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安

    谢氏带着女儿到了谢府的时候,谢明徽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见这母女俩来了也不多说,直接吩咐去端仪大长公主府邸。

    这样明显的不待见,让谢氏有些没脸,但想起今日的要事,她到底没说什么,只吩咐车夫跟着谢府马车。

    阮芷璇有些失望的看着谢明徽的马车,委屈的噘着嘴,上了马车就忍不住和谢氏抱怨道:“娘,表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都不和我说话的。”

    谢氏看着天真的女儿,忽然觉得头疼,“你忘记出门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阮芷璇闻言立即就想反驳,可是对上谢氏有些冰冷的眼神,只得把话咽进肚子里。心里却委屈得很,她从小就喜欢表哥,喜欢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表哥对她这么冷淡?阮芷璇觉得接受不了。

    谢明徽的态度让谢氏有种不好的预感,以至于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谢氏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了。

    谢明徽并没有立刻下马车,而是在管家递上拜贴,等端仪大长公主府的下人进去禀报。

    “首辅大人请,母亲已经在里面等着大人了。”静亭侯早就听说了此事,陪着端仪大长公主坐了一会儿,听说谢首辅来了,就被派出来迎客。

    “下官见过侯爷,叨扰了。”谢明徽下了马车,对着静亭侯拱手行礼,礼节和态度都十分到位,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谦谦君子,端方如玉的美感,叫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谢大人,请吧。”

    静亭侯就十分喜欢这位年轻的首辅大人,长得面若冠玉赛过潘安,气质高华清冷,为人公正严明。打从开始做事,桩桩件件都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简直完美的让人嫉妒。

    静亭侯的态度谢明徽早有预料,不紧不慢道:“侯爷且慢,下官这次登门叨扰大长公主,实在是事出有因。”

    说完,他看向台阶下还没出马车的谢氏母女,“不是央求我带你们和大长公主赔礼的吗?姑母还是赶快下来吧,别让大长公主和侯爷久等了。”

    这话入耳,谢氏脸色苍白,她先前的猜测果然成真了,她这侄儿还真是冷血凉薄的很。这话里话外,分明就透着一股随时都能大义灭亲的意味,谢氏的心沉了下去。

    阮芷璇却并没有发现谢氏的脸色,她只听到表哥叫她下车,当即毫不犹豫的掀了帘子,踩着兀子下了马车,提着裙摆几步跑到谢明徽跟前,隔着幂蓠欢欣雀跃唤道:“表哥,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璇儿好想你。”

    正在下马车的谢氏听了这话,差点一脚踩空,等在地上站好,她才有空训斥女儿:“璇儿,不得无礼。”

    幂蓠下,阮芷璇吐了吐舌头,乖乖的退到谢氏身后,心里却很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娘在担心什么,没看到就连静亭侯本人都要亲自出来客客气气的迎接表哥嘛?有什么好怕的,真是白白耽误了她和表哥相处的机会。

    谢氏不知道阮芷璇的心理活动,她带着女儿上前几步,为着金玉楼的事给静亭侯赔罪道:“小女年幼无知,不懂规矩,说了些许冒犯的话,还请侯爷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待臣妇回去必定请嬷嬷好好教她规矩。”

    静亭侯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计较,更不会和一个内宅妇人计较。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把这件事就此揭过,事关他的母亲和静亭侯府的颜面,他要是真的顺着谢氏的话,恐怕日后这上京里谁都敢踩他静亭侯府一脚了!况且,不是有句话叫做养不教父之过,还有句话叫做夫妻一体,虽然不能失了风度和女子计较,但和阮周计较一番还是可以的嘛!

    尽管心里想了很多,静亭侯面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样子,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阮夫人多虑了,令嫒年幼,娇憨天真,本侯自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谢氏松了口气,抓着阮芷璇的手,示意她给静亭侯行礼道歉。

    阮芷璇没有领会到谢氏的意思,只以为静亭侯答应了不跟她计较就说明没事了,心里对静亭侯的鄙夷更甚,侯爷又怎么样,见了她表哥还不是照样要低头的?

    谢明徽冷眼旁观这母女俩作妖,心里对静亭侯的看法倒是有了些改观。世人都说静亭侯烂泥扶不上墙,若非他的母亲是端仪大长公主,怕是要沦为市井之徒。如今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他敢肯定,别看他现在对着他谢明徽一脸欣赏,明儿一早弹劾他谢明徽的折子照样会如雪花一般落到皇上跟前。

    不过这些对谢明徽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在朝堂上混的,没被人弹劾过只能说明你做官做的到底有多失败。

    寒暄间几人进了大长公主府,端仪大长公主亲自接见了谢明徽。陈郡谢氏难得出了这么一个后辈,端仪大长公主还是很乐意见上一见的。

    谢明徽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而谢氏母女就不同了。

    若说一开始谢氏还打着让侄儿谢明徽给对方施压,好叫此事轻轻揭过,那么此刻真正的见到了皇室里辈分最高的端仪大长公主,谢氏腿都是软的,心里一万个后悔。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到在金玉楼的时候,谢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俩大耳巴子。

    谢氏都如此,就更别说阮芷璇了。先前还放话说端仪大长公主活不久,更受不起表哥谢明徽的赔礼,此刻早已吓得浑身冷汗淋淋,缩在谢氏身后大气不敢出。

    谢明徽和端仪大长公主寒暄一番才说了今日登门的意图,“姑母说是冲撞了殿下,又不好贸然登门,这才求到下官门上。到底是下官姑母,我见她是真心意识到错了,便厚颜上门叨扰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都是千年的狐狸,谢明徽什么意思,端仪大长公主清楚得很。就见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谢氏母女,很是和善的摆了摆手,“些许小事,很不必耿耿于怀。”

    说着端仪大长公主朝着阮芷璇招了招手,一脸的慈爱,“这位就是府上大姑娘吧,本宫看着就喜欢。今年多大,可有请了先生和嬷嬷教导?”

    谢氏被端仪大长公主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又听说起了先生嬷嬷,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虚,“小女刚过十三岁生辰,只粗粗的读了几本书,会做些诗词,旁的……也是她愚笨,只这些就很是艰难了。”

    端仪大长公主听了若有所思,拍了拍阮芷璇的手道:“是个有才情的好姑娘,日后必然是有大造化的。这样吧,本宫送夫人两个嬷嬷,贴身伺候阮小姐如何?”

    端仪大长公主手里的嬷嬷可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寻常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如今端仪大长公主一口气赐下两个,谢氏听了哪有不感激的道理,急忙拉着女儿跪地谢恩道:“臣妇谢大长公主恩典。”

    端仪大长公主见目的达成,眉间略微露出些许倦怠之色,一旁的静亭侯对谢明徽道:“谢大人见谅,家母上了年纪,精神头不是很好,今日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谢明徽很是体谅的拱了拱手道:“侯爷哪里的话,今日已是下官叨扰了,这就告辞。”

    静亭侯闻言心里对谢明徽的识时务很是满意,提议去送,结果被谢明徽三言两语给劝住了。

    谢氏母女跟着谢明徽出了端仪大长公主府,还想拉着谢明徽说几句,结果却见谢明徽直接上了马车,顿时讨了个没脸。

    阮芷璇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朝着谢明徽的方向道:“表哥,你生气了吗?”

    谢氏脸一白,还没等她开口训斥阮芷璇,就听到谢明徽冰冷森寒的声音传来:“日后若再敢打着本官名号行事,别怪本官不顾念血脉亲情!”

    这话端的是冷酷无情,刺的阮芷璇小脸煞白,泪珠子断了线一般滚落,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哽咽道:“表哥你怎能如此对我?”

    谢府的马车已经开始走了,隐隐传来一句“不知所谓”,刺的阮芷璇差点崩溃,一时间伤心不已,跑上马车趴在矮桌上痛哭不止。

    谢氏看着谢明徽的马车渐渐远去,转身看了眼端仪大长公主的府邸,不知为何,心里竟是隐隐有些不安。只是她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更何况端仪大长公已经说了不会计较此事,于是谢氏便带着阮芷璇上了马车。

    公主府门外发生的事,很快就有人传到了静亭侯跟前。

    彼时静亭侯正在教训上蹿下跳,闹着要让人弹劾阮家弹劾谢明徽的世子魏长华。

    听了下人的禀报,静亭侯心里的烦闷略去了几分,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自从谢明徽成了首辅,陈郡谢氏就抖了起来。但观谢明徽行事来看,这位谢首辅并不是受制于人的性子,就是不知他能忍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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