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延跟在那个服务生后面，耳麦里传来刘副局的声音，“黑狐的情报传来了，她说莱茵会所的服务器被特别加密了，这几年莱茵会所大笔款项都到了那个陈瑞那里，陈瑞手底下两个人飞龙，飞虎，都有案底。”

    刘局拿着被子喝了一口，把发过来的文件又看了一遍。就这？这败家玩意花了三千万？要不是因为在执行任务，刘·勤俭节约·副局估计已经把他训一顿了。

    底楼走廊的尽头，一个染了一撮黄毛的年轻人叼着烟，斜倚着墙壁看着宋律延和他身后的那个服务生，眼神阴冷。

    宋律延也看到了他，朝他微微点了下头。一个买家这么对待委托人手底下的人，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黄毛叼着烟，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律延，刚刚沾上的有点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一闻就是哪个小妞的。果然是个二世祖。

    “配合一下。”黄毛的动作看似随意，但是专业的很。裤腿，口袋，甚至鞋底都没放过，把宋律延浑身上下查了个遍，手一直摸到耳朵旁边。宋律延感觉自己的心脏很重地跳了一下，微型耳麦就在耳朵里。

    黄毛身后的那个服务生淡淡地笑了一下，他找不到的。

    “行，进去吧。”黄毛把手放下，把大门拉开。

    宋律延跟着黄毛往里走，那个服务生只能留在外面等着。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连装个窃听器都没地方藏。

    “周公子，做这个的难免小心一点，还请见谅。”陈瑞坐在椅子上，透过镜片不加掩饰地扫视了一下宋律延，“坐吧。”

    宋律延坐好，一下坐了半个凳子，靠着椅背，双腿微微分开，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椅子往后翘起一点。这是沈识安平时看书的姿势，宋律延每次看到她这样都觉得她特别自在，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哪怕快死了也不慌的感觉。

    “合同都准备好了吗？”宋律慢慢开口说道。

    陈瑞应该是没想到这个二世祖会问这种问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意味深长地说“你买这个合法吗？合同对你来说有用吗？”

    宋律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张卡放到陈瑞面前，“五千万，我还要更多的货，还请帮忙介绍一下。”

    “这不急。把那东西带上来吧。”

    铁链声响起，一个一头蓝毛的人拿了根链子从旁边的门出来，链子另一头拴着的就是莫淮。

    “周公子，看看，怎么样。”

    宋律延低着头，晃了晃椅子，起身看了眼莫淮，轻轻摸了摸他他背上为数不多没受伤的地方。莫淮感觉对方手指冰凉，原本有点发疼的后背稍微好了一点，犹豫地骗过头，透过发丝间的空隙可以看到对方应该是个很英俊的人吧。

    宋律延冷张脸，然后一脚把莫淮踹翻在地上，“狗东西，谁让你看的！”

    陈瑞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一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周公子，等一下，我去拿电脑。飞虎，招待一下周公子。”

    蓝毛点头应了一声。宋律延把插在裤子口袋里一直掐着自己手松开，重新坐到椅子上。应该结束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律延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他想走。

    侧门重新打开，十几个穿着保镖衣服的人拍成三列，死死盯着宋律延，“龙哥，那人是条子！”

    蓝毛一翻刚刚的棺材脸，露出狰狞的表情。拳头擦着宋律延的鼻子被他躲了过去，这一下要是没躲过，他估计就要去做鼻子修复了。

    他把莫淮拉到自己身后，瞥了眼桌上的铃铛，扯过桌布把莫淮包了起来，带着他后退，铃铛被他丢在那个软包的椅子上，一点声音都没让它发出来。和蓝毛、保镖都拉开了一段距离。

    “小延，出事了吗？”刘副局喊道，“快！准备突入。”

    宋律延挡在前面，短短几次交手，地上已经躺了两个保镖，现在剩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邦！”后面的门闷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那个服务生已经摘了手套，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飞虎倒在地上，后脑勺那里漫出一摊血。

    “要不要一起上？”他拍了拍宋律延和莫淮的肩膀说道，语气随意。

    宋律延勾了勾嘴角，邪气四溢，“行啊。”

    不过刘副局当然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宋律延刚说完就听到特警大队的魏队长和江凛两个人声若洪钟，“都不许动。”

    短短几分钟，那帮人都已经在外面蹲成了一排。看上收获不错，但是要紧的一个没抓到，陈瑞和他的电脑都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刘副局长亲自坐镇的猫鼠行动，失败。

    宋律延把热水交给莫淮，“抱歉，刚刚踹了你。”

    莫淮接过热水，张了张开嘴，严重缺水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要是不爽的话你就踹他两脚，踹到你满意。”那个服务生走上来拍了拍莫言的肩膀。

    “你是？”

    宋律延看着面前这个有点好看的人。

    沈知凡伸出手，“沈知凡。宋律延是吧？我听人说过你。”

    “你好。”宋律延握了上去。

    刘副局长眉头紧锁，手里的枸杞茶已经喝完了，“小延！你们过来。”

    指挥车里，三个人围城一圈，红蓝色灯光照在他们脸上。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这种级别的行动就这么暴露了，能说明什么。

    “警队有卧底。”沈知凡先开口说道。

    “不错，我叫你们过来是因为相信你们你们都不可能在这件案子上背叛警方。”

    “陈瑞进去看了下电脑，然后我们就暴露了。是有人在外面和他联络？”宋律延回忆道。

    “会不会是黑狐？”刘副局长不安地问道，她这种人难说会不会把这次行动当成消息卖给别人。

    “不会！”两人同时开口。

    刘副局长：？

    就这么进死胡同了。这次行动和京海公安局合作，江凛和魏大队站在外面盯着押回来的人，外面路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几圈，收手机的警察根本忙不过来，还有参与计划讨论的警员，人数太多了。

    刘副局摸了摸下巴，指挥车里陷入一片沉默。

    **

    藤禾高中

    沈识安打了个哈欠，看着手机上的进度条从99%到了100%。总算发过去了，她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应该是没她什么事情了。

    厕所里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柠檬味的香薰，沈识安带着口罩也没什么用，手指刚碰到隔间的锁，就听到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然后是李芳芳压着嗓子说话。

    “妈，什么叫不离婚。这婚必须离。”

    “我还就不信民政局那里每次去电脑都有问题！”

    她没有偷听的习惯，但是李芳芳的话一句接一句，她实在找不到出去的机会啊。厕所里诡异的味道闻得她想吐，在被活活熏死和尴尬一下之间果断选择后者。

    李芳芳说到一半的话被她咽了回去，隔间里出来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皮肤很白，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如果换了别人她可能认不出来，但是这双狐狸眼，太特别了，她很难认不出啊。

    “你怎么在这，不是体育课吗？”

    “拉肚子了。”沈识安随口解释道，对上了李芳芳的眼睛，有点红。“婚离不了？”

    关你什么事？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已经出来了。老公出轨，平时几乎不回来，回来一不顺心就要动手。有个孩子，自己的爸妈还不让离婚。李芳芳撑着洗漱台，感觉头沉甸甸的。

    “我帮你？”沈识安小心开口问道。京海镇那帮人她小时候就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