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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

    “废物,一群废物!”身着浅蓝色皇子常服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将书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看着三皇子暴躁的模样,跪着的侍卫身形微微颤抖,头点地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让三皇子看不到。

    “为什么本宫派出去近百的杀手还是没让李婉姝死在晋州?你们这群蠢货抓个女人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何用?”李意气急了,他捡起地上的砚台狠狠的像向侍卫砸去。

    侍卫闷哼一声,顷刻间头上的鲜血直流。他心里也是惧怕的紧,此次任务失败他知道以三皇子的手段,怕是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意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将当日刺杀情形向本宫一一道来。”

    侍卫不敢隐瞒,不一会便全盘托出。

    了解了经过的李意脸色平静,他缓步走到侍卫面前蹲下,淡淡的问道:“没留下能证明是本宫指使的证据?”

    “回殿下,残局都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属下……”话音还未落,侍卫睁大了双眼挣扎的看向李意,颈间鲜血喷射在李意的脸上和衣袍上。

    “殿下……”到死侍卫都没能想明白为何本应受酷刑惩罚的他却直接死在他忠心的三皇子的面前。

    李意起身,随意的将匕首扔在一旁,慢条斯理的用怀中的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收拾掉吧”

    他轻飘飘的说,伴随着脸上的点点血迹,有着说不出来的阴森。这一幕就连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心腹阿飞都止不住的心头一颤。

    此时此刻发生在殿内的场景,都被一个小宫女记在心里,在李意挥手让众人退下去之后。她将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写在纸上,一直静静的等到晚上,才悄悄的从三皇子殿的一个隐秘的墙角洞钻了出去。

    夜色渐浓,小宫女贴着墙角,避开夜间巡逻的士兵,一路小跑。

    那方向看过去,是承恩宫。

    *

    再说这张太医,自从太子找了个理由让他配好半月的药量就打发他不用来东宫后,他便乐得清闲的每日去太医院打卡过着固定的两点一线轨迹。

    等到宁国公知晓此事之后已是过去半月有余,就连李婉姝都在回程的路上。

    恰逢休沐之日,他坐着宁国公府的马车怒气冲冲的去找张太医算账去。车都还没停稳,便迫不及待的下车,幸亏身旁的马夫眼疾手快的扶他一把,不然得摔个大跟头。

    宁国公不顾门口小厮的阻拦,径直闯了进去,高声叫到:“张青阳你个老匹夫,给我滚出来!”

    张府的小厮眼看拦不住,只得将他迎到会客的地方,然后转身去通知张太医。

    等张太医得到消息着急忙慌的出来之时已过去半柱香的时间,宁国公的火气也消下去几分。

    “国公大人今日怎么大驾光临?可是下官有做的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才引得大人生气?”

    看着张太医惊慌的脸庞,宁国公只是轻轻一撇,才开口说道:“你有半月未去东宫之事为何不通报与我?”

    张太医有些懵,他虽说是被无意识的拉进三皇子一派,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事情无需像宁国公知会,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口,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

    “此事是太子殿下下的令,殿下说太后的生辰将到东宫需要为太后准备贺礼,人多眼杂,诸事需忙,抽不出时间来让下官每日花费半个时辰治疗,让下官配好半月的药量,等吃完之后再召下官入宫。”

    宁国公听了之后,将信将疑,他又确认了一遍,问道:“原话真是这么说的?”

    “是,这是太子身边的庆喜公公亲口转述的口谕”

    宁国公摸摸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国公大人多虑,那药方可是我花大力气配置出来,要不是还有一种草药难寻,早成大事,发现不了,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张太医有些得意,他平生最得意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医术,说是妙手回春都不为过。

    “哼,你当承恩宫和东宫是吃素的?查不出我们这些小九九?只不过是侥幸用塞外的草药研制,一时半会查不到我们身上,不然你以为你今日还有命在此跟老夫说话?”宁国公冷哼一声,甩了甩袖袍,背手而站,望向门外的天空。

    “那这可如何是好?”张太医此人性子胆小如鼠,一有风吹草动就怕的不行,那怕死的模样让宁国公很是嫌弃。

    “算算时间太子的药也该吃完了,明日你递牌子进东宫去看一下太子腿疾如何,总觉得这里面有诈,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下官一切皆听国公大人指示”

    *

    李婉姝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太后生辰之前赶到了王都,她先是将许砚舟带回公主府,吩咐雪宁将人妥善安置好。

    许是许关鸿知晓了李婉姝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没有在路上遇到刺杀。

    李婉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一副男装模样,便急匆匆的赶去王宫面见定康帝。

    “父皇!”李婉姝气喘吁吁的跑进定康帝的御书房,没等定康帝开口,直直的往桌边的茶壶奔去,猛灌一大口温热的茶水之后才缓了过来。

    “你这泼猴,有什么事情急的你跑的这么喘?来跟父皇说说晋州之事办得如何”定康帝无奈的放下手中批改奏折的朱笔,看着李婉姝风一般的掠过他。

    李婉姝缓了缓神,开口道:“晋州刺史之事已查明是晋州知府翁庆良所为,只是儿臣此次在审问翁庆良及其他罪臣之时,牵扯出一桩惊天大事,本想整理成文书上报,可是儿臣思索完之后还是觉得得当面跟父皇说。”

    “哦?何事”翁庆良等人由裴靳押送已先李婉姝一步回到了王都,已经入狱。定康帝已知晓此事,只不过还未细细审问,只等李婉姝回宫禀报。

    “昭北王反贼之心已逐渐浮于水面,翁庆良与昭北王勾结圈养私兵、残害百姓等罪状儿臣明日朝堂之上会将最终结果禀报。在儿臣审问翁庆良之时,他之诉说种种,让儿臣觉得昭北王的野心不止于此”

    “不过是要朕这皇位,朕在多年前就已知晓,这高处不胜寒的皇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定康帝自嘲一笑。

    “可若他想的是天下大乱呢?”李婉姝看向定康帝,神色严肃,眼中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暗光。

    定康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缓缓站起身慢步走到李婉姝跟前。

    “这是翁庆良和昭北王来往密信中最有问题的几封”李婉姝从怀中拿出几封密信递给定康帝,他展开密信看了起来,李婉姝

    继续说道:

    “昭北王隐晦的在信中提到南诏的国号以及其他敏感字眼,儿臣合理怀疑昭北王与南诏有勾结并且不久之后大战将至。”

    “若真有那么一天,儿臣希望父皇能够下令让儿臣出征”说完,李婉姝单膝跪地抱拳请求。

    “此事以后再议,若真发生此事,朕必定会找合适的人选。临安你不行也不可以,前些年你跟着你外祖父在边关打仗,朕每天是提心吊胆夙夜难寐,深怕你深入险境。你刚从战场回来的那副样子让朕十分后悔当初将你送入军营。”

    “临安,你是朕和你母后唯一的女儿,朕不可能再明知昭北王野心的前提下还让你去犯险。若是你真出什么事情,你让父皇如何?朕如何百年之后向你母后交代?”

    如何向母后交代,听闻这话李婉姝心中对此话不禁一阵冷笑,若是真怕与母后交代不了,也不会将小臻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她对于自己父皇的虚伪又长了见识

    皇四子李臻,说起来也是可怜,元贞皇后在怀他之时便日日睡不好觉,在后期还受到了野猫的惊吓,提前生产。

    这可怜的皇四子在出生之时便险些害死自己的母后,所以即便当时定康帝不喜却也没有到达不闻不问的地步。

    真正的转折在李臻九岁的时候,宫内突然出现李臻不是定康帝孩子的传闻,起初定康帝并没有当回事,但是流言越传越猛竟是连民间都有传闻。

    当时的元贞皇后因为生下皇四子之后元气大伤,成日里郁郁寡欢不见有半分之前的神气儿。就好像突然厌倦了现状一样,开始闭门不出就连定康帝每日来看她也不见,再加上三皇子的母妃重新得宠,长此以往定康帝就渐渐的减少了去中宫的次数。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三年,彼时的李婉姝和太子李源年岁还小,并不能理解元贞皇后心中的痛苦。直到这次的流言出现,让帝后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二人为此大吵一架。

    定康帝拂袖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去过中宫,元贞皇后终日以泪洗面,这对年少欢喜的夫妻越走越远,一直到中宫失火元贞皇后去世,定康帝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明面上冷静调查此事给众人一个交代,背后却暗自伤神,他是帝王不能轻易将自己的脆弱公之于众,只能独自承担。每年的中秋,大渊停朝三日,只为祭奠心中逝去的最爱。

    定康帝将一切都怪罪与李臻身上,要是李臻没有降生那么他和元贞就不会走到阴阳两隔,天各一方的局面。

    在威远大将军也就是元贞皇后的父亲秦政相火速从边塞赶回王都见女儿最后一面之时,与定康帝在书房内密谈的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已经是痴儿的秦臻便交予秦家抚养。

    自己的亲子交予朝臣抚养,哪怕是亲子的外祖家,可见定康帝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到了此生不复相见的地步。

    而此刻李婉姝虽未直接答应下来,语气上还是有所委婉的争取道:“若是到时未曾有合适的将领带兵,还请父皇答应儿臣出征。”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从小认定的事情不论朕怎么劝说你都不会改变心意,朕应了你就是”定康帝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宠爱的女儿和自己是一个脾气,只能先妥协。

    望着和元贞皇后相似的面容,定康帝有时会恍惚看到年轻时候的元贞,边跑边叫阿允哥哥的画面,暗自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

    等到李婉姝从宫中出来之后已是月色高悬,她风尘仆仆的回到公主府,脸色疲惫的敲响了许砚舟的门。

    “庆之”她敲了敲门,轻声喊道。已经洗漱过的许砚舟随意的套了一件外袍便来开门。

    屋内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许砚舟俊美的脸庞上,半干的墨色长发凌乱的披在身上,内里青色的丝绸里衣未曾系好,还能看到一小块白皙的胸膛。

    许是知道自己此刻的衣衫不整,许砚舟耳根发红,咳嗽般的打破了室内旖旎的气氛。

    “阿姝深夜来此有何要紧事?”

    “无事,来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李婉姝暗恼美色误人,刚刚竟是看的入迷了。

    “尚可,雪宁姑娘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明日我带你去汾阳大长公主府,我已递了拜帖,公主府那边已经回应了。不过我不能陪你待很久,我与太子哥哥明日下午有约。”

    “无妨,阿姝的意思我知晓,还未曾感谢阿姝为庆之之事奔波,待我安顿下来还请阿姝赏脸吃饭。”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做,你尽管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不必与我生疏,与小时候一样即可”李婉姝笑道。

    “今夜月色尚可,庆之可否愿意与我一同赏月小酌几杯?”李婉姝发出了邀请,近些时日繁忙的公务终于完成,很是想抒发一通心中的烦闷。

    “好,不过还请阿姝先行一步,我整理好之后去寻你。”许砚舟也是一样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感情,不过他不是烦闷,而是即将见到多年未见的外祖母的忐忑和激动。

    等到许砚舟收拾好之后来的花园,便看到亭中的李婉姝面无表情的看着月亮,周遭寂静无声只听暗处的几声蝉鸣。微风轻轻吹起衣摆,亭中挂着的水晶风铃也响起来清脆的声音。

    每当许砚舟看到月色下的李婉姝,总觉得她的周边围绕着孤寂感,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般,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起码许砚舟很讨厌。

    “阿姝”许砚舟轻轻的拍了拍李婉姝的肩膀来到她的身旁“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月亮”看到是许砚舟,李婉姝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她背着手缓缓说道:“每次看到月亮的时候我总能想到我的母后”

    许砚舟静静的聆听着,没有打断。

    “月亮代表团聚也代表离别,每次我看着月亮的时候总觉得母后还在身边,我总会想起每年盛夏的时候母亲总是带着我跟太子哥哥在宫苑内赏月,她会亲自给我们做祛暑汤,父皇有时也会来。”

    “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但是自从小臻诞生之后,母后像是变了个人,她的状态很不好,当时年岁小不懂事,有一段时间还怨恨过小臻。后面进了军营才长大,小臻是无辜的,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享受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痴儿。”

    “庆之,你知道当我知道母后的死是人为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愤怒吗?我恨不得将那个幕后之人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之恨。可是我查了两年,所有的线索都在最重要的时候就断了”李婉姝伸手面向月亮,月色透过指缝洒落。

    “阿姝......”许砚舟想打断她的话,看着她微笑着讲着往事,眼眶含泪。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你让我说吧庆之,这些事情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了,我无人可讲,无人可信。不能讲给皇兄听,皇兄自从大火后体弱禁不起刺激,父皇薄情寡义高高挂起。皇家辛密还能讲给谁听呢?”

    李婉姝拿着白玉酒壶倚坐在石凳上,就着壶嘴满满的喝了半壶酒,许砚舟见此也沉闷的开喝。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李婉姝借着缓酒劲的机会,双眸微闭,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许砚舟知道的,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即使二人多年未见,许砚舟也时不时的关注着李婉姝的动向,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这样。

    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这是他自愿的、向往的,他知道这些年李婉姝的不易。

    年仅十五便跟着威远大将军去了边塞打仗,打了三年,回来的时候周身的肃杀之气竟是让人看了就恐惧。

    太子体弱不良于行,胞弟痴傻如稚儿,她只能做太子手中那把锋利的剑,披荆斩棘。身后还有三皇子一脉虎视眈眈,这天下也不太平,想要她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寻常的女子双十年华怕是连孩子都好几岁了,可是她却迟迟拖到现在未嫁,有些不知变通的读书人,暗地里都指着脊梁骨骂她不守女德,身为公主不赶紧嫁人,净做一些男子该做之事,有伤风化。

    人们惧怕她也尊敬她。

    这些许砚舟都知道,这一路她的不容易,并非常人所能忍受。

    许砚舟张了张手,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手放在李婉姝的肩上,拥她入怀。静静的听她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二人静坐于此,借酒消愁,月色洒在二人身上,宛如一对璧人。

    良久李婉姝渐渐无声,许砚舟低头一看,她睡得很香,眉头舒展,带着微笑。许砚舟怜爱的拨拢了她额间碎发,抱起将她送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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