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18章

    李清晏闻言大惊,据她了解,靖恭王与文宣王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两人合作的可能不大。

    但若是与铁矿沾上关系,那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其中一个人囤了私兵。

    至于娄星禾口中的邱恒,李清晏相信宋怀瑾会给她带来好消息。

    她抽回飘远的思绪,起身,降风拂过,厚重的袖口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既如此,本宫就先告辞了。”

    娄星禾的目光沉沉的凝视在那截露出的手臂上,紧跟着起身,动作轻佻的为李清晏扯住袖口:“瞧殿下急得,在下还有一事未曾说明呢。”

    那种阴冷粘腻的感觉再次袭来,然而未等李清晏甩开手,已经有人先一步有了动作,静谧的江边“啪”的一声脆响格外明显。

    宋怀瑾被可以伪装过的面容尽显面首的风姿,此刻那妖孽似的面庞却如同结了一层寒霜。

    “殿下如果招驸马。可以考虑考虑在下。”娄星禾苍白的手背很快浮起一片红色,他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只是悻悻的收回手,又带上那张许家的面具。

    李清晏更是抬手拉住宋怀瑾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在与娄星禾交谈的想法。

    而娄星禾站在原地嘴角噙笑,掰着手指细数与他成婚的好处。

    直至两人出了瞻园,娄星禾嘴角的弧度才猛然落下去,他抬抬手,不远处候着的书童立刻小跑几步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去跟那个人说,他所求之事,娄氏无能为力。”

    “是。”

    他无意识的捻着手指,布料的触感仿佛还留在上面,方才他说可以被李清晏考虑成为成婚人选的话并不是笑话。

    他是齐国人,齐人重武轻文,官员的俸禄极低,养家糊口都成问题,否则娄氏身为齐国的几大家族之一,娄星禾不会弃文经商。

    而他若是真的与楚国长公主成婚,齐国皇帝便不会再针对娄氏,甚至会礼待娄氏。

    至于李清晏和宋怀瑾,两人离开瞻园回到李清晏府中之后,便即刻休整队伍,朝着京都赶路。

    说实话,娄星禾今日之言李清晏并不全然相信,她闭着眼,指尖轻叩在桌面上,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

    宋怀瑾便是在这时掀开车帘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面首的装扮,甚至仓促的沐浴了一番,头发披散着,发梢还带着未曾擦干的水迹。

    李清晏听到声响抬眼看去,见到是他便问道:“你怎么看待娄星禾所说的话?”

    宋怀瑾动作微顿,提起娄星禾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尽量客观的去叙述自己的看法:“娄星禾行事十分狡猾谨慎,他的话不可全信,但依照娄氏在齐国的处境,他是真的想要娄氏商行能在大楚活下去,那么他说谎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说着,他坐到李清晏的对面,馥郁的松柏味道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侵入到李清晏的鼻腔当中。

    “毕竟我们得了消息肯定会去查证的,他在这事上说谎也没有意义。”

    明亮的阳光顺着窗棂照进来,落在宋怀瑾挺拔的身躯上,他发梢上未干的水渍滑落,顺着脖颈隐没在衣领深处。

    李清晏盯着那滴水,难以自控的吞咽了一下,强自移开视线。

    但宋怀瑾垂着眼眸整理衣襟,并没有发现她这瞬间的晃神。

    “你说的不错,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李清晏说着起身往桌案走去,那上头正放着一副大楚的舆图。

    “靖恭王如果真的在秘密收购金疮药的主要才,侵占铁矿,那么就完全没有理由再策划晋城的刺杀。”

    靖恭王确实在勤政帝那一辈里算不得聪明的,可却也是经历了多地之后安全活下来的亲王之一。

    要知道刺杀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不太可能成功,但刺杀确实是在诸多谋杀手段中代价最小的了。

    不过他养出来的杀手着实太蠢笨了些。

    至于文宣王……

    李清晏很难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文宣王本名李嘉泽,行十三,提起他的同时就不得不提起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安王李旭引。

    在勤政帝还在世的时候,这两位是唯一能有自己封地但还留在京都的亲王。

    在李清晏的记忆中,有许多年少的时光她都是跟着这两位皇叔一同度过的。

    这俩人一个是酷爱习武,整日想着做大将军的武痴,一个是风流倜傥只想着浪迹天涯的纨绔头子。

    李清晏身上那股子散漫几乎都是从他二人身上学来的,与他二人之间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就文宣王这么一个人,李清晏很难相信他有谋反的脑子。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连带着一向沉静的眼眸中也透出几分迷茫来。

    “你说,十三皇叔有没有可能因为想做大将军,就真的样了自己的私兵?”

    话音落下,她竟然真的觉得这会是自己那个行事略有些疯狂的武痴皇叔能干出来的事。

    “算了,这事容后再议。”以她现在的思路是想不明白这个事了,等到她派出去的人查清了再说。

    宋怀瑾对此没什么看法,这些亲王的行事作风他并不清楚,仅在资料上看过的寥寥数言,实在很难下定义,相比较来说,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另一个人。

    “娄星禾所提起的邱恒,殿下有了解吗?”

    提起这个人,李清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确实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她抬眼看向宋怀瑾,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不强,若不是曾经微臣手中的一个案子与他稍有牵扯,微臣兴许都想不起这个人来。”

    宋怀瑾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看着李清晏,而后开口道:“邱恒是科举出身,平日离看着老实木讷,朝臣对他的评价便是行事谨慎,入朝二十余年几乎没出过错处。”

    “但同时他也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能做到工部侍郎的位置完全靠熬上来的。家庭也简单,有一妻一妾,二子一女皆是正是所处,人际关系简单,也没有特别深交的好友。”

    李清晏这时走到宋怀瑾的身边,接着他的话补充:“这样的人想要找出他勾结叛党的证据,会有很大的难度。”

    “但是燕过留痕,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她的手鬼使神差的探向宋怀瑾还未干的发尾,却在半路被一只手借助,那人的指尖微凉,似乎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潮湿。

    随着两人的动作,李清晏玄色的衣袖滑落半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衬得上头两只羊脂玉的镯子更加温润。

    宋怀瑾的目光也随之落下来,平日掩藏在衣袖下的肌肤骤然裸露出来竟白的有些晃眼。

    多年前,宋怀瑾确定自己的心意时,就将祖母给他的传世镯子送给了李清晏。

    那时祖母留下的遗物,也是他当时离开宋府时身上唯一的物件。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起两人之间算什么关系,仿佛默认了重归于好。

    目下看见李清晏戴在手上,他浮萍一样的心情总算安稳了一些。

    至于李清晏则根本没有注意到宋怀瑾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两人自这次见面以来,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交流的也多是公事相关。

    如今公事说完,只有两人的空间倏然安静下来,李清晏难得有几分不自在,她微挣了一下手臂,往后撤了小半步。

    但这番举动落在宋怀瑾眼中意思可谓是天翻地覆,他低垂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阴鸷的暗流,而后又迅速的隐藏在眼底。

    旋即宋怀瑾仿佛没注意到似的淡笑着开口:“微臣头发还未干,殿下别染了湿气。”而后起身去取了布巾背对着李清晏绞发。

    李清晏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坐在了宋怀瑾方才坐的位置上,偷瞄他的背影。

    宋怀瑾沐浴过后换了一身白色的深衣,浓密的乌发披散着,与平时肃着脸的模样有些不同,更添了几分平和。

    不知过了多久,宋怀瑾指节分明的手穿插在发丝当中,迅速的绾成髻,动作却忽然一顿。

    他回过身来,一手固定这高束起来的发,另一手平直的伸向李清晏,手掌向上摊开。

    “殿下,微臣忘记拿束发的簪子了,烦请殿下递给微臣。”

    李清晏一愣,不知怎得,面对突然转过身来的宋怀瑾,竟有一些偷看被抓包的感觉,她故作镇定的站起身:“你放在哪了。”

    “在殿下右手边。”宋怀瑾轻笑了一声,缓步走过去,俯身那气那只白玉发簪,直起身递给李清晏:“微臣看不到,殿下帮微臣簪上可好?”

    李清晏从没给人束过发,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簪子,稍微比量了一下,踮起脚尖开口道:“你低一点,我够不到。”

    宋怀瑾依言稍稍蹲下一些,李清晏这才踮着脚将发簪端正的插在他的发髻上。

    “好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周身的气息混在一起,宋怀瑾沐浴过后的香气在此时显得存在感极强。

    宋怀瑾盯着李清晏绯红的耳廓,唇边泛起一些弧度,他顺应自己的心意,抬手搂住李清晏,闭眼埋首在她的颈间,感受这片刻的温存。

    天色渐晚,京都近在眼前,车架里的光线也逐渐昏暗下来。

    白鸿之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此刻:“长公主殿下,宋大人,陛下遣了人前来护送。”

    话音落下,便自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宋怀瑾埋在李清晏的颈窝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而后抬起头松开了她。

    不用李清晏提醒,宋怀瑾也知道,回了京都他们很少能再有这样放肆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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