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睡的不好，房中多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让她感觉隐隐地不安，噩梦连连，一晚上醒了好几次。
房间里窗帘半拉，并不昏暗，起身就能看清蜷缩在沙发上的沈亦欢，背对着她睡，用薄被盖着肚子，他太高，沙发于他而言过于小了些，姜与乐有些想笑，堂堂沈教授，新婚之夜只能缩在沙发睡觉。
不过——他既然同意分床，姜与乐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得寻个机会好好聊聊她恐惧之事。
“醒了？”沈亦欢出声，打断姜与乐的思绪。
“嗯，有些闷，我先收拾，下去等你。”
姜与乐起身。
他也起身，用遥控器开灯，环境一亮，对面的他瞬间清晰起来，棱角分明的脸，眼神冷厉，睡衣松松垮垮，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不得不承认，他皮相是真不错，只是，此等皮相为何要同意娃娃亲？
“姜...，姜与乐，到了南城后下午要开个会，明早还有个面试，对不起，除去这俩个时间段，都听你安排。”
姜与乐仿佛听见了什么刑满释放的宣言般瞬间就乐了，没时间陪她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去南城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没关系，我也有事要忙。”
采集菌种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还要爬山，她也不好意思带着他到处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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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与乐的行礼简单，22寸的行李箱，里头几身衣物，打包土壤和蘑菇用的密封袋，记号笔，便签纸，还有就是相机和电脑。
她的相机不是用来拍风景照或者游客照，而是拍蘑菇专属，最高配置，晚上也能拍特殊菌种比如荧光菇。
林安然难得早起来送她，姜与乐不免小小地感动了一番。
“我觉得沈教授还是很不错的，你俩都是搞科研的，绝配，去了好好发展发展感情。”
姜与乐失笑，林安然不愧是视觉动物，有颜便是一切皆好，配不配的，刚认识两天，谁知道。
林安然给她准备了一个包，包虽小，五脏俱全。
“南城紫外线不是盖的，下雨天也要涂知道吗？不然会加速皮肤老化，还有，拍照就戴墨镜，这样拍出来的照片特别有氛围，每天记得涂口红，有气场上镜，低血糖了就吃巧克力。”
姜与乐感动，抱住林安然，“知道啦，乖乖照做。”
“我给你叫车回市区？”
“不用不用，有人来接我，应该快到了。”
林安然熊抱姜与乐，又交代了一堆小事后，小跑着出了沈家。
“姜与乐，来，妈妈给你备了一些东西，一并带上。”
沈亦欢的妈妈孟子衿也下楼，旁边的阿姨手里提着一个24寸的大行李箱。
孟子衿拍了拍姜与乐的肩膀，笑得很温柔：“我给你们备了几套一次性床单浴巾，剩下的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到了南城你们慢慢拆。”
说完还对着姜与乐挑了挑眉。
姜与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别是什么早生贵子什么的…
“谢谢.....”
虽然她觉得，一次性的东西去了再买也可以，礼物，就更应该放在家，但一番心意，无需多言，照做就行。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孟子衿从包里取出五张卡交到姜与乐手中，“你姑姑昨天走之前让我转交给你的，孩子，她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我就不转达了，做人要向前看，你妈妈的事，你也...”
“妈，我们要走了。”
沈亦欢及时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姜与乐身前，替她挡住孟子衿还没有说完的话。
“妈...我们走了。”
六年过去了，她还是很难叫出“妈”这字，姜与乐心里泛起一抹酸楚，什么时候，才能忘记那个女人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
沈亦欢一手推一箱子，身姿挺拔，今天他没再穿西装，简单的白t配休闲裤，提着行李箱的手臂线条流畅，这么看他，好像还挺有安全感。
她追上他。
“我拿一个箱子吧。”
“不用，你还好吗？”
她脸色不好，细白的牙齿紧咬下唇，手里死死地捏着那几张卡，指节都在发白，沈亦欢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姜与乐勉强一笑，不给他开口机会，“我没事，吃巧克力吗？”
她取了一颗巧克力，递给他，发现他没手空着，又收了回去粗暴的拆开金色包装一整颗塞进嘴里，“一会再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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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与乐打算在飞机上补觉，眼罩一戴，歌一放，睡得很踏实，三个小时的路程她竟然一次没醒，直到进入南城上空，飞机太晃，起起落落地才把她晃醒。
沈亦欢还在工作，看起来一刻都没有合眼的样子，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敲敲敲，修改着PPT，将在国外用的英文汇报全部改写成中文。
工作时候的他才有一些教授的感觉，不过，他这样的教授，应该会很严苛吧，做他的学生，估计会被他的气场吓到，还是金老师那样喜欢笑的好。
飞机已经开始在慢慢降低高度，南城多山，往下看是错综复杂的山脉，蜿蜒盘旋，绿营营的一片，而她们现在的高度，却是灰蒙蒙的。
沈亦欢收起电脑，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扶手。
舱内昏暗，看不清神情，她倚在靠背上，望着窗外，脸颊因着刚睡醒有些发红，眼睛许久不眨一下。
姜与乐突然回头，他正看她，竟在他褪去淡漠的眸中，看到几分缱绻的情意？
想不明白，许是舱内幽闭，氛围使然，让他眼波含情，看快石头都让人觉得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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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南城后，和金城阴雨绵绵又热又闷天气简直天壤之别，这里是暴雨，强风，低气温。
不过她反而喜欢这样的天气，一切恰到好处，不闷不晒适合出行。
俩人打车到市区，雨下的急，停的也快，乌云已散，几屡阳光穿过云层。
姜与乐掏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落地就见丁达尔效应~
酒店是沈爷爷亲自给他们找的，大床房，双人浴缸，浴室是落地窗，可以用遥控器控制玻璃的可见度，让姜与乐非常的无语。
沈爷爷，还挺，会选的，只能说。
姜与乐最满意的是落地窗旁的办公桌，对于还得写文章和report的她，这办公桌无比重要。
惦记着她的任务，姜与乐一刻不停歇地打开行李箱：所有衣服挂到衣柜，化妆品摆梳妆台，拿出双肩包，装上所有要用东西，换上登山靴，随手套了个冲锋衣，搞科研去咯！
为了礼貌，走之前，姜与乐还是先告知于他：“沈教授，你汇报加油，我出门了。”
沈亦欢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她身旁走，“这个天气，去哪？”
姜与乐无所谓，“去为了我的课题做点事，这个天气算不错的，以前有过更恶劣的时候。”
菌子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平日里缩着的藏着的，一飘雨，全都冒出来，往高了长，土拦不住，草也拦不住，有雨便是底气。
这时候，也是她们捡菌人最痛快的时候，随便一检，那个头又大又胖，拿回家研究也好，丢几头蒜炒也罢，惬意得很。
在她博一时候，去到高原采样，暴雨刚停，路最是难走，可时间就那么会，不采样菌子可不会等她们，她不去有的是别人去，当时同行的师妹高反，她一马当先，自己一个人上了山，满满当当一箩筐，满载而归。
而她现在能请到假来南城，也是说来这边采集样品，金老师才勉强同意。
沈亦欢皱眉，“很急？我面试完陪你去，可以吗？”
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姜与乐一愣。
但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不用，你忙你的。”
他陪着反而会碍手碍脚，她自己去无拘无束，想怎么来怎么来。
沈亦欢不同意，走了两步站她跟前，一堵墙一样，连带着侵略感的气息瞬间占据她周身，姜与乐不自觉往后退。
“着急...等不了，我真可以。”
沈亦欢只好妥协，给她备上雨伞，“天气预报下午还有雨，注意安全。”
姜与乐向来没有没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接过伞随手往包里一塞，包一背，大步往外走。
不过，现在看沈亦欢，好像没那么难以接近，除去离太近时候那种压迫感外，还算温和？或许是昨天太过于紧张，放大了情绪吧。
“谢谢，不用担心，山是我老朋友不会出事的。”
走了两步，想起昨天林安然告诉她，沈亦欢要去大学任职，又折回来问：“对了，忘记问你，你要面试哪所学校？”
沈亦欢：“你的学校。”
姜与乐皱眉：“…我的学校？你做什么方向？”
真有这么巧的事？
金城又不止她这一所985，为什么偏偏和她同校？
“林木化学保护剂。”
哦，那是材化学院的，确实属她们学校最强，林安然说他文章超级多，能进材院不奇怪。
“李禾院士课题组。”沈亦欢饶有兴致地补充了一句。
？
姜与乐的眼睛瞬间瞪大，惊讶道：“那不是......”
那不是和她一个课题组吗？
虽然她是生物学院的，可金老师是李禾组的，要坐一个办公室的！
组会也要一起开的！
头皮发麻，她的法律意义但不是情感意义上的丈夫，现在成了她课题组的导？
以后组会可以点评她的课题，甚至可以安排她干活的小导！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