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叶琅然抬头,玄行胥四处张望,顺便嫌弃她。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河流找码头。
不久,沈青居终于御剑姗姗来迟,他追过来,“两位!我来了!”
叶琅然停下等他。
玄行胥又慢走好几步才停下,偏头看他。
沈青居喘几口气,“前面…前面就是码头了,你们跟…跟我来。”
他们继续赶路,走了许久才找到码头,沈青居温和地向叶琅然介绍:“从这里去湘阴,大概要两个时辰。”
“好。”
玄行胥走在最前面,“哎,我们就坐那艘……”
“叶琅然!快来!坐这个!”
三人一愣,看向发声处,只见正中间一条船上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满头银饰,嬉皮笑脸,正是步清凌。
另一个人穿着蓝色门服,向他们笑笑。
是薛铜引。
叶琅然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步清凌叉腰道:“我去求徐长老了,他被我缠得没办法,才答应了我,我让薛铜引去求晨铎峰的长老,他的长老人好好,一下就答应了。”
叶琅然点点头,和薛铜引打了个招呼,走进船里。
玄行胥和沈青居紧接着上来。
步清凌招呼道:“船家,人都到齐了,开船吧。”
玄行胥和步清凌一向两看生厌,坐在船舱两边,薛铜引是步清凌带来的,和她坐一起。
沈青居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坐在叶琅然身边。
玄行胥抱胸,哪哪儿都不痛快,干脆出去透透气。
“叶琅然,这是谁啊?”步清凌指着沈青居,问道。
“他是我师尊的侄子,名叫沈青居。”
沈青居向他们笑笑。
“我是日成峰的,叫步清凌,是叶琅然的朋友,”步清凌简单介绍自己,顺便介绍一边的薛铜引,“他是晨铎峰的人,叫薛铜引。”
说完这些,两边的人都没什么话题。
步清凌抱胸,“叶琅然,让你不帮我,我求长老也能下山。”
叶琅然点头,淡淡道:“这样很好,还不用麻烦师尊。”
“哼。”步清凌扭头,头上银饰叮当作响。
“这船是开向哪里的?”沈青居礼貌发问。
“去湘处啊,我要回家找我爹爹。”步清凌理所当然道。
“那正好,我们要去湘阴,顺路了。”
“原来你们要去湘阴啊,离得很近诶,等我找完爹爹,就可以去给你们帮忙了。”
沈青居点点头,“多谢姑娘了。”
薛铜引见状也说道:“我跟你们去吧。”
步清凌急道:“你不是说要陪我回家的吗?至少陪我回完家再去湘阴吧。”
“玄师兄他们有任务在身,按理说也要先帮他们才是。”
“你都答应我了!”
玄行胥嫌他们吵,不耐烦道:“吵什么?我们好得很,用不着大小姐来帮忙。”
“好!这可是你说的,薛铜引,你不许先跟他们走。”
薛铜引也不敢惹玄行胥,无奈答应。
一路无话。
船行两个时辰,穿过不知多少名山大川,终于一路向春,到达了江南。
步清凌先到湘处,码头上人头攒动,领头是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人,他看着船越来越近,一伸手招呼船停下。
步清凌还没等船停好就要跳上去,结果她脚一滑,从岸上滑了下去。
众人惊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琅然看准岸上石头的缝隙,掷出剑,稳稳插在缝里,步清凌踩在剑鞘上,也被她父亲抓住手拖上去。
“天哪,吓死我了。”步清凌庆幸道。
叶琅然走上去几步,把剑拔出来,擦了擦沾上的水和泥土,放回腰间。
“请留步。”
叶琅然停住,回头看去,步清凌的父亲走出来几步,“你们是凌儿的朋友吧?赶了一天路,不如到步府坐坐吃个晚饭如何?老夫也好替小女报答救命之恩。”
叶琅然犹豫,看向玄行胥,他抱胸站在船头,微一点头。
她定下心,也向步老爷点头,“多谢。”
沈青居一脸懵地跟着上岸。
一群人簇拥着步老爷和步清凌回去,其他四人灰溜溜地跟在后面走。
叶琅然跟着玄行胥,小声问:“师兄,你怎么答应他们了?”
玄行胥:“你英雄救美挣来的饭,不吃白不吃啊。”
她看向玄行胥。
怎么感觉他语气有些不对?
叶琅然不说话了。
一路走到步府。
步府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他一身华服,看见步清凌,先是露出喜色,又连忙向步老爷行了个礼。
“这是我大哥,步清波。”
步清凌高兴地向叶琅然介绍,步清波看见叶琅然他们,上来很客气地问了声好。
接下来的对话就主要围绕步清凌展开了。
不过叶琅然他们也没闲着,找到地方先吃饭。
步府为迎接他们到来,做了整整百桌宴席,路上没饭吃的乞丐都能吃俩菜。
叶琅然坐在步清凌旁边停不下嘴。
玄行胥在她身边,夹了个鸡腿到她碗里,看她吃得停不住,笑得更是停不住。
叶琅然终于发现不对劲,放下筷子看向玄行胥。
玄行胥捶桌猛笑。
叶琅然沉默了,很优雅地擦擦嘴。
“诶,你,你怎么不吃了?”玄行胥笑得肚子痛,话都说不利索。
“师兄,我吃饭时你笑我,我不想吃了。”
“别啊,吃呗,多好吃。”
“你为什么要笑?”
“想到了一些搞笑的,哈哈哈哈哈……”
叶琅然放下筷子,潇洒离场。
“诶?”
玄行胥食欲不盛,早就吃饱了,看叶琅然离开,他失去了笑料,一个人略显尴尬。
坐他旁边的沈青居见状,试探地问:“你喜欢她吗?”
玄行胥正喝着水,一口水喷到地上,咳嗽好久,见鬼一样,“你说什么?”
沈青居不顾周围人的脸色,“你喜欢叶琅然吧?”
“不是,咳,”玄行胥杯子差点捏碎,“你…你在……”
沈青居不知想到什么,微笑道:“我也喜欢看曲妹吃东西,看到喜欢的人幸福,很可爱。”
“你…”玄行胥说不出话来,他良久没憋出来一句话,跟第一次和叶琅然对上时差不多,硬是想不出来反驳的东西,狼狈退场。
*
叶琅然一个人走到了码头,钻到一艘船里,等着玄行胥和沈青居过来。
不一会儿,玄行胥率先走进来,他们目光对上,玄行胥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走到船头上去。
沈青居后面进来,叶琅然不知怎么的,觉得他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对。
叶琅然关心地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沈青居连忙摇摇头,“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你师兄…可能有些不舒服。”
叶琅然看向靠着船壁脸色臭得想臭鸡蛋的玄行胥,没看出哪里有什么问题。
“你可能多虑了,师兄他好得很,要是我现在去招惹他,他能口若悬河骂我八百句。”
沈青居猝不及防笑出声,“真的吗?”
玄行胥转头看向他们,看上去很是好奇。
沈青居一下笑不出来。
叶琅然不知道,她依旧认真回答:“自然是真的,师兄他身体一向很好,你不必担心他。”
沈青居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玄行胥,转过身没再回答。
玄行胥站船舷上站累了,又站得更远,就是不肯在船舱里。
沈青居见不到他人影,看叶琅然百无聊赖地盯着剑发呆,他联想到宴席那一幕,忍不住问:“叶姑娘,你对你师兄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叶琅然没听懂,“你是指什么?”
“就是…感情上啊。”见叶琅然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沈青居着急,脱口而出,“你师兄喜欢你,你知道吗?”
“啊?”
叶琅然诧异的样子让沈青居某种虚荣心被满足。
可是下一句让他懵了。
叶琅然一本正经地问:“师兄喜欢我,那我要和他在一起吗?”
“什么?”沈青居疑惑,“你喜欢你师兄吗?”
“我不知道。”叶琅然摇头,认真地问,“喜欢是什么?我只知道喜欢的人要在一起,显隐山上就有很多夫妻是相互喜欢的。”
“所以你已经想到要和你师兄在一起了?”
“如果师兄答应的话。”
沈青居心情复杂。
没想到玄行胥这样的人,竟然有个一说就答应的师妹要和他在一起。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唉,你别对你师兄说这个,不然他一定会生气。”
“为什么会生气?师兄不是喜欢我吗?”
“这不一样啊,”沈青居想了想措辞,“我看出来他喜欢你,可是我不确定,你师兄也一定不确定,所以才不对你明说,若是你直接去问,他大概率不会答应。”
叶琅然听得迷糊,又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只好答应,“好,我不说,但是什么时候才能说?”
“等他说,总是要男孩子先说才好。”
“为什么?”
“可能因为男孩子要勇敢吧。”沈青居和她聊不下去了,她太直白,让他不好接话。
“可是师兄很勇敢,他不怕徐长老,不怕师尊,也不怕破霄宗的人。”
“爱会让人变怯懦。”沈青居隐约看见玄行胥的身影,连忙转过身,“叶姑娘,船快到了,你收拾好东西吧。”
叶琅然实在好奇,还要再问,玄行胥已经进船舱,他扫了眼两人的距离。
他嘴一撇,颇为不爽地问:“你们聊什么呢?也和我聊聊呗?”
“师兄。”
叶琅然这句话让沈青居心狠狠一跳。
“我收拾好了,快到了吗?”
沈青居安下心,装作很忙地摆弄自己包袱。
“就要到湘阴了,你赶紧给我出来,别墨迹。”
“好。”
沈青居暗中叹气,这么凶,竟然还有叶琅然这样的傻姑娘。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