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就这样搬回了小卧室。
第二天一早，他借着回收小窝的名义，哼着歌上山去找黄明明。
——到地方后，却发现小窝已经空了，连同那半袋苹果一起。
蹲在枯树干旁，卫言眉头紧皱。
这小黄鼠狼不会是为了偷苹果才故意那么说的吧……
另一边，卧室里的宋嘉嘉拉开窗帘：窗外天气晴朗，白云悠闲地飘在蔚蓝色的天空中。
她伸了个懒腰，趿着拖鞋，在门缝下发现了卫言留下的便签条。
“……”
走出卧室，家里静悄悄的，宋嘉嘉伸头望向主卧的方向：“爸——！”
等了一会，却无人应答，她推开房门。
床铺整洁如新，毫无用过的痕迹。
？？？不就是出去喂了个狗吗，怎么又一晚上没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老宋打过去。
虽然老宋之前也偶尔喜欢在农场凑合着睡觉，但现在天气变冷，宋嘉嘉心想：再这样下去，迟早冻出毛病。
待她走到厨房，热完早餐，对方终于接通了电话。
于是，她刻意语气严厉道：“喂？你在哪呢，昨天晚上怎么……”
“嘉嘉，我在医院呢。”
……医院？
宋嘉嘉立刻放下手中的早餐：“你怎么了？”
“不是我出事了——是你林叔叔昨晚上山，被野兽咬伤了。”老宋叹了口气：“他儿子不在家，我昨天夜里开车把人送到医院去了。”
“伤势不太严重。医生说像是被狼咬了。”
“说来也奇怪，咱们这哪有什么狼啊……”
宋嘉嘉跟着沉默片刻：“需不需要我过去一趟？”
“不用不用，你林叔儿子马上就到了，你等他好点了再来吧。”
“最近你也别往山上跑了，这么危险。”
“我下午就回去，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恰巧有人敲响房门。
开门，卫言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我把小窝放到农场，给那两只边牧用了！”
宋嘉嘉敷衍地“哇”了一声，侧身让他进来：“它们没咬你？”
卫言熟门熟路摸到冰箱，拿出一颗苹果：“狗子的天性：只要给吃的，干什么都行。”
“切。”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宋嘉嘉轻笑了一声，很快，又收敛了笑意。
还好，让这家伙搬回来住了。
……
冰箱前，卫言一口咬下手中的苹果。
汁水从鲜嫩的果肉中迸发而出，顺着嗓子进入他的体内，与透明的妖力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异常。
下午，待老宋回来，宋嘉嘉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没能跟沈家川达成合作意向的原因。
以及，卫言要继续借宿，并正式成为她的直播助理的事。
重点是第二个。
听完这话，老宋睁大眼睛看向卫言。
站在沙发对面，卫言立刻如宋嘉嘉交待那般，举手发誓。
“叔叔，你放心，我对她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老宋的脸上却仿佛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其实……咳咳，行吧。”
？？？
c站举办的活动在下周正式录制，接下来的几天，老宋时不时跑去医院帮忙，卫言则在农场附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先变成土拨鼠，去摄像头面前偷吃，再变成人形回家。
接连发布两条视频后，看着增长到十万的粉丝量，宋嘉嘉瘫在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虽然粉丝的增长速度惊人，但是下单苹果的人其实并不多。
果园下来的最后一波苹果已经运到仓库了，她心想，参加完下周的活动，就可以摆烂过年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和卫言提前一天，坐上了去往S市的出租车。
卫言穿着一身浅蓝色外套，黑色牛仔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
——从上到下，都是宋嘉嘉给他网购的新衣服。
当然，钱全在工资里扣了。
从家到酒店大概几十公里，一个小时的车程。
没成想，还没开出去十分钟，卫言就虚弱地倒在后面，看起来晕车地厉害。
“你没事吧……”宋嘉嘉拍拍他的背，伸手把车窗打开一个小缝。
——只见卫言的嘴里飘出一个白白的小土拨鼠，无力地栽了下去。
“……师傅，能不能稍微开慢点。”扶着卫言，她朝前面摆摆手。
“好咧。”司机师傅瞟了一眼反光镜，从旁边拿出一盒药片：“我这有晕车药，要不要给你男朋友吃点？”
“我要……”只听见“晕车药”这三个字，卫言便颤抖地伸出胳膊。
“谢谢师傅，不过……他不是我男朋友。”宋嘉嘉接过药片，客气地笑笑。
出租车窗外两边的景色不断变换，半小时后，二人终于到达酒店门口。
“啊——”卫言从车里跳出来，扶着膝盖不断喘气。
扫码付款后，司机师傅帮忙卸下行李，一溜烟开走了。
宋嘉嘉拖着黑色的行李箱，看着眼前深蓝色的高楼大厦和在其中来回穿行的人群，心情复杂。
——这是她辞职之后，第一次回到这里。
耳鸣声渐渐消散，卫言抬起头，看见宋嘉嘉一身棕色风衣站在自己面前，身后是酒店门口白色的大理石喷泉。
二人被高耸的写字楼包围，与市郊不同，眼前的一切都格外陌生。
“走吧？”宋嘉嘉转身对他说。
“嗯。”卫言强打精神，跟了上去。
五星级酒店的内部装饰典雅大气，在前台报上姓名，只见工作人员笑着对她说。
“宋嘉嘉小姐是吗？c站已经为二位预约了房间，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即可。”
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工作人员在机器上扫了一下，而后看向她身旁的卫言。
“这位先生也是。”
“！！！”此时，宋嘉嘉才想起某件明明非常重要，但她却因习以为常而直接忘记的事。
——卫言是妖，妖哪来的身份证啊！
但她还是立刻转身，眼神暗示卫言：“身份证。”
卫言扶着前台，脑袋还是晕晕的：“？”
宋嘉嘉见状笑着对工作人员说：“抱歉，他应该是忘记带了，只用我的身份证不行吗？”
“啊……”对面的小姐姐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是酒店的规定，不刷身份证，系统没法给权限的。”
“或者这位先生扫码填一下身份证号也可以……”她指了指前台立着的二维码。
宋嘉嘉捏紧手中的房卡，抓住行李箱的扶手。
“不用了，那就只开一个吧。”
“滴。”伴随着刷卡声，电梯门缓缓关上。
银白色的镜面倒映出一对俊男靓女的身影。
只见宋嘉嘉双手抱肘，语气不善道：“今晚你睡地上……”
侧身，却发现卫言仍苦着一张脸，虚弱地捂住嘴巴。
“……”
c站定的房间很大，虽说是单人大床房，但是各种用具都是两人份的。
拉开窗户，已是傍晚，十七楼的视野极好，能看到下面高架桥上往来的车辆和繁华的夜景。
看了一会，宋嘉嘉回身，发现卫言脸朝被子，扑倒在床上了。
“……”看他这状态，估计也吃不下什么山珍海味了。
宋嘉嘉索性点了份外卖，坐在沙发上，点开微信界面。
“你好，我已经到酒店了。”
熊天秒回到：“收到，明早八点会有专车来接您，您准时到楼下大厅就可以了。”
宋嘉嘉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
犹豫片刻后，切到邮件里的邀请函。
她再次研究起里面的内容。
c站举办的微综艺“水果嘉年华”本质上是一个线下义卖活动：活动共分为三个环节。前两个环节，嘉宾需要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介绍自家的水果，并挑战几个小游戏。最后一个环节则是实打实的现场直播——通过比拼一个小时内的带货数量，获得第一名的组合有机会参加c站的年度盛典。
所谓年度盛典，其实就是大up们的聚会，有助于交流合作，扩大人脉。
可惜，宋嘉嘉对这个年度盛典并不太感兴趣。
如果想要追名逐利，她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所以，她的计划就是：拿个第二名，卖完苹果，美美回家。
与此同时，酒店的电话铃声响起，外卖到了。
吃完饭，她从行李箱里掏出明天直播时需要用的苹果，犹豫片刻后，给看上去仍没有生气的卫言洗了一个，放在床头柜上。
找前台要了一床毯子，她窝在沙发上，伴随着沉沉的天光，终于入睡。
……
凌晨三点。
卫言疲惫地翻了个身，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哪啊……
只感觉胃部深深的饥饿感，他从床头柜上捞起一个苹果，啃了下去。
吃着吃着，昨天的记忆终于如胶片般在脑袋中放映起来。
“咳咳咳！”
他想起来了，自己现在在酒店，明天还要跟宋嘉嘉直播呢！
问题是——宋嘉嘉人呢？
环视四周，他来到沙发前，看着裹着毯子缩成一团的某人。
“……”卫言蹲下，注视熟睡中的宋嘉嘉。
她的脸颊粉粉的，睫毛长而浓密，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着。
叹了口气，卫言放下吃的，一把把人抱起来，打横放在床上。
躺回沙发上，他拉开窗帘的一个缝隙，看着清晨的都市。
“砰砰砰。”或许是因为兴奋，卫言的心脏最近总是跳的很快。
而他不以为意，像平常一样，吃完了手中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