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纪春筠与姜寒绯就像两条河流从不同方向留下来,各自蜿蜒前行的河流,途经许多地方后慢慢相互靠拢,聚首交汇奔向更广阔的地方。

    姜寒绯与纪春筠两人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情投意合的金童玉女,感情深厚,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又蜜里调油。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好事将近时,偏偏他们自己不这样认为。

    很多人都认为姜寒绯和纪春筠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议亲,当中一定有内因,于是都在从旁侧敲妄图扒处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来。

    百里疏香和姜荷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之前提及选日子时候,两人嘴上都说着不急。孩子作为要议亲的人都不急,她们也不好开口去催。

    百里疏香等着在外忙碌回来的纪春筠,她一见到儿子进门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春筠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姜寒绯与纪春筠疑惑地对视一眼,她与百里疏香打招呼时,百里疏香很温柔的回应了她。百里疏香还很温和的问起姜寒绯今日工作累不累,忙不忙,说完又对同样在为宠物医院忙前忙后的姜怜兰和颜悦色。

    纪春筠见百里疏香这么严肃,却又对姜寒绯三个人十分和蔼,他微觉诧异。“娘你有有什么话,请尽管吩咐。”

    纪春筠一说话,百里疏香的脸色就变了。她清清嗓子说道:“寒绯、怜兰、小愿先去休息,我与春筠有话要说。”

    纪春筠对姜寒绯微微颔首,示意后者放宽心。

    百里疏香等姜寒绯离开后,立即对纪春筠说道:“春筠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必须得叮嘱你。”

    “娘要跟我说什么话?”

    百里疏香拿出了不容纪春筠说谎的架势问道:“你对寒绯是认真的吗?”

    纪春筠忙向百里疏香表明心意。“当然了!”

    百里疏香见纪春筠这样肯定的说话,不像是作假,总算是放下心来。“你切莫对人家姑娘含含糊糊的,你可不要因为不想背负责任才不愿议亲。虽说现在与从前大不一样,但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该说的话就要说清楚,别误了人家姑娘,知道了?”

    “我知道的,娘。”

    百里疏香欣慰地点头,她又说道:“我知晓你和寒绯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注意,你以后万万不能仗着她心里有你,强行让寒绯改变。我认识寒绯不过一年,但我是看她这一路走来,她自有她的天地,她的天地不是区区一座家宅。”

    “寒绯为什么要变?我与寒绯现在想尽力将这宠物医院做好,她每日去帮着别人家的宠物看病虽然累,但是她觉得这样很充实,很开心。我们想沉着自己还年轻,好好地奋斗。过几年,我们稳定下来……这一个就是水到渠成的过程。我现在还不够成熟。一旦真的成亲,我担心这会牵绊住她。染上疫病后,寒绯的身体还在调养,我也不想这么快让她受那个苦。”

    话说到这里,纪春筠面对百里疏香没有面对姜寒绯那样面薄,再一次对百里疏香说出他与姜寒绯的打算,“老爹不是想着要金盆洗手,不过刀尖舔血的生活,好好地陪您吗?等我接下这生活重担,您、老爹就可以向我师傅、师母她们一样过一个平和的日子。外人有什么非议冲我来就行,我会去挡着的。我还要做什么?”

    纪父每每看到陶武在京城溜达就万分羡慕。陶武平日没事就当女儿医院的护院,他的护镖水准在那摆着,要是有谁在姜寒绯这顶了一批货物,比如什么宠物吃的零食,宠物穿的衣物还是什么,陶武准给对方护送过去。

    百里疏香摇摇头,“你明白自己的心思就好。”

    纪春筠是负责吃食这一块工作。若是捡到受伤或是流浪的猫猫狗狗,他负责给做吃的,其他人负责喂。现在他虽不会见到这些动物就跑,但依旧是生不出什么喜爱之情。他有家里那两只猫,一个姜小橘,一个猫表弟,这就够够了。

    姜寒绯的宠物医院与郁蔓云所在的医院相隔不远。从郁蔓云那走出来的满面愁容的病人若是喜欢小动物,她们还可以去那见一见,摸一摸。

    姜寒绯刚和纪春筠分开,她就见到忧心忡忡的姜荷。

    姜荷温热的掌心盖住姜寒绯的手,带着女儿走去房间说话。“寒绯,你跟娘亲说实话,你的身体有没有大碍?”

    姜寒绯将掌心轻轻翻转,安抚地握了握姜荷的手,“娘我现在很好,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姜荷低头沉思了片刻,慢慢问道,“寒绯,你曾说过不打算要孩子,不能……这样说吧,你的身体若是真的不适合要孩子,咱们千万记得别逞强。你不能将自己放的这样低。春筠要是介怀,我们家与他家的事就此作罢。”

    “阿娘放心,我知道的,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之前这样说是因为没有遇见心仪的人,不想来这世上一遭,凑合过数十载。”姜寒绯当年随口回拒村里人的话术,没想到姜荷一直记在心里。

    “本朝的女子不必在十五岁笄礼就嫁人,像凡芍过了二十岁还潇潇洒洒周游各地写游记,我才十八岁,不用着急。我们是想再稳定些,再长大一些再考虑这个事。”

    姜荷看着姜寒绯,伸手在女儿的手背上拍了拍说道:“你自己有主意就行。”

    春风吹拂大地,风力趋于舒缓,气息甚是温润。

    纪春筠、姜寒绯与各自母亲的对话之后,两位父亲就像神龙不见首尾的高人,每每有人说到自己的孩子,两个父亲都会拂着棍子走过去站着听两句,偶尔会坐下来与人说两句话,喝一杯茶。两个父亲面容凶煞,愣是把人吓得说不出话。

    陶玉燕过完年,等北方的路上的雪融化后才上京城着姜寒绯。她听闻姜寒绯的事情,她为后者遇见互相喜欢的人而感到高兴。

    有同乡人与陶玉燕同道来京城,其中一个同乡人就是曾经想要给姜寒绯说亲事的老人家。老人家看姜寒绯现在的生活十分风光,联想到那年姜寒绯说的话,不免心生妒忌。

    陶玉燕知晓外面的传闻,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有尽可能堵住姜寒绯的耳目,不让对方知道外面的人在谈论她是否有病什么的。

    仅凭陶玉燕一个人无法遮住姜寒绯的耳朵,不过等姜寒绯知道有这样几件事情时,杜仲已经骂骂咧咧地和陶愿、纪春筠一起走过来了。

    “寒绯你别担心,事情我们都摆平了!”杜仲豪气地一挥手说道,“有一段时间没见京城里的人,他们嘴皮子的功夫没有见长啊。”

    杜仲回来跟姜寒绯和陶玉燕说他是如何如何舌战三百人,怎样把人所得哑口无言,听得陶玉燕练练说他厉害。

    “高明吧?春筠竟然还想着称自己有病,然后跟人理论打架。”杜仲说着话,忽然定眼看姜寒绯,“寒绯你不会曾经用过这个说辞吧?”

    “嗯……”

    “……”

    春来冬去,冬去春来。一日复一日,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

    黄戎没有挺过这一年的冬季。黄意在冬日的清晨呼唤黄戎起来吃早饭。黄戎醒来了,他对黄意说道:“我这几天睡觉都没有睡好,困的紧。我再睡一会。”

    黄戎眼前浮现出他在那年那场疫病中,再一次见到故人的场面。他与秦一归与郁蔓云等人再一次见面,令黄戎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他有一副十分健康的身体时,黄戎救见过秦一归等人。

    他们每一个人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一个场面。秦一归等人依旧健康,而黄戎则是生命垂危的病人。

    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大,这样的落差感让黄戎心生唏嘘。黄戎听秦一归等人的道歉,他挥挥手对秦一归等人说道:“你们与他们有暗中勾结吗?”

    黄戎话中的“他们”是指将他关起来的人。

    秦一归:“没有。没有一点关系。”

    “那我不怪你们。”黄戎苍白的面容浮现一抹很淡的微笑,“谢谢你们还没有放弃我们。”

    秦一归等人没有直接参与进找人的工作中,这一项工作有专门的人负责。

    黄意:“大哥,你就睡一会吗?”

    “嗯。”

    “大哥你真是一只大懒虫。”

    “嗯。如果下一世可以早一点……早一点……就好了。对不起,阿意。”

    黄戎揉了下眼睛应了一声,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随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坐在小院子的躺椅上。黄意见黄戎继续闭目休息,她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外氅打算给哥哥盖上。

    她走近给黄戎盖上外衣之后,才发现黄戎的手无力垂落。黄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站了好一会,忍不住伸手去触及黄戎的鼻翼。

    黄戎靠在的肩头,他听到黄意话里最后“大懒虫”这三个字时嘴角噙着浅笑,他的体温逐渐趋向冰冷。

    黄意就像静止在黄戎离开的那一刻。那一幕场景,似乎只在她的脑海里重复上演,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吕椿和白茶来找她。

    后来姜寒绯、陶玉燕、姜怜兰、柳凡芍、郁蔓云、钟畅、秦一归……

    好多好多人都来了。

    本来打算回村过年的姜寒绯留在了仁安县陪伴黄意度过这一年的新年。

    黄意在朋友们的陪伴下,之前一直哭不出来的眼泪与无法自我消化的悲伤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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