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塞壬，邀您共赴深海」
“我去，丁灵还真在顾铮这里打工啊？”
“用这么大的屏幕宣传，得花多少钱！”
“这算啥，我听说顾铮专门用珍珠给她搭了个舞台，每颗都有这么大！”
好友夸张地比划着，差点打到李佩妮的脸。
“所以我说他们肯定就是在恋爱了啊，什么员工老板的，肯定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唉，都是一起参加的妮妮的生日会，为啥我就没碰到顾铮呢。”
是啊，为什么呢。
李佩妮看着被珍珠簇拥的丁灵，美甲深深刺入肉中。
明明那天她都安排好了人要给丁灵一个教训，为什么会扑了个空？丁灵又是怎么和顾铮认识的？
“妮妮？”好友拽了拽她的衣袖，“想什么呢，我们快进去吧，趁着人少找个好位子。”
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要找个好位子观赏接下去的事。
别馆内，顾铮和丁灵坐在吧台前，正在品酒。
一杯蓝绿相间的酒下肚，顾铮难得夸了一句，“味道不错。叫什么名字？”
酒保说：“心甘情愿，和丁灵学的。”
顾铮闻言立即追评，“那你这个不正宗。”
酒保不服地抱臂，“那让丁灵调一杯，我看看差在哪儿。”
丁灵笑了笑，随意挑了几种酒混到了一起。
顾铮发现她的“心甘情愿”每次的配方都不同，但他喜欢的茉莉香却一直都在。
“这才是正品。”顾铮和酒保炫耀，“你试试。”
酒保正要喝，顾铮又“唉唉唉”地叫着撤了回来，“让你闻，没让你喝！”
说完像怕被抢似的，仰头全干。
烈酒烧热血液，让顾铮很想“心甘情愿”地做些什么。
可还没开口，就被丁灵抢了先，“咦？我好像看到我同学了。”
顾铮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李佩妮，立刻黑了脸。
丁灵并未察觉，还兴奋地要去和她们打招呼。
“不许去。”顾铮一把拉住她。
惯性使然，丁灵跌进了顾铮的怀抱，温热的嘴唇恰好擦过他的锁骨。
情场高手可疑地红了脸。
“哦吼~”酒保发出八卦的声音。
顾铮瞪了他一眼，拉着丁灵去了休息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丁灵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很差。
“你生气了哦？”丁灵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我的同学来玩儿吗？”
看她一派天真，顾铮无奈地叹了口气，“傻子。”
他把丁灵抱上了办公桌，困在了双臂间，操心道，“这么傻，哪天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丁灵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陈靖，很奇怪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个姿势？
“你那个同学不是什么好人，那晚的事我总觉得和她脱不了干系，以后你离她远一点，知不知道？”
那晚……丁灵想起陈靖带给她的刺激，忍不住抖了一下。
顾铮以为她在害怕，便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好了，不怕不怕，以后有我在，没人再能欺负你。”
有人保护是好的，但感觉不对。
他的手不够大，怀抱不够宽，连拍下来的力度都是轻飘飘的，让她愈加想念只有陈靖能带给她的痛苦和快乐——
她抖得更厉害了。
顾铮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丁灵微微启唇，却是一声短促的嘤咛。
顾铮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神深沉地重复，“到底怎么了？”
丁灵紧咬着唇摇头。
“说话！”顾铮掐住了她的脸。
丁灵被迫嘟起嘴，慌张地眨眼，“我、我今天还没上药，身上的伤有些痛。”
顾铮愣了几秒，然后尴尬地收回手，唾弃自己肮脏的思想。
“那你先弄。”他自觉地回避，“我正好去取点东西。”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丁灵立即蹬掉鞋子，脱下外套，拨通了陈靖的电话。
陈靖刚搭上回程的飞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手机响，也没看是谁，直接接通。
“靖叔，你出差还没回来呀？”黏糊糊的思念穿透空间的阻隔，丝丝缕缕地缠住了陈靖。
与丁灵断联快一周，陈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晚上，但再听到丁灵的声音，依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
身边的人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陈靖摆摆手拒绝了，柔声回应丁灵，“已经上飞机准备回去了，圆圆找我有什么事吗？”
“呜……”丁灵的声音立刻就变了，染上了一丝朦胧的缠绵，“靖叔，我想你快点回来。”
“圆圆？”陈靖猛地抓紧扶手，直起腰板，“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靖叔，我现在好难受。”
丁灵在宽大的书桌上蜷起身体，像一朵含苞的花儿，“我又想起了那晚的痛，我控制不住要伤害自己，我想从痛里获得快乐，可是我得不到，怎么办，靖叔……你快回来好不好，回来救救我……”
混乱的呼吸夹杂黏腻的水声，像风暴骇浪般席卷而来，陈靖躲不开，生生承受着，几乎要掰碎扶手。
“靖叔，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陈靖咬牙，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干涩的两个字，“圆圆……”
“唔。”丁灵咬住外套，释放出了花儿的甜蜜。
“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关闭电话或调到飞行模式……”
嘟。丁灵挂断了电话。
顾铮回来时，恍惚看见了他的桌子上绽开了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他的脑海中闪过几帧暧昧的画面，但鉴于刚才的尴尬，他狠狠掐了大腿一把，冷静下来后把人拉起来，调侃道，“自己上个药而已，怎么累成这样，娇气。”
丁灵没吭声，缓过来后指着他手中的袋子问，“你拿的是什么？”
顾铮从纸袋中拿出衣服和搭配的高跟鞋，“给你的工作服。我正好在做西装，就让裁缝也给你做了一件，试试？”
丁灵没动。
顾铮心甘情愿地为她效劳，“抬手。”
丁灵像个娃娃般任他摆布。
裙子的长度到她的脚踝，整理下摆时，顾铮发现了她脚腕上的茉莉花串。
原来她的香气从这而来。
顾铮伸手捻了捻，鬼使神差地抹上了嘴唇。
花香馥郁，却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接着从心底浮出一丝恐慌。
他第一次置身于一种不知道如何定义的关系中。
他是丁灵的老板吗？但这段时间里他做的许多事都已经远远超过老板该做的范围。
那他们是在暧昧？可丁灵看他的眼神清清白白，无欲无求。
丁灵没察觉他的情绪，晃了晃脚丫，“顾铮，鞋。”
顾铮回过神，故作严肃，“不许使唤老板。”
丁灵嘟嘟嘴，直接踩上顾铮的皮鞋，扶着他的肩膀，去够鞋子。
太近了！顾铮呼吸一窒，这个距离，他只要微微一倾身就能吻住她。
但他极度克制，撇开眼神低下头，但要命的，他看到了那双穿着白袜子的脚，真是……
“操。”
顾铮火气上头，直接夹着丁灵，把她带到沙发上，踢翻她的鞋子，扒下她的长裙。想着干脆睡了她，有些东西品过了，可能就没趣儿了。
“顾铮？”
然而丁灵的声音瞬间将他带离幻想。
“你抱得太紧了，我动不了了。”
顾铮立刻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
丁灵趿拉上鞋，拿起高跟鞋躲进了厕所。
将长裤脱下，换好高跟鞋后出来，开心地顾铮面前转了一圈，“我今晚能穿这个唱歌吗？”
顾铮满心被他亲手装扮的小精灵填满，暂时甩掉了无意义的苦恼，决定乐在当下。
“当然。”他绅士地伸出手，准备向全世界炫耀他的员工，“走吧。”
丁灵笑着搭上，开始期待陈靖看到这样的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换上新衣服的丁灵，特地选了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来唱，歌声如春日温暖的淙淙小溪，将顾铮从以往醉生梦死的颓靡深夜中解救了出来。
顾铮听得入迷，抿了一口酒，指间残留的茉莉香勾得心甘情愿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于是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开巨龙之眼，在场的见者有份。”
几千万的酒，在顾铮口中像开瓶可乐一样随意。
顾铮不在意大家的眼光，对丁灵举起杯酒，“捧她的场。”
「今天没在深海会馆的没福气咯，老顾家的败家子儿开了瓶巨龙之眼。」
「视频」
“靠靠靠！”刚下飞机的初六点开视频，捧着手机在群里怪叫，“现在去还来得及不？”
陈靖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只瞟了视频一眼，就锁定了只露出侧颜的丁灵。
“这是深海会馆？”陈靖眉头紧锁，她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
初六“昂”了一声，没发现老板的情绪不对。
倒是从总部跟过来帮忙处理业务的总助Fiona很会看脸色，“陈总，需要帮您把待会儿的会议延后吗？”
陈靖看看手表，吩咐道，“取消吧。初六，你先带Fiona回酒店。”
“你去哪儿啊靖哥，我先送你吧？”
“我去处理家事。”陈靖扔下这句话匆匆离去。
“沈总已经成家了吗？”Fiona问。
“没，我们靖哥万年老光棍了。”
“那他说的家事……”
“哦，是受亲戚所托照顾一个晚辈。”
Fiona想了想，笑了，“实在想象不出沈总照顾小孩儿的样子。”
初六摇摇头，“也不小了，快20了吧，小姑娘挺文静的，还是青安大学的高材生，也不用费什么心。”
但对陈靖来说，丁灵简直有让他操不完的心。
这一路上，他想了许多教育小孩儿的话，但在门童为他推开别馆大门的瞬间，他却愣住了。
陈靖知道丁灵是会唱歌的。
第一次听，是他因为保护丁灵而受伤时。
那时丁灵还是个小孩儿，看到他汩汩流血的伤口也不害怕，反而靠在他腿边，轻哼着他听不懂童谣，像一直安静乖巧的家猫。
可此刻的丁灵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压低了嗓音，歌声里充满着漫不经心地挑逗，修身的礼服勾勒出她轻熟的身姿，那是介于青涩与成熟间的致命诱惑，让陈靖舒爽得头皮发麻。
一曲终了，陈靖看着丁灵欢快地奔下舞台，跑向顾铮，水蓝色的裙摆飘荡，若有似无地缠着顾铮同样水蓝的衣摆，看来是一道裁出来的情侣服。
这个坏小孩儿，刚刚还在电话里可怜兮兮地向自己求救，怎么转眼就在别人面前撒娇了呢？她是被解救了吗？她怎么能被自己之外的人解救？
陈靖森森磨牙，强压着怒火朝他们走去。
“顾铮。”
“嗯？”顾铮毫无防备地回头。
噗呲——
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