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杨盈被救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如意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宁远舟也在不远处。

    于十三匆匆闯入,“殿下醒了没有?”

    “还没有,怎么了?”

    “坏了,”于十三急的团团转,“安国人听说使团遭了盗匪,殿下受惊,派人带了重礼来探病了!”

    宁远舟起身,“让杜大人再去应付一二。”

    “不行!这次来的是奉了皇命,从安都过来负责接待使团的引进使。杜大人说按规矩,他与殿下这个迎帝使是同一个等级,必须得殿下出面才行!”

    宁远舟闻言走到窗边,正看见杜长史和一帮安国官员唇枪舌剑。

    于十三指点着给二人看,“那个是安国鸿胪寺少卿,那个就是引进使。”如意瞧了瞧,从窗口这里只能看见那人半个背影,“这个引进使地位很高,少卿言语中处处奉他为尊。”

    那引进使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朝几人窥视的方向看来。于十三眼疾手快把二人拉了下来,躲在一旁。“来势汹汹啊,要不,索性让他们见一回殿下?有我们在旁边,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宁远舟摇摇头,“不妥,他们万一带了名医前来要给殿下把脉,殿下是男是女就要暴露了。”

    如意正要说话,只听见少卿的声音越来越近,说什么也要见到殿下。如意拉上于十三,闪身进入杨盈的房间,“跟我来。”

    宁远舟一愣,转身出去,示意六道堂众人肃立。

    引进使和少卿走了进来,看见这个阵仗,引进使轻笑一声,“哟,好大的阵仗,看来是心虚了。哪位是六道堂的宁大人?”

    宁远舟面上平静,脑中飞速思考着,上前拱手,“正是在下。”

    引进使上下打量着他,“果然气宇不凡,本使知道现在师团里真正做主的是你,那你也知道,礼王对本使刻意不见,就是对安国无礼。要不,你来拿个主意吧?”

    二人对峙,气氛顿时紧张之极。

    “引进使阁下何需如此?若想拜见殿下,宁某带路便是。”

    引进使一笑,“好。”说完,他也不管宁远舟,大步向杨盈的房间走去。宁远舟身型微动,拦在他身前,二人不动声色的过了几小招,还是走到了杨盈房前。

    “阁下好身手,宁某佩服。”宁远舟出声打断他开门的动作。

    接着听见屋内如意说,“进来吧。”

    安国众人一愣,竟然是女人?没人在意到,他们的引进使大人,顿住了脚步。

    门打开了,于十三站在门侧向宁远舟示意。宁远舟才发现突然木然站立的引进使,提高声音提醒他,“阁下,请。”

    引进使这才移动脚步,众人跟在他身后依次进入。

    屋内灯光昏暗,杨盈一身皇子装束躺在榻上,如意作女官打扮,一身珠翠,华贵明艳,侧立于塌前。安国众人见此恍然大悟。

    “殿下仍在昏睡中,尔等若想拜见,在此行礼便是。”

    少卿意欲上前,却被如意寒光的眼眸一扫,不敢再更进一步,他转头求望向引进使,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得怒道:“你是何人?”

    如意转过身来,灯光照亮了她的脸,“梧国湖阳郡主,奉召以女史之职,陪送礼王弟入安!”

    她这次转身,才看清了不远处引进使的眉目,竟然是鹫儿!

    引进使踏前一步,惊疑不定,“师……”

    如意看见许久未见的李同光一怔,但很快她非常轻微的摇了一下头,用凌厉的眼光看向李同光。

    李同光随即反应过来,控制住自己没说出完整的师父二字。

    后面的众人或许没有听清那一个字,宁远舟却听见了,他一皱眉,“尔等还不参见郡主?”

    李同光一振衣衫,“安国引进使长庆侯李同光,参见郡主。”

    杜长史赶忙挤身上前,“既然引进使大人已经见到了礼王殿下,不如先行回去,来日等我家殿下康复,再两厢厮见如何?”

    李同光看向如意,如意也看着他,轻轻眨了一下眼。见此,他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李同光转身前看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如意,带着安国众人转身离开。走出驿馆后,他登上马车,“回县衙!”

    马车前进中,他的侍从朱殷试探道,“侯爷,刚刚那个湖阳郡主……”

    李同光眼神冰冷,看了他一眼,“有哪里不对吗?”

    朱殷闻言赶忙把肚子里的话吞了进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应该懂吧?”

    “属下明白。”

    李同光面色冷淡,“把我们的人放出去,方圆五里之内,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朱衣卫。”

    “是。”

    驿馆内,看着散去的安国众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宁远舟道,“都散了吧,请大夫再来看看殿下。”

    众人散去后,只剩下宁远舟和如意。

    如意自顾轻笑一声,摇摇头,先开口道:“帮我安排飞鸽,我要和媚娘联系。”

    “好”,宁远舟试探开口,“他刚刚,是想叫你师父吗?”

    如意看向他,“对。”

    宁远舟还要开口再问,大夫来了,他只得暂时按住疑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如意在房内换了一身夜行衣,悄然离开驿馆。宁远舟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眸色沉沉。

    如意悄悄潜到县衙外,正要想办法潜进去,却看见一个身影从县衙中翻墙跳了出来。她只觉得好笑,捡起一颗石子,弹向他。

    “谁?!”同样穿着夜行衣的李同光警觉回头,看见了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

    他再也维持不住下午那种表面的冷静,疾步上前,“师父!”一瞬间,他已经眼含热泪,哽咽起来。他走上前,紧紧抱住了如意。“师父,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如意无奈叹气,“鹫儿,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李同光听言大震,泪水大滴滚落,“师父!”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话吗?”如意推了推李同光的脑袋,李同光随即反应过来,他胡乱抹了把眼泪,“师父,跟我来,我已遣散了下人,这边没人。”

    如意跟着李同光进到了他的县衙的房间。

    李同光慌乱的手足无措,收拾着房间,“师父,您快坐。”他给如意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给她,然后眼巴巴地望向她。

    如意接过来,抿了一口,轻抬下巴,“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吧。”

    “师父,那我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坐在您的旁边?”李同光犹豫地说道。

    如意看着他慌乱小心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李同光大喜,赶忙坐到她的脚边,靠近如意的腿,“师父,你刚刚再不来找我,我就要去驿馆找您了。”

    “胡闹,你堂堂安国长庆侯,岂能随意潜入梧国驿馆?”

    李同光只觉得委屈,下午见面时掩饰住自己的激动,等到晚上才行动已经是他用尽了理智去克制了。“师父,可是我们已经六年没有见面了。”说着,他又开始掉起了眼泪,他一歪头,将头轻轻靠在如意的膝盖上,“这六年,我只收到了师父的四封回信。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要控制不住想去梧国找您。就算师父您这次没有主动回安国,我也打算派人去找您了。”

    说着,他又抬起头来,扭头看向如意,眼中虽然含泪但是亮了起来,“师父,您下午听见了吗?鹫儿现在不是没有名字的孩子了,皇上赐了我国姓,我现在叫李同光,我还是长庆侯了!”

    如意听闻心中一涩,一个失去了娘又失去了师父的孩子,在宫中还备受冷眼和嘲讽,是如何长成今天这幅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获得了安帝的信任和赏识,坐上了长庆侯的位置?“我听到了,这个名字很好听”,说话间她轻轻拍了一下李同光的头,“这些年,你过得一定很苦吧。”

    “鹫儿不苦!”李同光赶紧摇头,“师父临走前说的话,鹫儿一直好好记在心里。我有在好好念书,学谋略,鹫儿只怕…只怕没有达到您的要求,您就不要我这个徒弟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你做的很好,”如意不由得心软,“我没有不要你,也不会不要你,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李同光闻言笑了起来,露出了他的虎牙,“那师父呢?师父,您走的那么远,这些年,您过的一定很辛苦吧?”

    如意想起了玲珑和义母,一时没有说话。

    “师父?”李同光轻轻摇了一下如意的腿,“师父,您遇到什么了?可以告诉鹫儿吗?鹫儿现在也能帮您了。”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如意想了想将这几年的经历精简了一些告诉了他。

    …

    李同光听闻有关玲珑和义母的事,气的站了起来,“我看这群朱衣卫不顺眼很久了,也是时候收拾他们一下了。”他眼中露出了精光。

    “这些人既然是我的仇人,那我便要亲手杀了他们报仇。”

    “师父的仇人就是鹫儿的仇人,师父,带上鹫儿好不好?”说着,李同光又坐回如意脚边,他抬头望着她,“那师父,您有没有受伤?疼吗?”

    如意笑了但是没有说话。

    李同光看着她的笑,心中像是被揪了一下,他暗暗发誓,“师父,以后有鹫儿在,不会再允许别人伤害你。”

    师徒二人又聊了很多关于六年间的事,不知不觉大半夜晚已经过去。

    “你这些年来,跟在安帝身边,关于皇后娘娘的事,可有眉目了?”

    李同光早就知道如意会问起昭节皇后,“师父,等您到了安国,先去看一下二皇子吧,到时候鹫儿再告诉您我所知道的事,好吗?”

    如意想了想,既然事情已经有眉目,不急于一时倒也无妨,况且她还没有真的入安,到时再动手也来得及,现在的她要是知道真相怕是会忍不住即刻前往安国了。

    “那好,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

    “师父,您还要回梧国使团吗?留下来好不好?”李同光看如意准备要走,心急挽留道。

    “鹫儿,任辛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叫任如意。和六道堂合作,是一个更安全的入安方式。况且,你也不想你这个引进使发生什么失职的事被安帝惩罚吧?我回去,还能帮你更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李同光微微沉思,“是我心急了师父,您出现的突然,有很多事来不及安排。”

    如意点点头,穿好夜行衣准备离开。

    “师父!那您还会来看我吗?”

    “我会。”

    如意潜回驿馆,没想到宁远舟就在她房前等着她。宁远舟看向她,如意拉下面罩。

    “所以,鹫儿就是他,对吗?”

    如意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鹫儿?”

    “那次你受伤昏迷,你有唤这个名字,我听见了。”宁远舟眸色深沉,直直的看着她,“如意,你可从来没说过,你的徒弟,就是长庆侯。那位生擒我梧国皇帝的,长庆侯。”

    如意皱起了眉,“宁远舟,你在发什么脾气?首先,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就是长庆侯。其次,这是战争,战场刀剑无眼,他不杀敌,难道要站着等别人来杀他不成?现在你不怪你们的梧帝意气用事听信谗言御驾亲征了,倒是怪起鹫儿了。”

    “我……”宁远舟没想到如意会这么生气,这么维护李同光,“我只是看见他,想起了战死的那些兄弟们。”

    “宁远舟,你心里清楚,这就是战争,只因上位者的一个决定,无数无辜的人就要为此死去。我知道你想止战,鹫儿也想,使团即将入安,安帝派他前来,是什么居心你也明白。好好想想怎么和他合作才是你现在该在意的事。”如意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和他多言,绕开他打开了房门。

    “你会离开使团吗?”

    “不会,我任如意言而有信,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做完,我当然不会离开,”如意已经走进屋中,又转过身来看向他,“况且,你应该明白,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同光,我留下,无论是对你们能否顺利入安还是入安之后的行动都大有裨益。还是说,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宁远舟着急地抓住门槛,“只是今天我看见你悄然离开,有些许心急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要换衣服再去看看元禄和阿盈了。”

    “好。”宁远舟松开门框,垂下了眼。

    如意进屋后关上了房门,宁远舟站了一会后才缓缓转身离开。于十三和钱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怪不得表妹一直对你不冷不热,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年轻俊俏的徒弟在。”

    “老宁啊,世上的美人儿还是有很多的,不要执着于一个嘛。”

    宁远舟脸都黑了,“胡说八道什么?我早就清楚,我跟她只会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有的事不要乱说。”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钱昭于十三相视一眼摇摇头也散开了。

    ”

    第二天一早,宁远舟及众人齐聚在堂上。如意和杨盈也在其中。

    宁远舟扫视一圈众人后说道,“殿下虽万幸得已康复,但长庆侯出任引进使之事,我们却不能不提高防备。还好,今天早晨,我们在金沙帮的帮助下,已经与失散的安国崇州分堂重新接上了头,据那边地狱道兄弟传来的消息,李同光似乎是因为被朝中重臣弹劾,才被安帝贬出京来做引进使的。而且,他平日里,也与安帝两个皇子关系不佳,时有明争暗斗。”

    杜大人连忙称是,接着他的话,“所以,经过昨晚的商议,老夫与宁大人都觉得这位长庆侯,我们还可以争取一下。一软一硬,两方夹击。硬,就是把丹阳王派来抢黄金的那些盗匪,栽到安国人身上,以此大加责难安国方包存祸心,并无真心和谈之义。软,就是认定盗匪的主谋,乃是那安国的两位皇子,以他们想以此陷害长庆侯为由,对其拉拢一二。暗示他如能助我使团顺利完成任务,我方也必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众人面现同意之色。

    杨盈点点头,“好,那孤就按这样去与这位长庆侯商谈,但到时候具体要怎么说还得请两位大人提前指点一二。”

    宁远舟正要开口,杜大人抢先打断他,“老夫以为,比起殿下,如意姑娘才是与长庆侯商议的最佳人选,关于如意姑娘和长庆侯之前的渊源,老夫昨晚,不小心也有所耳闻。”是了,毕竟如意也没想瞒着众人,她昨晚回去后又去见了元禄,元禄醒来就看到宁远舟脸色不好,便悄悄问了如意,如意捡了一些事告诉了他。

    宁远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意姑娘只是我请来教习殿下的女傅,使团的事务不宜让她插手。”

    如意瞥了他一眼,看向杜大人,“是啊,我非贵国之人,贵国出使成败与我何干?”她面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要我帮忙,那便只能以湖阳郡主的身份,你就是这么跟宗室郡主说话的?”

    杜大人赶忙转身朝如意行大礼,“臣请郡主解我大梧悬忧!”

    如意起身,正眼看向宁远舟。杨盈大惑,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悄悄问元禄:“如意姐和长庆侯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孙朗匆匆而入:“长庆侯来了,带了重礼,他说听闻殿下醒了,今日特来侯见。”

    ”就说殿下还在养病,今天还是由我来见他。”如意一挥袖子,“我要去换衣裳了。”

    杜大人松了一口气,宁远舟面色复杂。杨盈还在拉着元禄说话,她对于长庆侯竟然就是如意曾经提到的那位徒弟感到大为震惊。

    钱昭引着玉冠华服的李同光进入驿馆,他玉面含春,与上次冷漠孤傲的态度截然不同。

    到了正堂,杜长史先与李同光谈话。李同光正说到安帝让礼王殿下十日之内抵达安都,言语中更是一番阴阳,杜长史气的大怒正要说话,如意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既然见不着,索性就别让礼王弟去了。”如意着华服从后方走了过来。

    李同光见到如意立马站了起来,一侧的杜长史恭敬行礼,如意示意他先退下。

    待众人退下,李同光走到如意身边,“师父,他们怎么又派您来见我?”

    如意含笑,“怎么,我身为大梧湖阳郡主,不配见你吗?”

    李同光微恼,“我难为他们一番也就算了,我又如何敢为难师父您?师父说什么,鹫儿又怎敢不应?”

    如意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袖子,“长庆侯,我是湖阳郡主,你不要失态了。”

    李同光一凛,知道如意是在提醒他说正事,师父以前也经常假借他人身份,他自然明白现在该怎么做。他收起了刚刚那副面对师父散漫的态度,正色起来,既然已经与师父相认,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下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和如意一起回到安都。

    如意看他认真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和他说起使团的打算来。

    李同光拿出办正事的气质来,和如意一番唇枪舌剑。如意先是拿出盗匪之事,可是李同光表示并不满意,最后如意只得拿出宁远舟和杜长史准备的云、勉两城地图,李同光才终于有所松口。

    如意看着面前现在这个锋芒毕露,孤高华贵的李同光,恍然间和以前的桀骜不驯的鹫儿重合在了一起,她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长大了。

    李同光发现了如意的出神,慌乱了一分,又收起了他的小侯爷气场,软声问道,“师父?您不会生气了吧。”

    如意回过神来,“不会,你做的很好。”

    “师父,圣上派我前来,就是想给梧国人一个下马威。他们要是次次推你出来见我,我这个引进使岂不是要失职了?”李同光靠近她,话中有些许委屈。

    “你刚刚做的就很好,记住了,我现在是梧国湖阳郡主,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太过分就好。”

    “是,师父!”李同光开心了一瞬,又叹了口气,“师父,我好想马上和您一起回到安都,不要您留在这里,现在我想见您,还要找借口,或者偷偷摸摸的。”

    在屋外偷听的六道堂众人听着李同光态度来回的转换一愣一愣的,元禄自语,“李同光真的只是把如意姐当师父吗?”宁远舟听了这句话更是脸色不佳,他放下铜耳走向正房。四人目瞪口呆:“宁头!”

    屋内的如意正要开口再教训几句李同光,宁远舟推门进来了,只看见如意和李同光亲昵的距离,他深吸一口气,“郡主,殿下醒来,正着急见您。”

    如意颔首,“知道了。”

    “侯爷,请恕我们失陪。”

    听闻“我们”二字,李同光不由得眯眼看向宁远舟,宁远舟也在看他。李同光的眸色逐渐变冷,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刺探。

    如意见状走到二人中间,“刚才的话,还望侯爷好好考虑。再会。”

    李同光下意识地回了一声“是。”

    如意步入后堂,宁远舟侧身作出请的姿势。李同光冷冷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马车上,李同光越想越气,“我们?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师父称我们?”他冷笑,眼中带有一丝狂热,“必须想办法快点回到安都,将师父接回我身边。师父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

    宁远舟走进院子里,便看见如意等在院中。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闯入,还以阿盈为借口,暗示鹫儿该走了?”如意冷哼一声。

    “李同光此人太危险,事已谈成,为了使团的安危,让他早点离开也好。”

    “宁远舟,你这是怀疑我吗?你觉得我任如意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如意皱眉。

    二人正在对峙,杜长史走了过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杜长史请走了宁远舟。如意心中不满,一路同行至此,没想到宁远舟还会怀疑她,怀疑鹫儿。她气得一掌劈碎了院中石桌。

    杨盈正巧过来,险些被碎石砸到,吓得她大叫一声。

    如意这才发现杨盈,赶忙过去,“你没事吧?”

    杨盈摇头,“我没事,”她抓住如意的衣袖,“如意姐,他真的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对他心怀愧疚的徒弟吗?”

    如意拉着她飘身来到了屋顶,二人并肩而坐,杨盈抱着膝盖看着她。

    “对,我从他十三岁起,教了他五年,当初我假死离开的时候,只匆匆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当年做他师父的时候,我年纪也小,教他的态度有时算得上恶劣,而且当时我除了武功和杀人,别的也不会教。他能长成如今这样,也是经历了百般不易。”

    杨盈靠在她肩膀上,“那我能遇见现在的如意姐,是我的幸运。”

    如意闻言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是啊。”

    到了晚上,杨盈提出去拜访长庆侯。正如他们所料,李同光并没有见他们。一番折腾后,使团众人驾车离开,风吹过马车的车帘,李同光看见了正在对如意撒娇求夸奖的杨盈,面色逐渐变冷。他思考一瞬,让少卿去下拜帖,准备校场设宴。

    不久后使团众人收到了李同光拜帖,如意看了不气反笑,“这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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