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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攻略的日常之五

    在偶像剧中应该是极为唯美的画面,两位当事人却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非常有默契的各自后撤了一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一个坐下喝姜汤,一个到客厅逗弄小柴犬。

    室外的雨势不见减弱,反而有愈发猛烈之势,雨点狠狠地敲击在窗户上,像是非要把每扇窗都给捅出个窟窿不可,而那毫不停息的迅猛的风声,让这套充斥着黑灰白的房间,更加像是一只在夜晚的海面上遭受风暴而摇摇欲坠的孤舟。

    分明毫无鲜活气息,也没有温暖可言。

    迟衡一口饮尽了最后一点温热的姜汤,放下了汤碗,看向了客厅。

    少女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拿着方才库比正在自个玩弄的骨头玩具引诱着它立起身子。倏尔,玩具被她投掷出去,小柴犬随着那道抛物线,快乐地跑远了。边咬着它,边对它又抓又挠,还叼着玩具翻了个滚,凭空踹了几脚。

    迟衡刚将视线从库比的身上收回,就看到邢云的脸上多了一丝柔软的笑意,

    姜汤也逐渐发挥了作用,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在缓慢回温。这么一处冷色调的居室,待久了,竟也觉得与温馨的家居布置没什么不同。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急剧的振动了几下,嘈杂的声响让迟衡一下子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别过头,像是掩饰什么一样拿起桌上的手机。

    【闺女,电视上讲双台风明天就要登陆你们那里,你衣服如果还有在外头晾着赶紧收啊。】

    【今天晚上不回家吗?爸爸可以让陈叔去接你回家。】

    【在干嘛啊?】

    瞄到一连串未读的历史消息里陌生的字眼之后,迟衡才注意到手上的手机并不是他的。这个认知,让他有些赧然地迅速将手机放回原处。

    “抱歉,我看到了你手机收到的信息。”

    迟衡朝着客厅方向压低音量喊了一声,就见邢云正巧也站起身来,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她那双墨色的眼眸里仿佛氤氲着初晨的雾气,迷迷蒙蒙之间,潜藏的情绪都看得不太真切。

    在他恍神的那一秒,那阵熟悉的清浅的香气,就如袅袅的烟雾腾空一般,只余一丝飘渺的轻烟,缠绕在他的鼻息间。

    回过神来,就看到邢云伸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连带着被她松松地拽着的手机也左右摇了摇。

    “你室友说,你们宿舍停电停水,让你如果在家就别回去了。”

    她歪了歪头,眼眸慢慢浮现出些许狡黠的笑意,“我刚刚也看到了你的消息,扯平了。”

    听着她的话语,迟衡接过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点亮的瞬间,就看到范魏诚果真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还配了个“猛喵落泪”的表情,叫人忍俊不禁。

    【寝室电没得了!!!】

    【艹,水也没得了!!!!!】

    【猫猫哭泣.jpg】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学校里的宿舍楼还会在台风天停水停电啊啊啊啊!!我才刚洗澡洗一半QAQ】

    【笑着活下去.jpg】

    【室友你还没回来是回家了是吗?!kuso!怎么你就这么幸运T_T】

    单凭想象也可以知道范魏诚此刻约莫也是顶着肥皂泡悲愤地打着字,但如果他知道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的话,恐怕他将又是另一层更加“疯狂”的反应,所以迟衡只是默默地回了一个表情包。

    【微笑.jpg】

    迟衡放下手机时,邢云已经回到了客厅。他便转头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台风前脚刚到,宿舍楼后脚停水停电,这些连续不断的巧合,应该是游戏剧情设置中,提升攻略角色好感的特定情境。但有一点还是格外古怪的,筑梦提供给玩家的初始手机都是默认款,型号是虚拟世界的国产手机CHS-50,颜色和手机壳图案可以自定义选择,但NPC的手机却不尽相同,他在这个游戏中见过的大部分同学都不是使用这款手机。然而格外巧合的是,邢云的手机与他的手机,却是同一款式、同一颜色。

    正想着,迟衡便抬头朝客厅的方向看去。

    此刻邢云正光着脚踩在客厅的地毯上,拨通了电话。刚刚还在不远处扯弄着骨头玩具的柴犬,现在却在她的脚边蹿来蹿去,让她不得不半蹲下身,一手轻轻挠着它的头顶。

    “太迟了,不回去了。”

    她温声回复着电话那头的家人,库比趁着她蹲下的功夫,扒拉上她膝盖的位置,还没等它做什么,它的两只小爪子就已经被它面前的人单手“铐住”。

    “下午在图书馆自习,衣服上午就收了,也让李叔他们回去了。”

    “嗯嗯,不用担心。”

    面对父母时,她看起来和之前都不太一样,身体不再紧绷,精神也放松了下来,连语气和尾音都可爱了不少。

    迟衡望着她,身边的声音和画面却仿佛渐渐消失,周遭也漆黑一片。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又站在频繁地出现在梦中的那条走不尽的回廊上。昏暗的灯光,古旧的相框,翻起的墙皮,灰沉沉的氛围和空气。

    耳边时而是刹车失灵的声音,时而是哀乐,时而是闹哄哄的人声。回廊的尽头是模糊不清的黑暗,只有挂在回廊上的相片里头,人物的轮廓、线条都格外清晰。有合照,也有单人照。一张张,一幅幅,都有他的影子。

    可没有一张相片是彩色的。

    都灰白得,如同放在花圈旁的照片。

    “雨太大了,你留下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眼前这条走不尽的路,竟一瞬间模糊了画面,他像是坐上了时光机,又或者按了加速键,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她侧着身看着他,那双墨色的眼眸。眼波流转间,像初融的雪川从高岭直下,涓涓细流汇成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池。

    猎猎的风声夹带着雨势,冲击着窗户的间隙,泛滥的冷气如洪水一般,从细小的夹缝中奔涌而入。自脚边流淌而过时,彻骨的阴寒从脚底往上攀升,连刚饮下的姜汤都没了作用。

    可不知是PEA还是多巴胺亦或是其他什么。

    加速的心跳,失真的视野,却让他渐渐生出火热的、想要触碰她的欲望。

    之前在医院门口见到她时,就算他一时失控,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和大脑的思维,还是硬生生割裂开的峡谷两岸。

    可此刻却不同。

    在他心口处叫嚣的情感,变得更加猛烈而富有侵略性。顺着血液急转直上,炽热得连呼吸都带上热意,脑海里的清明也受到沾染变得混沌不堪。他的手指动了动,缓缓抬起。但少女清冷的声音,像是提神清脑的薄荷一般,让他找回了理智。

    “你看起来不太好。”

    迟衡勉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就见她倾身至他的面前,手心冰凉的温度停留在他的额前。

    短暂的触碰像是落入干草堆的零星火焰,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溃败。

    “温度好像有点高……”

    他不是救世主,也做不了圣人。

    他只是个日复一日,拼命想要抓住什么的溺水之人而已。

    可即使抓着什么不放,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连带着被抓住的东西,一同沉入海底而已。

    ……

    失去平衡的瞬间,邢云只感觉到一阵强硬的拉拽将她带入一个温热的怀中,隔着轻薄的衣物,背后手掌的热度清晰的传了过来。裹在她身上的力量仿佛要把多年的委屈在怀里压碎一般,越收越紧,让她胸口的压迫感也越发的沉重。

    邢云条件反射地挣扎了几下,可当听到那压抑得近乎像哭泣的呼吸声时,她却僵住了动作。

    最终,她叹了口气,将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无声地环抱着他。

    直到许久之后,感受到氧气愈发稀薄时,才推了推他的肩膀。

    回过神的迟衡,看着复又缠绕上他指尖的墨色长发,下意识便卸了力道。但那浅浅的香气还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

    “抱歉。”

    他垂下头,额前的头发盖住了他眼眸的亮光。伸手又要将她推远,可这次却不同。

    当感受到衣服被拖拽的力道时,他的眼眸里沾染了一丝惊讶,但很快他就将情绪收敛了起来。

    “怎么不松手?”

    他的表情格外冷漠,说出的话语更是直白而冷淡,甚至还能让人听出一丝刻薄。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少女却不管不顾地缩短了他们的距离,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言语和行动而退却,反而像是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一般,毫无顾忌地靠近他。

    又是这样。

    心口滚烫的热度,和指尖处悄然回温的酥麻感,轻飘飘得能让人失了盔甲。

    “你愿意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

    他听到她靠着他,闷闷的问道。

    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被她这数次蛮不讲理的冲撞震得松动开来。

    叫他无可奈何,却也不想避开。

    他沉默着,手指轻轻地卷着她的一撮发丝,一点一点的,把一整撮发丝都缠在了手指上,墨色的发丝映衬着他这双手也有些不健康的惨白,发丝绕在他的指尖时,斑驳得像是一道道伤痕。

    迟衡缓缓地松开了手。

    “如果你想听的话。”他温声答道。

    ……

    渐渐平息下来的连绵的雨声,如同一首温柔的小曲,连带着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看着迟衡起身将刚倒好的水递了一杯给她的时候,邢云恍惚之间竟觉得将要吐露心声的人是自己一般。

    他看起来太过于冷静,就像是电视里访谈节目的主持人一样,动作一丝不苟,眼眸里是能看透人心的深邃,让人一瞬间有些拘谨的正襟危坐起来。

    直到开始讲述的时候,他才像是慢慢恢复了放松的状态,微微驮着背,抿了一口水之后,开了口。

    “我小时候是很皮的孩子,经常被我爸按着打。我妈倒是不太打我,但她会和我讲道理。”

    “后来大了些,懂了点事,我爸就打的少了。当时学东西也快,他们也给我报过好几个兴趣班,但只有小提琴的课坚持学了下来……之后代表我们学校,参加了省级的比赛。”

    他的话里没有娓娓道来的怀念,也没有情绪波动的顿挫语调,甚至就连一丝起伏都没有。直到说完这句话时,他才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之后,如同叹息一般,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本来很期待他们来看我的。”

    他瘦削而修长的手指,沿着杯沿向下,轻轻磨搓着手柄,视线却未落到实处。少顷,他低沉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一直到表演结束,天黑了,只有奶奶过来接我。在那以后,我就和奶奶一起生活了六年。然后有一天,她留给了我一笔考大学的费用,也离开了我。”

    户外不知是什么被刮倒,一阵急促的警鸣声传来,但他的眼眸却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多给窗外一点目光。

    “周围人说,她无病无灾的离去也是好事。”

    细碎的声响、穿着黑衣服的丛丛人影、白茫茫的大堂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压得让人无法喘息的【奠】字。

    浓黑的笔墨,一笔一划都像是锋利的刀子,扎得他心口淌血,扎得他全身上下都在漏风。轻飘飘地站在地上,四肢也褪去了温度,可胸口的心脏还在跳动。

    【67岁也是高寿啦,辛苦带大的儿子没了,连儿媳也一起走了,这么大年纪还要拉扯孙子,去了反而是解脱哟。】

    【这旁支彻底废了,老人大人都没了,孩子能不能出息都得看天。】

    【她家里那位没的早,几年前看她儿子儿媳相貌和工作都顶好,生的孙子也机灵,还以为她终于苦尽甘来……】

    【那小孩不是还在读高中吗?听说明年还要高考,怕是废了。】

    ……

    他们以为,他没听到。

    每一句话都像一捧又捧的黄土,盖在棺材上,连同那年他刚生出的叛逆和任性一同埋葬在深深的地底。

    他也以为,自己已经认清了“本该”“本来”“如果”“假如”全都是些无法落到实处的词汇,除了引人痛苦,没有半点用处。

    可多年以后再谈及过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会用到这样的词语。

    就像是,在试图抓住什么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凉凉的触感,让他回了神。

    映入眼帘的,是库比没心没肺的笑容。像是灰蒙蒙的天气里,突然闯进了一个大大的太阳。迟衡愣了一下,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被舔的口水,轻轻笑了笑。

    “我没事,不用把库比凑这么近。”

    “是吗?”

    库比被撤开,少女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倒映在了他的眼眸里。

    她打量了他一眼,松开了提起小柴犬的手,从身后拿了一个杯子递给了他。

    “喝吧。”

    一股浓浓的奶香味袭来,迟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认真的眼神下,没有多问,便一口气将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我做噩梦的时候,会喝一杯热牛奶。”

    邢云平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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