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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冷冷的看着面前努力举着手机的人。见面前的女生还没有放下手机的意思，便又说到：“好了傅茯苓，我看见你打的字了。”
傅茯苓立刻把手机放下，这人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来，本来手机就跟快板砖似的，要举到他眼前还得抬着手臂，累死个人。
“想说什么发微信，举着手机给我看不累啊。”
哟，还怪贴心呢。傅茯苓歪歪头，冲他笑了笑，皮笑肉不笑那种。
男生名叫李谂，傅茯苓和他的关系有点难说。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下的话，最准确的描述应该是，李谂是傅茯苓恩人的孩子。
傅茯苓有意识起就不知道何为“爸妈”，长到现在读书生活全靠李谂父母的资助，上了几年学会写字打字后，输出的第一个称呼是“叔叔阿姨”。小的时候这人总让自己叫他哥，但实际上两人并无什么特别的关系，傅茯苓的字典里也没有这个字。
李谂以前天天“哥哥哥”挂嘴边，像某种会打鸣的禽类，拜他所赐，傅茯苓对“哥哥”一词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这事儿现在还会被傅茯苓拿出来笑一笑。
傅茯苓有挺多“话”想跟李谂“说”，但开不了口只能诉诸文字，在开始这个大工程前得先把自己安顿好。她转过身准备把书包放好，再好好的跟这人比划比划。
结果刚取下一边的肩带，另一边怎么拽都拽不动。傅茯苓回过头，看见这人正扯着她的书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自己用手拉了拉，居然还拉不动。
老天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啊。
这种人居然还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你这书包上挂的什么东西。”
傅茯苓听到这话，便把那挂件拆下来递给他，让他一次性看个明白。
“这应该不是你买的吧，你应该看不上这么丑的东西。”
这话还是很中听的。
傅茯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给他发微信：【别人送的。】
紧接着李谂嫌弃的皱了皱眉毛。
“那这世界上品味差的人还挺多。”
“你品味千万别变这么差啊。”
真是有病。
傅茯苓觉得此人跟她的那些同学们一样有病。
“欸对了，中午吃的什么？”这人冷不丁问。
傅茯苓：？
您现在想起小的了。
脑海里整整齐齐蹦出一些画面：早上被打翻的水杯、破碎的玻璃片、渗水的木地板……
傅茯苓一下子钻进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了眼木地板，表面上干干净净了，然后三下五除二爬上床，然后拿出手机发微信。
【中午吃了西风夹北风】
不一会儿，这个备注“李谂”的联系人冒出一个小红点。
傅茯苓点进去。
【巧了，我也吃的西风夹北风。】
这是什么回答啊！
才爬上床没一会儿的傅茯苓又头昏脑胀的穿上拖鞋，浑身上下弥漫着“烦”的气息，再次把她的手机举在了这人面前。
手机上的文字却是有些“温柔”的意思在的。
【你为什么不吃饭！】
李谂轻轻一笑，“这不是努力工作给你挣学费。”
傅茯苓瞬间泄了力。
李谂“啧”了一声，“行了，这话我天天说，我自己都说烦了，你还没脱敏呢。”
“不许想了。换鞋，出门吃饭。”
傅茯苓有些时候是很听话的了，比如现在，李谂让她换鞋她就换，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像一个漂亮的木娃娃。
【你这样说不就是在提醒我。】
良久，傅茯苓用备忘录打下这行字。她不太想把这几个字发给李谂。从内心来说，她知道李谂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
她正由着自己的思绪，一不留神间手里的手机被抽走了，傅茯苓一下子惊醒，立刻要去拿。
李谂背着个单肩包，嘴里叼了支烟，还没点燃。手里正拿着傅茯苓的手机。
“你、这、样、说、不、就、是、在、提、醒、我。”
傅茯苓能感觉到李谂像是被气笑了，这人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很短促的笑，嘴里的烟已经换到了手里。
“小没良心的。”
“走，吃饭去。”
——
傅茯苓戴好头盔，坐上摩托车后座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刷手机。下午看的关于灵物的新闻才看了一半就没看下去了。虽然觉着写的并不怎么样，但好歹还是有点儿信息的。
李谂在车边把烟吸完后才跨上摩托，傅茯苓往后挪了挪，头也没抬继续刷手机，显然是对这种“乘客比司机先上车”的模式早已习惯。
【INC空间波标记技术……】
傅茯苓看着这几个字，这些专业词汇之前她没怎么见过，干脆去查了查。
果然是人类空间研究所最近才研发出的新东西。
刚刚问世没多久就没用于实际的灵物追踪中，也不知道现在的成功率有多少……之前的是什么技术来着？灵物探测仪？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好久没在社会新闻上听过这玩意了。
“傅茯苓别在摩托车上玩手机。”李谂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闷闷的，有些听不清。
傅茯苓沉醉于自己的思考，李谂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见，隐约感觉这人是说了话的，便用手在他后背上敲了三下。
转化成语言，意思就是“嗯嗯嗯”。
傅茯苓敲完就没管了，她感觉前面的人可能又说了什么，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想来也是一些教训她的话。
摩托车轰的一声启动，突然的加速让傅茯苓重心不稳，右手一下子抓住此人的肩膀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是这人有病吧！
几秒后傅茯苓更加确定李谂今晚可能是在犯病，因为此人硬是把摩托车骑出了赛车的效果，这七拐八弯的路上她也不敢再玩手机，手里抓着李谂的肩膀，眼睛还得看着周围的环境，以防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摩托车骑上大路后，李谂放慢了速度。
现在这个点儿路上没什么车，傅茯苓吹着风，拿起手机发微信。
【您现在是终于进入人类文明了是吗？】
言外之意，您刚刚是还没进化完全，在寻找猿类荡树的感觉是吗？
她知道李谂现在肯定带着耳机，手机会自动播报她的消息。
摩托车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傅茯苓觉得眼熟，但又突然想不起来这是哪儿。
吃饭的地点是这儿一家小餐馆。傅茯苓刚进门，闻到味儿就已经开始分泌口水。李谂很迅速的点了菜，傅茯苓安静的坐着，脑子里开始回放这一天。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玻璃片……
面条……
灵物……
自习室……
水母成精……
她想起来这里为什么熟悉了。
——
【这附近是不是有家刚开的自习室。】
傅茯苓发完消息，就看见李谂筷子一顿。
“你怎么知道？”
那看来自己还是认路的。
【因为来过啊。】
李谂已经放下筷子。“什么时候。”
傅茯苓皱了皱眉，这人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就今天下午。】
“你那丑死了的挂件就是那边送的？”
？
不是，您老这么了解的吗？
等下。
李谂这么熟的话。
会不会也知道灵物相关的事？
“不准问灵物。”李谂又说。
傅茯苓：……
“那店长一个大嘴巴什么都喜欢乱说。我猜猜，是不是说了水母成精还有打怪兽？”李谂说话时面无表情，但傅茯苓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
【你见过灵物吗？】
“都让你别问了。问了会死，别问。”李谂说完就自顾自吃了起来，“一天到晚逮着字打打打，手指不酸？别腱鞘炎了。”
傅茯苓想给他一巴掌，就不能说点儿好的？
她心里明白，李谂绝对跟灵物是有点儿关系的，那位店长的话她信了百分之八十，李谂其人每天神龙不见首尾，吃饭能把她带到这离家十万八千里但是和她胃口的地方，点菜还很熟练，说明他来过，还不止一次。
问都没问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个自习室……
还有那小挂件……
傅茯苓看着李谂，浅灰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温度。
——
周末的时间过得实在快。傅茯苓上的是私立，还能给他们留个双休。
周一早上，教室里死气沉沉。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尸臭。】
刚给刘思源发完消息，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把手机都给我收起来！还有四十天就高考了，一个二个还在那学一学玩一玩？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吧！”
底下有喜欢接话的立刻说：“未来当老师同事！”
“闭嘴吧。”
“等会儿会发一个调查表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填，填好交给我。”
班主任把表交给班长。
傅茯苓拿到表，看见上面写的是未来发展方向调查。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写上去，不过她还没想明白，就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只手。
一抬头，是班主任。
傅茯苓跟着班主任到了走廊，她大概知道要说什么事，所以在听到那句“你上周交给人类空间研究所的自荐信有回复了”时，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那边通过了。”
“恭喜你傅茯苓，你很优秀。”
“不过，你真的要去跟灵物打交道吗？那……相当危险。”
傅茯苓很用力的点点头。
班主任一笑，“好的，祝你成功。不过你监护人知道吗？”
傅茯苓心想自己哪儿来的监护人，脑海里却浮现出李谂的脸。
如果她的推断没错，那李谂自己都是在和灵物打交道的。
她重重点头，接过班主任手里的回信。
她这么努力的学，就是为了能进人类空间研究所，跟灵物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