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是这样。”张瞳想了想,原来他叫三七,该给他取个像样的名字才行,可是一下子她也没想出来什么好名字。

    “三七,你先起来吧。”张瞳看着跪在地上这个高大的奴隶。

    买下三七以后,他们一行人出了奴隶市场。

    现下张瞳的目的达到,人也找到了,她也就不再耽搁时间在这大漠之中。

    回了客栈,襄穆郡主,张瞳带着三七一起进到客栈大堂,他们一进去,坐在正堂吃饭的客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小二看到张瞳旁边没穿上衣,光着双脚的奴隶也进了客栈,皱了下眉,不过因为张瞳是他们这里住了一周的“老客人”了,她还是耐着性子走到张瞳旁边,小声出言提醒道:“客人,按照规矩,奴隶是不能进客栈的,只能拴在外边的牛马棚子里。”

    张瞳看了小二一眼,一下子明白为什么正堂那些客人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了。

    她心下想,三七身上都是伤口,想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给他疗伤,再说外面那牛马棚子,晚上漏风里面还都是牲口,哪是人呆的地方。

    不过表面上她不能够这么说,要不倒是显得她格格不入了。

    “这不是我新买了个奴隶,晚上暖床用,累了一天好快活一番。”张瞳在小二耳旁低声说,音量恰好是周围客人也可以听到的大小。

    小二和周边的客人这下眼神都正常了,变得习以为常起来,庄国确实有很多奴隶是用来给主人发泄欲.望使用的,主人使用前,要拿凉水冲刷自己的身体数遍,等主人舒服了,他们仍然不能待在房间,要回到牛棚里过夜。

    归根结底,他们在庄国的女人眼里,就是一个任人使用的物件。

    张瞳将人带进了自己的卧房,她随手关上了门。

    没想到刚进门,三七就在门口噗通一跪,吓了张瞳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下奴身上脏污,怕弄脏了房间。”

    张瞳当下心里有些诧异,这怎么和之前老板还有2345说的不一样呢。

    不是说他一身反骨,逃跑了很多次,被抓回来打个半死还是不肯屈服么?不是说他原本是个死士,武功高强,十分傲气么?

    这怎么一进门就给自己跪下了???

    2345仿佛知道张瞳此刻的疑惑:“主人,他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了,确实认为自己真的是个奴隶,庄国男子地位本就极低,三七从小在死士营里长大,没有学过这世间男子应该受的纲常教育,武功又是最拔尖的,因此心中难免有几分傲气。”

    “这两年奴隶市场的奴化,他已经慢慢被改变了,虽然逃跑是真,但现下面对您,心里的自卑和怯懦也是真的。”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有这么可怕么?”

    “您是他的新主人,但他并不了解您。”2345沉默了一下。

    确实,这样讲也没错,庄国的制度律法对奴隶极为苛刻,很多主人都只把奴隶当成玩.物,并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也许三七来到一个他并不熟悉的新环境,是恐惧自己的。

    于是张瞳放柔了声音:“你别怕,不脏的,现在你身上有伤,我需要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你到床上去躺着。”

    张瞳不知道的是,庄国没有主人会让奴隶躺在床榻上的,她说这句话让三七误会了。

    三七现在以为这个新主人是要自己去床上承欢侍寝,难道自己刚刚逃出奴隶市场,就被迫要落得个以色侍人的下场么?

    他用尽一切,遭受了那么多毒打才好不容易维持住的自尊就要这样没了么?

    三七低着头,眼神飘过一丝难过和悲伤,原来这个新主人也和那些粗俗女子没什么不同,一样都不把自己当人看。

    可他嘴上仍然在抵抗:“回主人,下奴不配,下奴的身体太脏污,会弄脏床铺。”

    无论张瞳怎么劝说,三七就是低着脑袋,跪在门边的水泥地上,不肯上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一个多余的铺盖,扔到地上,让三七垫在身体下面。

    张瞳从行囊里拿出了随身的药箱,找出止血喷雾和消炎药。

    三七看着这个新主人手上拿着蓝色的药丸和茶杯,让自己吃。

    他犹豫了一秒,就将药压在舌根底下,假装自己咽了下去,心里以为张瞳给他吃的是什么催情的春.药。

    自己不同意侍寝,主人就拿了药给他吃,逼他就范,他一个奴隶,根本不敢反抗主人的命令,但是又不愿意以色侍人,只能悄悄的把药含在嘴里,等寻到机会再吐出去。

    张瞳吩咐外面的小二拿了热水和毛巾进来,然后将热水倒在盆子里,将毛巾绞干净,递到了三七的眼前。

    “你自己擦。”

    张瞳不敢给他擦拭,毕竟他连上床疗伤都不敢,更别提让主人给他擦拭身体了。

    三七依言将自己身上的脏污都擦了干净。

    张瞳仔细看了看他的身体,这具年轻的身体究竟遭受过什么,上面竟然没有一块好肉。

    大腿上的刀伤,烫伤,后背上的鞭伤,铁器形成的伤痕,还有胸膛前留下的烙刑—一个官印烙上去的奴隶印章。

    那些伤疤层层叠叠,像是经年累月在身上留下的痕迹,三七今年只有十九岁,身上却已经有了这么多疤痕,这些伤有些甚至都入骨了,得多疼啊,张瞳不忍细想。

    她用止血喷雾在他的身体上细细密密的喷了一层,喷到的地方血马上就不流了。

    张瞳拿着一些颜色各异的药膏在三七的身上摆弄着,这些药疗效都是十分好的。

    三七看着眼前这位新主人眼神专注的给自己上药,她的动作很轻柔,甚至除了涂药的食指,没有任何地方碰到自己,好像是知道自己会害怕一般照顾着自己。

    他一瞬间有些困惑,这位主人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甚至这困惑的时间有些长,让他连压在舌底的药都忘了偷偷吐出去。不知不觉中,那些药都含化了。

    等到张瞳上完所有的伤口,站了起来,扭了扭自己因为蹲久了有些酸疼的腰时,三七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神到忘记吐药。

    他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难道现在自己的警惕性已经这么低了么?竟是连这种小儿科的道都会着。三七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闭上了眼,心想恐怕再过不了一会儿,□□的药效就会发作。

    他不甘心就这样沦为以色侍人的卑贱物品,可他是个奴隶,奴隶又能怎么办呢?

    他用了全身的内力想要抵抗即将到来的药效,却发现自己身体软绵绵的,竟然丝毫使不出力气。

    主人究竟给自己吃了什么,竟然让他的大脑逐渐昏昏沉沉,不再清醒。

    三七实在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迎面而来的困意,靠着屋门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以后,张瞳走过去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

    随即又用钥匙打开了他的脚镣,其实她早都已经发现,三七脚腕处和脚镣摩擦的地方,都是伤痕。

    可这个奴隶有内功,并且功力并不算低,在没有完全和他建立信任前,她并不敢贸然打开他的脚镣。

    如果他逃跑了,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也就都前功尽弃了。

    可她又不忍心一直看着这奴隶的伤口这么疼,于是就在给他消炎药的同时,也往里掺了两粒安眠药。

    她将他脚腕处的伤口也上了止血喷雾和药膏,然后又用绷带包扎好,再给他带上脚镣。

    张瞳看了一眼睡着了的三七,和白天的他不一样,睡着的他是脆弱的,无害的,像一个幼小的孩童般缩成一团,时不时还会瘪瘪嘴唇,也不知道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张瞳看他和平时不一样的反差萌,没有忍住摸了下他的头顶。

    很软,很乖。

    虽然他的头发粗糙并且没有营养,但是发顶却格外的软。

    张瞳给他掖了掖被子,看着眼前这张还轻微带着些稚气的脸。

    他才十九岁,虽然已经成年了,可在未来世界算的话,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罢了。

    三七这晚睡得格外的香甜,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样踏实的觉了,也许是在安眠药的作用下,也许是身下的毯子和身上的被很暖。

    总之,他梦到了自己还是小孩的时候,从死士营学了一天的武功回来,回到卧室时已经饥肠辘辘,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吃到肚子里去。

    可是师傅抱着他小小的身子,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跟他说先喝一碗粥,不能暴饮暴食一下子吃太多,不然会伤了胃。

    他记得师傅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屋内的火炉烤的很暖和。

    他做了一个美梦,在他的记忆里很少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沾着血的杀戮,还有就是成为奴隶以后,被鞭打践踏,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算得上是他为数不多的美梦,他已经好几年做的都是噩梦了。

    第二天清晨,作为谢意,张瞳请襄穆郡主吃了顿饭,毕竟人家把“美男”让给她,作为一个郡主,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

    张瞳和郡主吃完饭的时候,三七刚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客栈温暖的卧房里,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褥。他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又看到屋外的阳光已经照射进来,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糟糕,奴隶比主人还要起得晚是大忌。

    他怎么能够如此掉以轻心,竟然睡得这样死。现在主人一定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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