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的呼吸像断了线，“我不希望你同情我，我也不想变我讨厌的样子。”
“同情毛线，我踏马爱你，你看不出来吗？”黎旭的眼睛已经发红。
“你不懂。”
“我懂什么，我只知道，我女朋友现在要跟我闹分手，而我压根就没考虑过孩子，我跟她说，但是她抗拒跟我沟通，我都快疯了，你说我该怎么办。”黎旭说得很快，在说完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再次压低，“抱歉，吓着你了。”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慕宁先开了口，“我不想成为无法摆脱的责任。”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能说清楚一点吧，我猜不出来。慕宁我问你，如果我没办法生孩子，你会分手嘛？”
“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踏马到底经历了什么。”
很快他又继续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理想了。”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给慕宁擦眼泪。
在纸巾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慕宁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分手是吧。”黎旭低沉的声音顺着空气传入慕宁的耳中。
好痛，好痛，好痛，痛到她无法呼吸。
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是这种感觉，她几乎疼到窒息。
慕宁呆呆地看着黎旭，他的脸那样近，却逐渐变得模糊。
她好想像他那样去摸摸他。
但她不敢。
她还想埋在他的怀里哭泣，告诉他自己的难处还有以往的受过的委屈。
她更不敢。
上颚的肌肉被她紧绷着，她的脸的她牙齿不由地开始发颤。
慕宁继续后退着。
然而黎旭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身体隔着裙面向他的方向在移动。
尔后，他的右手停在了她的脸上，拇指在她的泪水中摩挲，声音沙哑却有力，“不过，我想死得明白点，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能诚实地回答我吗？”
慕宁机械地点头。
“你和你父母关系如何？”
慕宁怔住了，她惊恐地看着他，她以为他会问，他爱不爱他，责任不责任的话。
但这样的问题，远远地超出了慕宁的预料，焦虑和不安瞬间击败了悲伤和愧疚。
慕宁再次向后退开，她的脚甚至已经发力，她想要逃跑。
然而黎旭已经预判了这一切。
他的手瞬间上移握住了她的肩膀，她想要用手撑开，但是她的手没有他的长，也没有他那么大的力气，除非撕破脸来反抗。
他强迫着她看着他脸，“你不想回答吗？那我不接受分手，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他的酒窝消失了，琥珀色眼睛随着天色的变暗而深沉，温柔从他的身上溜走了。
许久之后，慕宁说了话：“我对我妈没有记忆，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我爸……”
慕宁吸了一口气，又咽了一下口水，语速变得很慢，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我爸他常年在外，我很少见他，但他会给我打钱，很多。我，还有一个后妈，两个双胞胎弟弟，不过我不跟他们一起生活。”
“你一个人生活？”黎旭蹙着眉毛问。
“我住在我姑姑家。”
忽然，慕宁拿着纸巾盖住了脸庞，“是，我很孤独。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了，不过，这段时间里面，我都是真心实意的，我原本。”慕宁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原本了，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我一起回答你。”
“坐过来点。”他没有直接回应她。
慕宁前进了一点。
“坐我腿上。”
慕宁摇了摇头。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话刚刚说完，黎旭右手用力，她被他抱在了他的怀里，一个非常非常紧的拥抱随之而来。
好温暖，好舒服。
连味道都好喜欢。
他的胳膊在慢慢地收紧，他的手在抚摸着她的后背。
温柔似乎又回来了。
“和我在一起有那么难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抵着她的额头问。
慕宁望着她，有片刻失神。
相信？相信什么？相信他的想法、态度、决心和承诺吗？
是，她相信他，相信现在的他，但是未来呢？
也许过几年了，他的想法变了，他想要一个更加世俗的家。
她给不了，又成了他无法挣脱的责任。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可以以丁克去分手。
但不是。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人性，人是会变的。”
“你是觉得我有退路是吗？我去断掉我的退路。”黎旭的脸突然拉远。
慕宁的面颊瞬间失去了血色，“你如果这样做的话，你这辈子都不会看我了，我今晚就准备出国。”
“慕宁，你....”
“我们打个分手P吧。”
她打断了他，她贪恋他的身体很久了，她怕过了这一阵，她将再没有机会了。
“不可能。”黎旭看着她，忽然又笑了，“除非持证上岗。”
“你又不是第一次。”
黎旭抿了抿嘴唇，“我从来不耍流氓，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当时在咖啡厅，我知道我说的试一试，那样显得很不真诚。但是，你想，我们当时那个情况，我怎么可能敢说出，一辈子这种话。”
慕宁垂下了头，黎旭抚摸着她的脸。
“不仅仅是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相信我好吗？”
“那你妈呢？”
或许是发现慕宁在松口，黎旭的表情逐渐放松，“我妈，我妈管不到我，我又不会花她的钱。如果你不想处理婆媳关系，我根本不会让她加你的微信。”
婆媳关系？
慕宁的注意力落进了这四个字。
他铁了心要和她走下去吗？
她不过是拿他妈来拒绝他，他好像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