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前夕

    天牢大火熊熊,不少人正在救火。一块烧焦的牌匾掉到地上,上面写着“诏狱”两字。

    李同光扑向火海,“师父!”随从们死死的抱住他。“放开我,我要救师父!师父!”李同光拼命挣扎,火越烧越旺,最终,他被随从们合力抬走。

    是夜,李同光穿上夜行衣,确认无人后,悄然出府,来到了城外一处隐蔽山洞里。

    “师父!”李同光小声唤道。

    “我还没死,别喊了。”山洞里走出一位女子,正是任辛。

    李同光一看见她,泪便流了下来,他缓缓跪下,抱住她的腿,“师父,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要不是琳琅偷偷传信与他,他日夜兼程赶了回来,上次与任辛一别,差点便是永别了。即使知道这被发现了是杀头的大罪,他还是参与了,救下师父,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不许哭”,任辛拍拍了他的头。

    “师父,我当时不该跟您闹脾气不见您,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再哭,我才要真的生气了。”

    李同光闻言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她,“师父,您这次也一定要离开吗?”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任辛死了,我若留下来,这太危险,你根基不稳,反而会害了你”,任辛暗暗叹气,“皇后娘娘的死没那么简单,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为娘娘报仇,但不是现在。鹫儿,日后,你在安国,好好学兵法念书,只有为官做宰,才有查明皇后娘娘死因的真相的机会。”

    “鹫儿知道,没有皇后娘娘,鹫儿也不会遇见师父,鹫儿一定好好努力,早日查明真相,还师父一个清白!”李同光咬了咬牙,眼泪却还是越流越多。

    “你这个样子,怎么让师父放心?”任辛扶他起来,仔细的看着李同光的眉眼,这一别,便是不知道日后何时才能再见了,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长变样,“我该走了。”

    李同光十分艰难的松开了拽着任辛衣服的手,他看着任辛转身骑上早已为她备好的马,纵使心中有万般不舍,他再不懂事,也知道当下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师父了,他再次跪下,朝任辛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师父,一定要保重。”任辛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驾马而去。

    李同光抬头看向任辛离开的方向,低声自语道:“师父,你想要的一切,鹫儿一定会为你奉上!”

    ……

    一晃六年,任辛自从离开安国后便改名为任如意,潜入梧国朱衣卫分部重新从白雀做起。

    这六年间,她与李同光偶有书信往来,但这太危险,他们在书信中也只敢写一些只言片语,不敢提及任何重要的事情,仅知道对方过得还好,便足以让他们宽心。

    但是,任如意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李同光的消息了,天门山一战,两国交锋极为惨烈,梧国大败,她知道李同光定在安国军中。以往李同光大败敌军凯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为她报一声平安,这一次,她失去了李同光的消息太久了。加之朱衣卫梧都分部被灭,玲珑身死,六年的时间已然渡过,或许是时候回安国一看了。

    机缘巧合之下,任如意结识了梧国六道堂堂主宁远舟,他邀请她来教□□,他帮她调查昭节皇后娘娘的死因,正好她也能混在梧国使团中以更不容易暴漏身份的方式到达安国,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答应了。

    ……

    如意没想到自己暴漏身份后,六道堂众人竟会如此对她,亏了她之前听信了宁远舟说的关于“伙伴”“同伴”之类的话。她喷出一口血,倒在了石台上。

    有野狼闻着血腥味寻了过来,一只野狼咬上如意,如意吃痛惊醒,她从发上取下发簪,狠狠刺入野狼脖颈,野狼一声惨叫。

    如意与野狼们搏斗,她的力气已经快耗尽了,心中不免悲凉,想着自己怕是回不去了,鹫儿知道了又该怎么办呢?

    没想到一道血箭溅起,野狼软倒在地。宁远舟匆忙赶了过来。

    如意冷笑一声,用最后一丝力气举起簪子看向他,“不要过来。亏了我之前相信了你说的关于同伴的话。”

    “钱昭他们只是误会了,你冷静一下,”宁远舟有些许着急,“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再回到使团,但无论如何,之前在天星峡你救了我们一次,又救了元禄,我救你这是应该的。况且你履行了我们的约定,你教授了阿盈,但我还没有完成诺言。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吧,我帮你包扎一下,之后你再离开。”

    听闻这番话,如意依然举着簪子没有动,宁远舟走上前来,如意用簪子抵住他的胸口,但终究是晕了过去。

    宁远舟默默帮她包扎伤口,却听她呢喃道“鹫儿…”他微微一愣,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许久过后,如意在鸟叫声中睁开了眼,她活动了一下身子,看见不远处一块树皮,是宁远舟留下的“昭节皇后密档。三月后望日,安国人都卧佛寺梁上。”

    如意拿着树皮,静静木立。

    ……

    众人都没想到如意还会回来,还会出手救下公主。

    宁远舟受了鞭刑躺在屋里,任如意站在屋外,没一会钱昭走了出来,于十三和孙朗也跟在他的身后,如意抢在他们开口前说道,“废话我并不想听,我之所以会回来,全都是为了阿盈。”杨盈听到后,从屋里赶忙走了出来,“如意姐…”

    杨盈拉上如意的手,她带着杨盈绕开钱昭于十三孙朗三人,慢慢走远。

    “如意姐,你真的是,因为我才会回来的吗?”

    “我昨晚,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我曾经也这样匆忙的离开并且伤害了他。我想,昨晚我如果就那么离开,怕是也会伤害了你,我不想再留下这样的遗憾,”如意心中暗叹,“虽然来教你,是我和宁远舟的交易,但我是很乐意教你的。况且,这份交易还没有真正完成不是吗?你还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真的吗?如意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是一位好老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杨盈非常开心,“那,如意姐,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是我的徒弟。”

    杨盈和如意越走越远,她们交谈的内容钱昭等人也逐渐听不清了,于十三感叹道:“美人真的是一位好师父,老宁能找到她来帮我们,还真是有眼光。”只看钱昭和孙朗还有些担忧,于十三笑道,“你们啊,就不要再担心了,她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只是听起来她那位徒弟,在她心中的份量可不低啊。”说着,他瞥了一眼屋内,这下孙朗倒是奇怪了,“你看一眼宁头是什么意思?”

    于十三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听见屋里传来宁远舟的咳嗽声,三人连忙走了进去。

    “她说,她回来只是为了杨盈吗?”宁远舟也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想起了那晚如意昏迷时呢喃的那一声“鹫儿”,他缓缓攥紧了双手。

    ……

    于十三从金沙楼逃回驿馆,院里吵吵闹闹,杨盈托着下巴,转头问:“如意姐,你不去看看吗?”

    如意心中也有疑虑,又看见了金沙楼派来的美妇人,“好,我去看看。”

    如意走出去,叫住了正在准备出发前往金沙楼的三人,“发生什么事了?”

    于十三愁眉苦脸,“美人儿~”

    宁远舟白了他一眼,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如意稍微一想,“既然如此,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女人最懂女人,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们。”

    宁远舟正想拒绝,只听于十三连忙开口,“好好好,美人儿你可要救救我。”听言,宁远舟也只好同意了。

    金沙楼的乐声仍然在响,舞女仍在起舞,几人被引起了一座空空荡荡的楼内。只见金媚娘在回字型的中庭里,大刀金马的斜踞在交椅上,钱昭正被吊在一旁的树上。

    金媚娘抬眼望去,一眼看见了宁远舟身后的于十三,眼光一寒,“把这个始乱终弃、负心薄情的混账给我抓起来!”

    她身边的侍卫团团围上,走在最后的如意移步绕了开来。

    宁远舟平静的一拱手,“宁某见过金帮主。”

    然而金媚娘一动不动,好似没听见,她盯着从最后面走出来的如意,不可置信地道:“尊上?”

    如意闻言几步走上前,望向金媚娘,“琳琅?”

    金媚娘狂喜,单膝跪地,“属下终于、终于又见到您了!”

    六道堂的几人,面面相觑。

    俊男美女仆役端着各色精美水果、吃食匆匆而行,给六道堂的诸人奉上。

    雅间深处的纱帐中,如意正和金媚娘亲密的轻声谈话。

    “当初我离开后,便失去了你的消息,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运气好而已,尊上离开安国后,朱衣卫也对我下了追杀令,我一狠心,舍了这脸,受了一身伤才留住这条命。后来遇到金老头子,他帮我治好了脸,待我又要,我就依着金沙帮的名字改了姓,嫁了他,帮他把这金沙楼撑了起来。三年前,他旧伤复发去了,大伙儿就推我继任。”

    如意默然一会,握住她的手,“你能有如今的成就,不容易。”

    “尊上客气了,都是尊上当年教的好。”金媚娘摇了摇头。

    “我只懂杀人,可教你了你这些,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如意顿了一下,正要继续开口。

    “尊上,你是要问鹫儿吧。”金媚娘看着她犹豫的样子,笑道。“你放心,当年他参与的少,没人发现,他最近几年过的很好,这次更是大败梧国生擒梧帝,好不风光呢。”

    如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你还有鹫儿别的消息吗?”

    金媚娘看着如意,眨了几下眼,“尊上,马上就要到安国境内了,不如到时候,你们师徒二人再好好叙旧。”

    如意佯装恼道,“好你个金媚娘。”

    金媚娘听言,只是捂嘴笑了笑,“好啦,我们来说正事吧。”

    “好。”

    …

    谈完正事后,金媚娘依依不舍相送,“尊上,您今晚就不能留在这里吗?金沙楼住得肯定比驿馆舒服。”

    杨盈站到如意身边,刚要说话,如意便开口道,“那好,阿盈,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今晚留在这里,和媚娘好好叙叙旧,我明日一早便赶回去。”

    杨盈闷闷不乐,宁远舟看了二人一眼,“早点回来。”

    金媚娘和如意目送使团的人离开,金媚娘眼神一闪,靠近如意,“尊上,你看没看见,他的眼神?”

    “我早已心知肚明,那又如何?”

    “好,那就当我没问,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

    如意独自前来杀完刘家庄的朱衣卫众人,不由脱力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她看着不远处义母的尸体,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虽然她只是义母,但是她在如意心里也是娘。皇后娘娘,玲珑,义母,她们都死了,都死了!“你们是我所有的亲人,为什么,为什么都离开我!我要为你们报仇!”如意突然大笑起来,眼中有泪流了下来,似疯似癫,“不对,我还有鹫儿,对,我还有鹫儿…”

    如意奋力起身,努力走到河边,为自己清理、包扎伤口。她挣扎着,简单处理了朱衣卫的尸首,带上义母的尸身离开了这里,死的人太多,被村民发现上报给安国就坏了。她离开了一段距离,确保安全后,暂作休息。

    过了许久,如意慢慢睁开眼,她缓了缓,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葬下义母。

    “义母,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她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朱衣卫左使或右使,她记住了。

    又修整一番后,如意离开了,在路上,她正好碰到了正在找寻阿盈的六道堂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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