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票上车

    我还是不放心前面的那个人,看他的背影,他像在飘,在飞,得意的狠。他得意什么?给我拿包的,给我背包的,有什么得意的事,骄傲的事,还飘,怪气。

    可是他的这分怪气,让我的眼睛发亮,发光,有精神,我像吃了迷魂药,跟着他走,跟着他跑。这家伙是哪里的人?我要问一声。

    ?,小伙子,你是那达的人,这么好,为我背包!

    他回头给我一笑,这笑好甜,像蜜糖,像红糖,像白糖,从我的头顶落下来。我被这甜包围着,我被这甜滋养着。我轻松,我自在,我也想飘。这阴暗的天气,偶尔还有些小太阳出来晃晃,对我这么好,这么爽。这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不知道。

    我跑几步,赶上他,拉住他的衣角说,你是哪里的人,说说嘛。我们一同走路,若我连你的家住在哪里,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样,不是太没意思了,你说嘛?你是白洋湖,还是舌镇的,?。

    ?不理我,过后,他说,你有人替你背包,你就轻松了,你就好了,你得了这好处,问这么多的话干什么。说着,他快脚走几步,不看我,也不理我,就像他是风,他是正,他是对一样。

    我跟着他跑一阵,拉住他肩上的包包说,你说说吧,朋友,说嘛,你是哪里的?让我知道情况嘛,让我明白道理嘛,这有什么问题嘛?这有什么不行的嘛??,你说嘛。

    他说,你别扯这些行吗,你别把我的衣服都拉起来好嘛,你这人怎么这样难缠呢,这样没有意思呢。他支开我的手,独自走前。

    我说,你既然不说这些话,也就算了。?,我想去北海。你去哪里?

    他没有等我落话,他就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说,我去南宁呢?

    我也去南宁。

    这人没有头脑,是个飘。我想笑,但是,我没有笑出声。走路有个伴儿,还是好,并且,他还给我背东西,这人憨厚,好待。

    这时,我见路边有一摊天津小笼包,我说,这次我请客,我们吃小笼包,还来一杯豆浆,好吗?他说,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别管我。我们一路都该这样,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别让人家操心。

    我说,这是什么话?我们一路走,我吃你就吃,我走你就走,这样才是一路的人。这时,我在吃,你在看,这是什么一路人?一道人,你说吗。

    他说,这是规矩,这是AA制,这点小意思,你都不知道,不懂,真没劲。他说着,从我的包里拿出一个熟红薯,说,你要计较,你要多说话,你吃这个。

    他拿着这红薯看了又看,他的眼睛怪了,他的脸也红了,这是什么意思,就连他的手,也不自在了。

    你还记得我的包里有红薯?你这背包的人,真厉害,不简单。我从他的手中接过红薯说,我们一人一半。我给他一半红薯,他接在手里,他没有吃,待我吃完,他把那一半红薯,又放回包里说。歇了这一会,我们该走了。说着,他从他的身后给我递过一瓶水说,吃了红薯不喝一瓶水,怎么行,你快喝水。他望着我说。

    我望着他的眼睛,多好看的眼睛,这眼睛我在哪里见过,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了,不是我想不起来,而是我不敢想这样的眼睛,这样的人。

    我想我多心了。多疑了。这时,我在想什么?他是男的,这男人的眼睛这么好看,看着我,我看着他,就像有感觉,有吸引,有味道,这味道很深远,很浑浊,就像内面有鱼,这是怪鱼,把水喝干的怪鱼,在吃这水,这水在少,就像流入地下深渊。

    我说,?,这红薯真甜。?,你叫什么名?

    他说,你不是叫我?,我就叫?了。我说,你就一个名字的人,一个名字的字,多单调,多寡味。

    他说,你说些什么话呢,我们快快的赶路,到了县上,我们就坐车。到了北海,再说吧。

    我的心里,不自在了。问他的地址他也不说,问他的姓名他也不讲,这个人,我不理你,到了车站,拿出你的身份证,我就知道你的一切了。这时候,他就跑不掉了,躲不开了。莫急,到了时候见分晓,到了车站搞明白。

    我高兴的望着他,我说?,我们比比高矮好不好?

    他突然转身,突然说好,让我无比激动。他说,看谁高?他用手在我们的头上比了比,他比的认真,比的仔细,比的我的脸刷的红了,我像喝了白酒。这酒香啊,怎么和他一比,就有这感觉,有这渴望,有这心得,有这感知。我怪,真怪,他是男人,我同一个男人比什么高?他爽快的同我比了比,他转身走了。他像笑的样子,他的脚步在笑,他的手在笑,就像他背上背着的这包东西也在笑。笑比哭好。我赶上他,我们一路往前走。

    到了汽车站,到了买车票的窗口,他抢先去站队,说,你走累了,你先在条凳上坐坐,歇口气。说着,他又递给我一瓶水说,喝吧,别累着了,别渴着了。我们的路远着呢。走远路,我也高兴呢,离开这地方,这县城,真好。他说。我望着他,想着他的话,就像他的话里有忧伤,有伤痕一样。我望了他一眼,他真好,他是谁?在买票,一切我知道了。一切我明白了。我一口气把这水喝完。快到他买票时,我跑过去想站在他的身后,突然一个人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出队伍说:

    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排队买票,不准插队。这时,他一把拉住我,说,创可贴,我让你,你买票吧。不就是买张票吗,这么大声,这么认真。他说,创可贴,你买你的票,看我干什么,我们AA制,你别看我,你不要人家担心就好了。真是一个创可贴。他说。这话没有什么话中话,我没有从这话中听出别的意思来。他的脸这时也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像买票的事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我说,?,你的票买不买?你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我给你一起买票。

    我身后的那个人说,这样可不行,他让了你,他的票,不能由你,你快买你自己的票,你不买票,你让开,我要买票上长沙。我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买了自己的车票。拿在手里说,看你,排这么长的队,你什么时候才能买到票,?,你失算了,你受气了。

    ?笑,?说,这算受什么气,这算什么事。平平的事,好好的事。你别把这事往心里放。他望着我这样说话。我点点头,也不想说话了。但是,我还是说了声,?,你快排队去吧,不然,我给你排队,你看这时的人愈来愈多了,?,你快排队啊。

    ?不慌不忙地说,你看,我的车票,早买了,你担心我的事,真是多余。我望着他开心的笑了。这家伙神秘,可怪,不可解释。他这时很开心,看他的样子。

    开往长沙的汽车,准备验票上车了。请大家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排队上车。请大家不要带易燃易爆物品上车,也不要拥挤,插队,有序上车。带有大件行李物品的请放到车辆两侧……

    ?说,创可贴,我们要上车了,你还坐着干什么。我说知道了,我说?,我们的包是不是放下来,别背着。?说,这包他拿着,不碍事。这时,?退了半步,我先上了车。?的车票好像是站票,好像没有座位,他在走廊后面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我说?,你过来,我们挤一些坐坐吧。他说没问题,他就在后面坐着好。我望着他,一脸无奈。这人真难猜。说好买正票的,他买一个站票,站到长沙,容易么?

    车开了,我望着他,有时看他一眼,有时又不看。我揉着眼睛,朦朦胧胧,我在车上睡着了。突然,似乎撞车了,起火了,有人哭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坐的这辆车被一部迎亲的车,撞瘪了,撞翻了,撞起了火。这辆迎亲的车,钻进我们的车底下,成了铁,成了火,在燃烧,冒出大烟,燃起冲天大火。

    我的衣服被大火烧光了,不知道谁把我抱在路边,放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了,我的全身被大火烧掉了,就连我的头发也烧成了一撮黑色的卷毛,卷在我的头上成了一堆黑色的小盖盖。我的脸也被大火烧的焦糊,如黑炭,我已经不知道了羞,不知道了丑,也不知道了疼,我只知道树上的叶子掉落下来,落在我的身上,砸在我的头上,成了怒吼,成了火焰,还在我的身上燃烧。我完蛋了。我活不成了。

    我的那个包,放在我的身边,包看着我,我什么也看不见,一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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