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王与箫漠尘并肩朝厅堂走去,嘉宁王抖了抖衣衫坐在椅子上。箫漠尘也坐下朝鹤云招了招手,鹤云将竹筒与包着的油纸轻放到桌上便退下了。
“父亲,儿子买了您最爱吃的绿豆糕,您尝尝。”箫漠尘边说边抽开油纸上的细绳剥开油纸,传出绿豆糕淡淡的清香。
嘉宁王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品尝过后微微点了点头:“味道不错,漠尘有心了。”
嘉宁王与箫漠尘是父子但更像君臣,箫漠尘与父亲并不似寻常人家一样亲近,但确实孝顺。
箫漠尘又将竹筒打开,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擂茶倒进茶杯递给嘉宁王:“父亲,您再尝尝这个。”
嘉宁王挑了挑眉:“这是?”箫漠尘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嘉宁王,嘉宁王看了看箫漠尘又看了看茶杯,抿了一口。
“这…这是何茶,与这绿豆糕实在相配。”嘉宁王有些惊喜,又喝了一口。
“父亲,这是擂茶。”嘉宁王拿起竹筒给嘉宁王续上茶:“这是茗古楼的茶,儿子今日买绿豆糕时意外得知居然有如此好茶。”
嘉宁王放下绿豆糕,一本正经地看向箫漠尘:“漠尘啊,陛下要立储,从世子里选出一位储君,你从小稳重细心,才华横溢,父亲希望你能争取储君之位。”
箫漠尘低了低眸子:“父亲,您知道的,儿子并不想当这储君。”
“父亲就你一个儿子,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储君之选你必须参加!这由不得你!”嘉宁王拍案站起身。
也许是觉得自己对儿子太凶了,怒瞪着箫漠尘的眼睛缓了缓平和了一些:“你要记住,父亲不会害你,都是为了你好。”
次日圣旨下到了各个府上,所有人都各揣心思。大臣们也消停了许多。
箫漠尘在房中看书,想做些标注,沾墨时发现并没有墨,往日鹤云都会在身旁给他磨墨的,今日人却没了影。
箫漠尘有些疑惑的喊了鹤云两声,并未有人应答 ,箫漠尘起身朝屋外走去,只见鹤云正跑回来说道:“殿下!正好你出来了,走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还未等他回答,鹤云便拽着他出了府,敢对他如此无礼之人可能也只有鹤云了。
鹤云带着箫漠尘到一处马厩,“殿下,方才属下在这边溜达,路过此马厩,居然有一匹上好的马,想必殿下肯定喜欢。”鹤云一脸骄傲的朝右侧中间的马匹指了指。
箫漠尘转过身面向鹤云,用食指关节敲了下鹤云的脑门:“好啊你,我说你去哪了,原来是溜达偷闲去了。”
鹤云哎呦一声捂着脑门委屈道:“殿下…看在属下找到如此良驹的份上,就原谅属下吧。”
说罢便快步走到马匹面前,一匹黑色的骏马,黑里带着白,好像用墨染过似的。
箫漠尘抚了抚马背:“确是一匹千里良驹啊。”
此时马厩老板从屋里走了出来“哎呦呦,客官好眼光啊,这可是匹好马。只是这匹马野性难驯,此前有许多客官相中了却无法驯服,只能放弃。”
“老板可否让在下浅试一二?”
马厩老板点点头把马牵出来绳子交给了箫漠尘:“客官注意安全。”箫漠尘点了点头。
马出了马厩后就一直反抗挣扎,丝毫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可箫漠尘直接上手快速把马的绳子解开,同时一个眼神示意到鹤云,鹤云也眼疾手快将所有的门关上。
在烈马身上的束缚解开的那一刻,竟然消停了,停止了挣扎,似乎这马也有些不解。
但这马紧接着便继续开始了反抗,见门都关着,便在院子里肆意奔跑,表达它的不满。
箫漠尘看了眼老板,两人朝屋内走去。老板给客官倒了杯茶:“客官啊,您这是何意啊。”
“跑累了自会歇息的,这马聪明的很。”箫漠尘悠悠道。
老板点了点头,无意间瞥到了箫漠尘腰间的玉佩,立刻站起身慌张的行礼:“客官竟是箫二世子,是小人有眼无珠未认出世子。”
箫漠尘站起身双手托住老板的小臂:“不必多礼,当我是寻常客官即可。”
半柱香后,这马果然逐渐慢了下来,箫漠尘见状朝屋外看了一眼,这马居然又加快速度狂奔起来,箫漠尘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朝老板说道:“这马,还真是通人性啊。”
老板愣了愣:“是吗,反正啊,确实是不好驯服。”
又过了半个时辰,这马终于体力不支停下来,箫漠尘起身甩甩袖子抬步朝马走去。
“怎么不跑了?”箫漠尘将方才叫鹤云出去买的新鲜的上好粮草递到马的嘴边:“可是累了?吃点东西?”
这马还挺硬气,将头撇到一旁。箫漠尘从容一笑:“这可是上好的粮草,你不吃多浪费啊,好马就该配得到最好的。”
这马狂奔许久确实是饿了,这么香的粮草不吃白不吃,最终还是张嘴吃开了箫漠尘递来的粮草。
箫漠尘趁着马吃粮草将马鞍顺利的绑到马背上
“既然吃了我的粮草,就要听我的了”,箫漠尘把缰绳拿到马面前甩了甩,似乎在询问马的意见。这马居然有些听话,居然一动不动了。
箫漠尘展颜,将缰绳与剩下的步骤也轻轻的弄好,老板有些懵,从未见过这马如此听话的一面。
一切都弄好后,箫漠尘温柔的抚摸着马背,老板走上前问道:“箫二世子,这马为何如此听您的话啊?”
“凡事讲究以柔克刚,以刚克柔,既然它是个烈性子,那就得让它知道,跟着本世子定能保它好日子。”箫漠尘摆了摆手,鹤云在老板手里塞了些银票:“多了就当赏你的。”说罢,箫漠尘便牵着马离开。
“鹤云,你先将马送回府,我在这附近转转。”箫漠尘挥了挥手,鹤云便牵着马走了。
一处小巷子里,几个男子围着一个蹲坐在地上的女子。
“好啊你,竟然还不承认,真是可惜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其中一个打头的男人狠戾道。
另一个男子奸笑道:“还跟她废话啥啊,直接动手搜一搜就知道她到底偷没偷咱的银子了。”
打头的男人点了点头很是赞同:“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便俯身打算脱女子的衣衫。
就在此时,一只手揪住打头男子的后衣领,狠狠一脚将男子踢出三米远,其他男子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就也被扔到一旁。
箫漠尘挺拔的身子挡在女子身前,英俊的脸庞染上几分狠戾,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
打头的男子晃晃悠悠捂着胸口站起来:“是她偷了我们的银子!我们只是想看看她身上是否有而已!”
如此大的动静已经引来了附近的百姓围观,箫漠尘将腰间的钱袋扔给了打头的男子:“拿着,滚。”
几个男子已经得到了好处自然不会多留,迅速跑走了。
箫漠尘转身蹲下,轻声道:“姑娘,怎么样,可有事?”声音温柔似水,听的人心间要融化般。
女子缓缓抬起头对上箫漠尘关心的眼神——是凌璧月。
凌璧月盯着箫漠尘的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露着委屈与害怕,一颗泪珠从眼睛里落下,好像是滴到了箫漠尘心里一般,顿时漏了一拍。
箫漠尘之前从她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冷漠,尽管是笑着,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感情,今日凌璧月如此楚楚动人,属实是撩人心弦。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并没有散去,箫漠尘横抱起凌璧月,让她将头扎进自己怀中,怕旁人看见会坏了她的名声。
嘉宁王府,箫漠尘一路将凌璧月抱到自己卧房床榻上坐下,鹤云见箫漠尘抱着一女子进入府中眼睛瞪大了一路。
“鹤云,派人去取新的衣物来。”箫漠尘边说边打开自己房间的柜子,拿出一个小瓶子。
箫漠尘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凌璧月:“凌姑娘,我看你手臂有些擦伤,这个药你拿着。”
凌璧月起身向箫漠尘下跪行女子礼:“今日多谢箫二世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姑娘不必多礼,只是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箫漠尘将凌璧月扶起。
凌璧月低了低眸子:“我开了间书坊,做些小本生意,只是今日这几位男子买完书,又返回来,非说银子不见了,认定是我偷了他们的银两。”
“想必又是些找事的街头混混。”箫漠尘顿了顿又说道:“你说你开了间书坊?”
箫漠尘再次惊讶,这女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让人惊奇的地方。
凌璧月微微点头:“我从小便喜欢读书,小时候,娘亲和爹爹也会给我买许多书籍。”
箫漠尘投来赞赏的目光:“真没想到,会有女子开书坊。”
箫漠尘深处宫闱,见过的女子许多都是下人围着伺候,阿谀奉承,有些贵府的小姐还恃宠而骄,蠢昧无知。像凌璧月这样的姑娘还从未见过。
凌璧月勾唇:“今日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日后世子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就来玖钰阁,我必定知无不言,全力以赴。”
鹤云敲了敲门推门进来:“殿下,新的衣物属下放到这里了。”
“凌姑娘,你先换件新的衣裙,我就先出去了。”箫漠尘带着鹤云带上门出了屋。
凌璧月眼睛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但似乎还掺杂着些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