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这是我们在京城用的单子。听闻仁安县的冰里花几乎没有存量,我们都给您带来了。”郁蔓云给姥姥看这次从京城运过来的药物清单。

    形如金盅拥有傲霜寒、可顶冰雪特性冰里花的花期刚刚过去约莫一个半月,仁安县的药库库存剩余的零星几朵晒干冰里花不足一副药剂的用量。

    仁安县定下的晒干冰里花的地方又因疫病而无法运送过来。

    姥姥在当下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但还未醒过来的黄戎手腕上细细按诊了许久。她又掀起黄戎的眼睛查看了一番,才与郁蔓云说起黄戎当前的身体情况。“冰里花它有清肝泻火、养心安神的功效,不过用以入药还要看看患者的体质适不适合。”

    “嗯,所以这也是一个难点。若是病人的身体就患有旧疾,我们确实要更加慎重。”郁蔓云与姥姥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有一些难看。随后,郁蔓云抿紧唇角劝面容十分疲倦的姥姥去休息。“您去稍稍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撑着。”

    步履沉重的姥姥咬了咬牙,她看见京城与华县先后有人来仁安县支援的一刹那,她担心稍有偏差便让仁安县陷入更大的危险中,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一会的放松。

    姥姥还担心辜负了凌惊秋的信任。她在掀起仁安县这样的情形,若是她松懈了,有可能造成追悔莫及的后果。她垂眸思忖了片刻,想到白茶,想到黄戎,想到姜寒绯,想到每一个病人,一直专心研究调改药方和诊治病人的姥姥表情觉得异常疲累,也有些犹豫不决。

    郁蔓云见姥姥还在犹豫,又像是药继续撑着,她连忙说道:“您休息一下我们才好继续解决仁安县当下的难题,你若是倒了,我们就少了一位好大夫。”

    “哎,这里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郁蔓云这次出门带出来的医者水平皆是一流。她更是答应了现在远在京城的在位女帝与太上皇要尽己所能救下更多仁安县百姓和保证无上皇的安全。

    黄戎的身体情况无疑是糟糕的,对他的用药更是要小心。

    姥姥先前给每一个人用的药方都是求稳,直到她收到从京城过来的飞哥传书,细细思考了一日半才换下昨日夜里给姜寒绯等人服下的新药方。

    姥姥给黄戎的新药方又与姜寒绯等人的药方不一样。她对黄戎的用药更为慎重和小心,观察他的情况正是姥姥对其他病弱且有旧疾的病人用药情况。

    虽没有足够量的冰里花,她们在用功效差不多的药替换,试试有没有新的效果。

    郁蔓云等人来得及时,正好补上了仁安县的人员空缺。黄意拭了拭手心上的冷汗。她看着郁蔓云有些苍白的面容,语调有些艰难地问道:“蔓云,我的哥哥……”

    “阿意你别担心,仁安县现在情形不会更坏了,我们会尽力救你哥哥的。”郁蔓云看着黄戎的面容,她的眸光闪动了一下,“算是我和一归她们对你哥哥等人的一个浅薄歉意和迟来的正理。”

    黄意听不太懂郁蔓云的话。她红着眼圈深吸一口气,试图振作起来,“我相信你和姥姥,,你们会找到办法的。”

    “你独自支撑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剩下的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纪春筠换了身衣服之后,连忙跟上姜寒绯一起出门去。经过无数人的努力,仁安县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气和热闹。

    叶骁瑞在仁安县的情况出现好转后,又马不停蹄地带上几个人骑马飞驰离开。

    身体恢复能力不错的柳凡芍已经能够快步飞跃在医馆的各个角落,即便有郁蔓云在她耳边反复叮嘱疫病后的身体十分虚弱,容易疲劳,不可过于操劳。柳凡芍仍是不听医嘱,她活跃了两天,又同病情严重的病人一样萎靡不振,表情淡漠的坐在床上喝药。

    柳凡芍重回病床,而姜寒绯已经能够下地去查看牲畜的情况。

    姜寒绯、木槿、木棉、秦一归、杜仲一路上听到都在交谈,他们都在说着这场疫病之后给牲畜带来的影响。当前雄性动物失去种用价值,之后会不会又恢复。染病的牲畜免疫能力下降,肉用畜产肉量减少,肉的品质也有影响。

    纪春筠无论听姜寒绯等人说什么,他都显得困意十足。

    姜寒绯瞧着纪春筠疲乏且比先前要瘦的面颊,心头一阵愧疚,又甚是心疼。“春筠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必了,我跟着你出来走一走就好。”纪春筠的唇边浮起一个微笑,低声道,“我已经睡了一觉,你别赶我走。”

    姜寒绯的家人们现在都在忙碌着,纪春筠的父母也同样在帮忙。纪春筠知道自己劝不住姜寒绯。

    他担心姜寒绯这次出门会像柳凡芍一样累倒,只想出来陪着她。

    “好了。这里没什么问题。”钟畅先走过来对姜寒绯说,“我们去阿意家吧。”

    姥爷这段时日在帮忙照顾白茶、吕椿和姜寒绯家里的猫、黄意的鸬鹚、钟畅家的龟……

    简而言之,姜寒绯这伙人家养着的宝贝都交给了姥爷帮忙照看。姥爷当前是在黄意家挨着的黄戎的家里住着。黄戎家有建着鸬鹚的屋舍。

    姥爷无法像姥姥一样四处奔走,他只能给姥姥她们做好后方的工作,直到仁安县有了生气。姥爷见到姥姥的第一句话是“你瘦了”,第二句话是“你独自支撑了这么久,我好心疼你”。

    这让白茶觉得她此时此刻十分的多余。

    黄戎回家继续修养时,他曾经杨过的鸬鹚表现得异常兴奋。他养的鸬鹚都上了年纪,在见到黄戎之后的第二铁,已经有一名鸬鹚离开了。

    它就像是一直在等待黄戎回家,终于见到黄戎一面之后,不再有遗憾安然离世。

    黄意一个人无法照顾这么多鸬鹚,姥爷和白茶在黄戎家继续照顾这群宠物。

    姜寒绯许久没有见到姜小橘。小橘猫见到姜寒绯的一刹那是飞着过来的,她扑到姜寒绯的怀里,又忽然闹起了小脾气。

    姜小橘在姜寒绯的怀里钻了一会,又跨过后者的肩膀跳到纪春筠怀里,死活不愿意再面向姜寒绯。

    纪春筠在闻到怪味那刻,便从袖中拿出一个橘子。他一手的手臂护着姜小橘开始拨开橘子的果皮,并将果皮如数放在随身的香囊中,再把香囊交到姜寒绯的掌心。“寒绯,闻这个会好受些。”

    姥爷怕一只狗在外流浪会饿死在仁安县街头,于是他将这只流浪的狗捡回了家。姜寒绯先前抓住的那只小狗已经不在人世了。

    姥爷一个人管着这么多宠物,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保证他们的吃食,能抓得住、安分的清洗脏兮兮的皮毛的,姥爷就洗。

    若是洗不了的宠物,还是等宠物的主人们回来再说吧。

    “谢谢。”姜寒绯对这气味接受良好,但是她没有拒绝纪春筠的好意,点头道谢。橘子带来的清香萦绕在她鼻翼间,驱散不好闻的气味。

    姜小橘是相对比较配合姥爷的一只猫。她对着分橘子的纪春筠叫了一声,似乎在引起谁的注意力。

    姜寒绯像哄孩子一样去哄姜小橘,很不容易才将这只橘猫哄好。

    不再闹脾气的姜小橘毫不留情地抛下纪春筠,重新回到姜寒绯的怀里。

    “……”纪春筠就是姜小橘的一个临时选项,他有些受伤的看向姜寒绯,“寒绯。”

    姜寒绯刚刚哄好姜小橘,现在又要去安慰被小橘猫伤到的纪春筠。

    姜寒绯一行人来接走各自的宠物,又来帮着打扫黄戎家里的狼藉,清理猫砂之类的事。

    制造出这场疫病的始作俑者如数受到惩罚处死,疫病在一个月后终于仁安县。

    疫病结束了,姜寒绯等人的身体却没有完全恢复,她们一边调理身体,负责仁安县内染病未愈牲畜和健康的牲畜。

    郁蔓云和姥姥等人则是给染上疫病的人调理身体,正常饮食作息,直至后遗症好转或是治愈。

    仁安县的白兔被送去京城那一天,姜寒绯和学塾里的一众同窗在京城参加兽医考核。

    在考核这一天,一只白兔生下了幼崽。吏部奏请奏请女帝为此白兔幼崽庆祝。

    姜寒绯在通过考核这一天已临近年关。姜寒绯一家人都跟着她来京城,这是她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她刚休息两天就被柳凡芍在京城的朋友找去给胸腹部严重擦伤,生命垂危的灰鹤治疗伤口。

    因为一场疫病,凡是参与进疫病中救治病人和牲畜的大夫汇集在一份名单上,名单已经交到皇帝手中。即便这次考核的成绩不如人意的人保留了一个资格。

    一起来京城的熟人在下雪的早晨聚在医馆的别间一起围着喝酒取暖聊天。

    时值冬日,纪春筠担心姜寒绯直接坐在凳子上会觉得很冷,他把脱下的外袍放置在姜寒绯要坐下的地方。

    姜寒绯的一个同窗虽没有通过考试,但是他还是能够留在京城继续学习。“谁能想到我们真的全部人通过了考核。”他发现姜寒绯身边总能看到纪春筠,“你俩这是在……”

    只要在实践中积累足够的经验,又连着几次通过京城学塾的考试才能获得通过兽医考核的资格。

    杜仲对此也生出了好奇心,他之前一直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担心会扰乱姜寒绯参加考试的心情。现在姜寒绯考完试了并且是一次成功,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时机去问答案。“寒绯啊,你与春筠现在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姜寒绯和纪春筠对视一眼,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双方眼睛里包含的柔和温暖与流淌在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寒绯见杜仲这样焦急的想知道答案,她却笑而不语。

    纪春筠则是给杜仲抛出两个字作为答案。“你猜?”

    柳凡芍也生出了逗杜仲的心思,“要不然你叫一下‘大哥’来听一听?”

    “你这绝对是报私仇……”杜仲咬着牙齿对柳凡芍说话,他磨了一会的牙齿,深呼吸一次,喊道,“大哥!”

    纪春筠和姜寒绯皆是一愣,没有想到杜仲真的喊了一声“大哥”。

    杜仲喊都喊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米酒表面淡绿色的酒渣泡沫细小如蚁,他拍着桌子指责一群不说话的人。“我已经叫过你大哥了,快告诉我答案!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还有你们这群仁安县的也说句话啊!“

    纪春筠和姜寒绯都没有藏着掖着,明眼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纪春筠觉得那一天的对话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虽然可能没有瞒得过耳聪目明的钟畅和柳凡芍。他垂眸看姜寒绯问道:“这能跟杜仲大哥说吗?”

    姜寒绯看了一眼杜仲,又回望纪春筠:“嗯?”

    粗拙小巧的火炉的炉火烧得更旺,屋外大雪飘飘,冷彻肌肤的寒意没有减弱屋内的温热情意。纪春筠在姜寒绯耳边轻言细语,“杜仲哥问我们‘怎么在一起的’这个问题,我们要回答吗?”

    杜仲大吃一惊,险些没有拿稳手中的酒盏。“不是吧,纪春筠你这个问题也要问寒绯?”

    纪春筠困惑地问道:“不可以问吗?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话,有我的秘密,还有寒绯的秘密。”

    杜仲回过神,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苦闷的捂住自己发酸的牙齿发出不屑的声音:“啧啧啧……”

    百里疏香两姐妹听了纪春筠亲口说出来的话,喜笑颜开。

    小姨忍不住笑了笑,她顺势说道:“话说回来,我要好好感谢寒绯姑娘救了我家‘儿子’!”

    百里疏香满意地点了点头,细细觑看姜寒绯和纪春筠的脸色:“是啊,姑娘真乃神医,妾身无以为报,只能让我家大儿子以身相许了!”

    纪春筠:“啊?”

    纪春筠心里将亲事看得甚为郑重,他不想因为彼此心意都明了之后立即随意开口。他知道姜寒绯之前心里摆放在第一位的是兽医考核,现在她打算留在京城,又刚在京城开了一家宠物医院。

    “哎?”姜寒绯显然没有想到百里疏香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事情,吃了一惊,“以身相许?”

    “是啊。若是你们情投意合,又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就拿一本历书开始挑起日子了。”

    同窗对着姜寒绯和纪春筠指指点点。“你们两个人啊,果然隐藏的够深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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