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慕宁一直在思考网暴的事情。

    直到有天她看了一个观点，恨你的人那是真的恨你，想尽办法搞你，喜欢你的人也会帮你反抗，但更多的人是在中间，或同情或理解又或者无所谓，但是她根本不会费多大精力来帮你。

    所以，大家只能看到两头的人在发言，在激起情绪，这恰恰符合算法的喜欢。

    然而吵架嘛，开始自证就输了一大半了，对方可以用无数个理由进行攻击，甚至包括发型包括服饰。

    难道这也要解释吗？

    因而，当事人的世界只剩下大量的黑，和少量的白。

    “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黎旭发现坐在电脑面前的慕宁，眼神有些失焦。

    “马上就结局了，你要看看吗？”慕宁挪动鼠标。

    “好，等会看。“黎旭拿着饭勺说。

    “不过我发现，我的小说好像没有现实中刺激。”

    “这很好啊，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要不然，咱们cos一下？”黎旭放下筷子。

    “算了，下一本吧，cos幻想的自己，太奇怪了。”

    “也许那就是你呢？可能还是更真实的你呢。”黎旭放下饭勺逐渐靠近慕宁。

    “绝对不是，我......”

    慕宁还没有说完，黎旭将慕宁抱了起来一掂，她骑在他的腰上。

    “干嘛？”慕宁俯视着黎旭的脸。

    “cos啊，这不是你喜欢的吗。”

    倏地，慕宁感觉自己的脸开始要烧起来。

    太刺激了。

    “心情有好一点了吗？”

    慕宁愣了一下，接着点头。

    “刚刚在想什么？”黎旭继续问。

    她当然知道，他问的不是她刚刚想的那些脸红心跳的剧情，而是之前。

    “我觉得人类有点复杂。”

    “你把你讨厌的人全写到你的小说里面，给他们安排一个你喜欢的结局，不就行了。”

    “有道理！”慕宁的音调高了几分，“重生之我是阎王爷。”

    “那你准备给我在那本书里安排什么角色。”

    “放我下去吧，你不会抱人，我要掉下去了。”慕宁大腿肌肉开始发酸，她要挂不住了。

    忽然他的手改变了位置，拖住了她的臀部，一个抱小孩的姿势，“这样呢？”

    这......更刺激了。

    “我虽然不重，但其实也不轻，你放我下去。”慕宁压着嗓子说了一句废话。

    黎旭将她放在了地上。

    “你就去奈何桥熬汤吧。”慕宁走向餐桌。

    “敢情我还变性了？”

    “难道你还跟我搞基啊，难道你也看……”

    “打住，打住，打住。”

    “你电话震动了。”慕宁打断黎旭。

    黎旭转身去厨房拿手机，慕宁跟在后面.

    “你怎么了？”

    黎旭的脸色极差，他的脸色发白，他没有回慕宁，只是在接听对方信息的时候，瞥了慕宁一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慕宁继续问道。

    黎旭挂掉了电话，声音变得低沉，连空气都变得压抑。

    “蒋昱的妹妹，她说她已经到深圳了，她说她要见你。”

    “她为什么要见我？”慕宁下意识反问。

    “宝贝，你先去酒店住几天。”

    “啊？什么意思。”慕宁露出茫然地表情，“她知道你家？”

    “她之前取过她姐姐的东西，一年前。”

    “那我为什么要去住酒店，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听话。”

    “你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去酒店。”慕宁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还打我不成？”

    黎旭闭上了眼睛。

    “她之前揍过你？”慕宁皱着眉追问。

    “她恨我，是我对不起她们家。”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呀。”

    “车钥匙是我给的。”黎旭的气息变得很重很长。

    “我不去酒店”慕宁慢慢靠近了黎旭，将她的脸贴在里黎旭的胸前，他心跳变得很快，她的黎旭在紧张，“我明天在家里等她。”

    “你明天要上班。”

    “无所谓。”

    “请假次数多了不好，你不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工作吗？”

    “你是我男朋友。”

    慕宁抱紧了黎旭，她的黎旭有些慌，他甚至失去了平日的严谨。

    “还是说你不希望我知道你和蒋昱甜蜜的过去吗？”慕宁故意刺激。

    黎旭脸色突然一变，“不，这件事不是这样子的。”

    “我不去酒店。”

    “之前你保护了我，难道这次我就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她听不进去的。”

    黎旭的反常，让慕宁心疼。

    慕宁捏着黎旭的手指，慢慢地圈住。

    她看着他几乎静止的眼神和睫毛。

    “宝宝，以后你不要开车好吗？”

    “不，以后咱们每次都坐地铁好吗？”

    连续的叮嘱，让慕宁有些奇怪。

    她没有出过车祸，身边人也没有出过车祸。

    但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Ptsd，黎旭是这样么？

    “慕宁，我有点累，我想休息一会。”

    “需要我陪你吗？”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猪肚鸡电火锅里面翻滚，胡椒的辛辣香气充斥着房间。

    谁也没有了胃口。

    慕宁关了电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蒋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他以为他已经彻底走出来了。

    他曾亲口告诉母亲，他要重新开始了。

    他也将蒋昱的是告诉了慕宁。

    然而，他低估了那件事情的影响。

    如今再次听到蒋昱妹妹的声音，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到了那段时间。

    车祸后他醒来，他问母亲蒋昱呢。

    母亲看着他的腿，有些不忍心，却也在短暂考虑后告诉了他实情，她走了。

    什么走了，死了吗？

    黎旭惊恐地望着母亲。

    “她被殡仪馆的车拉走了。”母亲说完转过头看向墙壁，呼吸不断地颤抖着。

    懵，非常的懵，仿佛置身于太空中，四周声音消失，呼吸也变得不畅。

    当意识回归的时候，身体开始剧烈的疼痛。

    他的嗓子发干，浑身战栗，视野中也出现了本不存在的斑点。

    “我可以去看看吗？”他恳求地看向母亲。

    “她已经走了10几个小时了。”

    两天之后，母亲问他要不要去蒋昱家送送她。

    他发疯似地点头。

    然而他被骂了出去。

    蒋昱的父亲责怪他，为什么要在那么复杂的路段让她开车；

    蒋昱的妹妹骂她，说蒋昱是在最后一刻打了方向盘，他才能活下来；

    蒋昱的母亲麻木地走来走去，看他的眼神带着地狱来的寒气。

    他将鲜花放在蒋昱家门口。

    父母推着他离开。

    回程的路上，父亲对他说，国内的车是左舵，道路是向右行驶，如果是前方来车，一般情况下都会向右打方向盘。

    黎旭明白，但是车钥匙是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