白,姜睨以灵力护住他心脉,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你怎么会来?怎么会来!”

    璟为她拭去眼泪,虚弱一笑没有说话。

    此刻涂山璟周身灵韵被击溃,灵脉淤堵,双眼渐渐流出鲜血,视线开始模糊。在场两人都是璟的血亲,却都面色疏冷无人出手相助。

    姜睨看着眼前两人,细碎的证据在她眼前拼凑,最不可能的有时反而是真相。

    姜睨以灵力叩击涂山璟尾骨,九根华美的尾巴展开,“璟的九尾皆在,涂山篌,你不好奇你手里的尾巴是谁的吗?”

    姜睨空出一只手撤下面罩,“在下阴山姜氏姜睨,若涂家主愿为在下挡住老夫人,在下知无不言。”

    “篌儿,将他拿下!”

    涂山篌挡住了她:“奶奶,不急,孙儿也有话问您,您不在乎躺在那里的人是谁吗?还是您早知道他在哪里?”

    “涂家主还不知道涂老夫人的本名吧?”

    “你住口!”

    “当年大荒之乱,涂山氏表面支持西炎,暗地里主支有人将家主令交给了当路峰颛让他另助赤辰,意图不言自明。当路峰颛所谋失败被轩辕王姬斩去一尾,他的妹妹···”

    “住口你住口!”涂老夫人想出手制止被涂山篌拦下,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尾巴,盯着姜睨;“说下去!”

    “他的妹妹当路柔枝,与家主涂山澄情投意合、珠胎暗结,然而涂老夫人却···”姜睨看着她狠厉的神色不由嗤笑,“果然是你啊老夫人。”

    姜睨从怀中扔出一把实影珠,海中真贝所产实影珠可录下半盏茶影像,摔碎的实影珠开始投影。多是普通人族、妖族,其中一个面熟的女人进入涂山篌的视线,这个人曾在他年少时接近过他,“我母亲那日回来,说为一具尸体接生了一个孩子,她疯疯癫癫满头草屑,我去找父亲,等我们回来村人说她落水死了,她明明最擅长泅水,她是去为涂山家主母接生的!”

    “当路峰颛?那可是个冲动的小伙子,他妹妹突然暴毙真是可惜了。”

    “我曾叔祖父,接了个大单然后喝酒摔死了,这事过去这么久了···钱到位都好说,咱家虽转行了当时的账簿都还在,你看,铁水封棺,怨气真重。”

    “死人如何产子,妖族?倒是有个法子,融炼母血,能保多久就不知道了,如何做?这阴损法子我如何知道,这是秃鹫那族的秘术。”

    “附近妖族都在我们这里定做棺木,我们啄木一族从事殡葬已有四千多年历史啦,涂山族?那可是我们老客户,涂山澄家主死前就来定了了超规格双人棺,涂山澄夫人?你问这作甚,要买便买,不买走开!”

    ······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世,看来也并不全然知晓,你的母亲应当是当路柔枝,你手里就是当路峰颛的尾巴,至于涂老夫人她原名赤水骄。”

    “老身会杀了你。”

    涂山璟握住姜睨的手:“雪真,你快走,她不会杀我,等我去找你。”

    涂山篌冷眼看着他们:“继续。”

    “我护着心脉,你助璟驱除掌力,所有人证物证具在阴山,璟若身死,涂山家的过往必曝白于大荒。”

    “你倒是挺在乎我这傻弟弟。”涂山篌蹲下身将自己的掌力引出,璟面色渐渐恢复红润,视力渐渐恢复。

    “涂山澄对当路柔枝用情极深,却仍娶了璟的母亲,又在璟出生前定了一副极大的棺材,尺寸与璟的母亲所用等长,想必与他一同入棺的便是被封入无边铁的当路柔枝吧。老夫人,能为我等小辈解惑吗?”

    涂老夫人颓然坐回了椅子上,“都是冤孽,一个个的,都是冤孽。家主令是澄儿给的柔枝,事败澄儿怨了她几句她就自杀了,我让赤水琼上了嫡支族谱嫁给澄儿,不料篌儿提前出世,仓促下···”

    “母亲曾说过,我是早产儿,”璟靠在姜睨身上虚弱的说,“而且父亲书房密盒有多封与西炎王交流的信函,他是真心臣附西炎王。”

    “奶奶,你不是说,我的亲生母亲是她的婢女么,一个赤水分支之女的婢女,能给与孩儿这一身强横的天赋吗?您说过的话,又有几分为真!”

    “你是我最好的选择,璟和他父亲一样软弱无能,他们都不听我的,篌儿你会听我的是吗?我会把家主令给你,让你当上真正的涂山家主!”

    院外传来打斗声,“我的人来接我了,涂山篌,我此行不过是为了让你放弃追杀璟,让他能自由行走于大荒,让我们离开,以后他只是阴山姜氏的人。”

    “篌儿,姜睨知晓太多了,为涂山氏计,不能让他走!”

    璟握住姜睨的臂膀想让她退到自己身后,“放她走,我愿意留下,任凭处置。”

    “见不到我们任何一个,我的部下会让···”

    璟紧紧攥着姜睨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姜睨叹了一口气,将灵囊中的晏海珠取出递给他,“你母亲的遗物我为你取回了,只有晏海分支的直系血脉能打开它,带着它跟我一起回家好吗?”

    “证据留下,你们走。”

    “篌儿?!”

    姜睨将搜寻到的账册、录本,实影珠备份取出,涂山老夫人以灵力将其击碎,涂山篌木然望着漫天飞舞的碎屑。

    姜睨扶起涂山璟,两人相携往外走,涂老夫人欲上前阻拦,涂山篌化灵力为刃拦住了她。

    “我答应了,让他们走。”

    涂山璟看着他回忆起小时候他护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内心只余苦涩,璟捏住晏海珠搜寻,取出了一个匣子;“这是母亲留给你的。”

    匣子上有一张纸,涂山篌抚摸着纸上秀丽的字迹流下了眼泪,“涂山篌,她一个字也不愿多留给我么。”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普通的常服,藏于晏海珠中多年如新,涂山篌轻轻的将衣服取出贴在脸边,年幼的他每次生辰都恳请母亲能为他也做一件衣服,母亲终究还是为他制了一件新衣。

    趁涂山篌失神,涂老夫人凝力出击,杀招频出并不顾及涂山璟。

    “兄长!”弟弟恳求的声音唤回了涂山篌的神志,他上前挡住涂老夫人的攻击,目送两人离开了涂山族地。

    “人走远了!”涂老夫人气愤的坐回椅子,“篌儿,发函公告大荒,阴山姜睨闯入涂山氏族地,掠走了涂山璟!让她把那些人交出来!”

    涂山篌将手中的衣物放回匣子,盖上盒盖。

    “哼,那个女人的东西···”

    “赤水晏海分支富庶,母亲的父兄皆战死,她是受赤水主支胁迫嫁进来的,之前我总想不明白,为何她只讨厌我,原来真相如此脏污——”

    涂山篌站起身,重新凝聚灵刀。

    “怎么,你还想对我举刀?现在只有我···篌儿你要做什么!”

    涂山篌放出九尾,运力斩去一尾,鲜血撒上匣子,涂山篌苍白着脸用衣袖擦拭;“这是背叛者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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