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篇24

    有徐来的前车之鉴,此时听到要挨四十杖再关入暴室,翠珠被吓得面如土色,死命的挣开去拖她的侍卫的手,极力喊道:“小主!求小主为我说句话啊!”

    孟静如自顾不暇,硬生生转过脸不去看她,而是对着熹贵妃叩首道:“娘娘嫔妾管教无方,愿领失职之罪!”

    “孟常在只是失职之罪吗?”她的小动作搅扰的端皇贵妃母子离心,端皇贵妃怎会如此轻易的便放过她,“暖情香可不是一个小奴婢独自便能摆弄的!”

    “我来之前已经去过了你的玉照宫,确实是一无所获,当真是好聪明的手段,可你以为把放暖情香的匣子先一步烧掉,世上便再无你的一点痕迹了吗?”

    “嫔妾不懂娘娘话中含义。”孟静如神情艰涩的道。

    “今早乾清宫有侍卫来报,说是路过御花园时在太掖湖中发现一具女尸,是你宫中的宫女桃喜。”

    “你怕是不知道吧,鹂妃制的暖情香当真是极好的东西,那丫头不过好奇揣在怀里摸了个几次,在湖水里泡了三天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端皇贵妃循循说完,孟静如在震惊中攥紧了手,已不觉面色灰白!

    真真是该死的贱婢!

    孟静如心防渐溃,手脚也都在顷刻间变得冰凉,强忍着不去擦拭额角洇出的汗滴,勉力道:“嫔妾当真不知,是嫔妾疏忽,竟不知那贱婢是从何处沾染上此物。”

    “好一张巧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敬贵妃见状不由讽刺道。

    “手长在奴婢身上,嫔妾管教不得,嫔妾要日日在长平殿诵经,又怎么能晓得她出去沾了什么,动过什么?”孟静如泪眼不惧的昂首对着敬贵妃辩驳,随后又侧头质问端皇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奴婢的过错也要做主子的来承担了呢?”

    “你说得没错!”端皇贵妃八风不动的道,“奴婢的错确实轮不到主子来背,但你能听听也好。”

    “宣乾清宫侍卫进殿。”吉祥道。

    孙宁馨的心猛然一颤,彷佛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被动物的利爪狠狠挠过一般,慌乱间只能靠敛下眉眼遮掩。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黄色黄马褂侍卫服,头顶红色顶戴的侍卫卸了刀进来,躬身走至殿中回话。

    他头垂的极低,孙宁馨举杯作掩饰,侧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不是叶禄·利贞,她微微有些放心。

    “臣乾清宫侍卫李佳·那善参加各位娘娘,给娘娘们请安。”那侍卫道。

    端皇贵妃侧头对熹贵妃道:“我方才来的路上,见他要来永寿宫回话,可因为是侍卫,不经传报不得入内,所以擅自做主将他带来。”

    “无妨,”熹贵妃点头,指着那善道,“你想说什么皆一一道来。”

    那善刚一入殿,便已注意到殿中剑拔弩张的氛围,此时更是垂低了头,一眼也不敢乱瞟,心里恨极了叶禄·利贞这小子,还诓骗他说是什么能在贵人面前张眼的好事,拐带他来回话。

    但已身在永寿宫,他只好躬身平静道:“回娘娘话,刚刚被拖出去杖责的太监徐来,在挨到第三十一杖时,就受不住殁了。”

    欣贵嫔以帕掩口皱眉道:“一个阉人,殁了就殁了,还用得着来回话吗?”

    “回娘娘,原本不应该惹贵人晦气,只是那小子死前一口咬定了说,他身上的帕子是宫女翠珠给的。”

    那善垂着头,将来之前就已经和利贞对好了的词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他本就长了张面善的圆脸,此时说起话来更是一脸无畏的坦荡。

    “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人见徐来临死前一直嚷着不放,想是极为重要,才特来永寿宫请见。”

    “你撒谎!”那善话音刚落,孟静如就在他耳边叫了起来,“那帕子怎么可能会是翠珠送的,明明是卉儿!”

    平生只见过娇滴滴美人的那善被她的语调惊得一颤,还未见人便先蹙眉回话:“小主,小人不知什么卉儿,可小人听到的确确实实是翠珠。”

    “撒谎!你撒谎!”孟静如忍不住扑了上去,用保养得当的指甲在他脸上狠狠挠了一下,那善只是朝后一躲,孟静如失力,保养得当的食指和中指指甲齐齐断裂。

    五指连心,让她的神情陷入到一种行将崩溃的癫狂,尖叫道,“你撒谎,你敢用你身家起誓,说你听到的真的是翠珠吗?”

    那善摸了一把被挠到的右脸,只觉触手濡湿,眉宇间也不由聚拢了一丝火气,粗声道:“小人确确实实听到的就是翠珠!”

    孟静如目眦欲裂,听后疯魔般还想再扑过去。

    熹贵妃一把将手边的汝窑海棠如意茶盏掷在地上,碎瓷片从孟静如手背上划过,她痛叫一声,朝后跌去,被花宜带人摁在原地。

    “孟氏!这里是永寿宫,岂容你放肆!”熹贵妃愠声道。

    “娘娘,他撒谎,他撒谎!”孟静如人被摁住,却还是止不住的挣扎,她脸上的妆被哭花了一半,尽管手流着血却还是想要强伸出去指着那善,看起来十分可怖。

    “我是无辜的!他在撒谎!他在撒谎!那帕子怎么可能会是翠珠送的!”

    “你受何人指使!是不是就是你和她们有私情?”孟静如神情愈发癫狂,连话语也越发不恭。

    见她说得不堪,敬贵妃忍不住抬手想先将人拖下去,孙宁馨却恰在此时忽然出声质问道:“孟姐姐,为什么就这么笃定帕子不可能是翠珠送的?”

    孟静如心防几近破防,这是她唯一没做过的事,却被人将罪名强扣在头上惩治。

    此时听人骤然发问,她想不都没想就裂声叫道:“那是因为我早……。”

    话到一半,孟静如自知失言,彷佛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般骤然清醒了过来,侧头瞠目结舌的看向孙宁馨:“原来是你害我!”

    “原来是你这贱人害我!”孟静如声声如鬼魅般尖叫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是前世孟静如对她说的话,此刻孙宁馨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孙宁馨泰然端坐着,帮她补足剩下的话:“孟姐姐之所以会这么委屈,是因为你早三日前,就已经让翠珠把帕子交到卉儿手里了。”

    “如此倒也算是清明了!”欣贵嫔冷笑道。

    孟静如不敢回答,她面上一片灰败,只瑟缩着躲避众人投来的目光,拼命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卉儿适时的磕头道:“娘娘明鉴,手帕原是三日前翠珠给奴婢的,又让奴婢转交给小主的,被奴婢扣了下来,又在今日偷偷塞回到她的身上。”

    说完,她顿了顿,含泪道,“奴婢此前不说,也是为防孟常在攀诬。”

    “孟常在主仆如今结局是自食恶果,求娘娘明察!”

    卉儿说完,跪在殿中一直垂泪的罗晴柔也跟着磕头痛声道:“请娘娘明察!”

    她俩说完,殿中变得极静,静到只能听到殿内女子的抽泣声,窗外远远树梢上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留下“霍啦啦”的破碎声。

    如今证据确凿,孟氏无法抵赖,只是在帝王垂危之际,如何能不伤颜面的处理她反而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熹贵妃以手支颐,半靠在主首座位上正沉吟着,小允子忽然从外面急急走进,躬身在熹贵妃和端皇贵妃跟前小声道:“乾清宫那位醒了。”

    闻言端皇贵妃猛然站起,身子晃了晃后在吉祥的搀扶下甫一站稳,就冲其他几位娘娘点过头,疾步朝殿外走去。

    熹贵妃的语气也在霎时间变得极其淡漠,像是已厌极了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她站了起来,缓缓整理了一下鬓发衣衫,沉声道:“常在孟氏危言耸听,扰乱宫闱,褫夺封号,降为庶人,移居冷宫,听候发落,宫女翠珠,为虎作伥,着,乱棍打死。”

    说完,她目光掠过卉儿和罗晴柔:“其余人虽有功有过却不能不罚,罗常在于长平宫禁足三月,宫女卉儿罚俸一年。”她说完在花宜的跟随下,追着端皇贵妃的脚步离去,善后的工作便落到了敬贵妃的手里。

    孙宁馨冷眼看着被侍卫硬拖出去狂呼叫冤的孟静如,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带来的绝望呼声让她在隔了两世只后,依然感到刺耳的熟悉。

    殿门轰然洞开,孟静如在一声声要让孙宁馨不得好死的叫嚷声中,被拖入殿外无边无尽的黑暗,昭告着死亡的来临。

    欣贵嫔悠悠起身,披好了斗篷,在宫女的搀扶下同敬贵妃相携走了出去。

    孙宁馨也起身走到卉儿身边拉起她,缓步踱出宫门去。

    夜色流觞,深冬前的寒意在此刻猝不及防地袭上了她的身体,连带着心底也像是经历了一载噩梦后濡湿的冰凉。

    时隔两世,终于盼来了一个好的结局。

    我佛慈悲,孙宁馨心里不无希望的想,孟静如这个人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下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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