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科举?

    杜宴要参加科举,他不是最讨厌官场的吗?沐知念心乱如麻,谢过皇恩,只想第一时间找他问个明白。

    皇帝又看了几眼,若有所思收回视线:“事情妥善解决,薛老夫人宴会继续吧。”

    薛老夫人抬手引路,“圣上大驾光临,您请。”

    皇帝潇洒离开,跟着薛老夫人指路,一行人又断断续续回了正厅,有了皇帝存在,全部人都收敛了许多,神色各异,除了抱着小橘的薛渺。

    若论在场谁最高兴,非她莫属。

    薛渺抱着猫爱不释手,薛老夫人得了皇帝的令,不能再动它,只能由着她去。不一会,宴会很快结束,皇帝率先起驾回宫,剩下的宾客也零零散散打道回府,安平公主邀沐子衿进宫陪自己小住,只留下静安侯和王氏相顾无言。

    “姐姐,你要多来看看小橘呀。”

    临走时,薛渺迈着小步子跑到沐知念身边,扯了扯她的裙子。

    “好,但是渺渺必须先让它静养,直到伤好了才行。”沐知念耐心道,不知道猫还会不会发疯,犹豫着要不要让薛渺先把它关起来,但瞧秦宣这个医生都没有发话,想必是没事。

    薛渺连连点头,嘴角勾成一玩月牙,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宣叔叔说他会定期来看小橘,直到它恢复如常,嘻嘻,你就放心吧!”

    见薛渺难得如此开心,沐知念的视线不由落到远处秦宣身上,他对一只猫都如此上心,无论如何也不是凶神恶煞之人,上辈子,齐月究竟是见过他哪一面才会那般说他。

    沐知念不由怀疑起齐月话中的真实性。

    静安侯府的马车到了,静安侯率先上车,伸出一只手,想要牵王氏上马车,王氏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静安侯尴尬收回手钻进车里,沐知念看得心急又帮不上任何忙。

    王氏独自上了马车,沐知念一只手抓着车厢扶手,一边酝酿着一会该说的话。

    此时,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府门口,崔太医小跑几步跟了上去,沐知念还在好奇,为何崔太医既没跟皇帝回宫,也没回太医院,就听车夫开口问道:“崔太医,这次又是去哪?”

    “去城东尚书府。”崔太医用袖口擦了擦脸,两人关系听起来十分熟稔,“今日还得去给他家小公子换药,调养,这都耽误了。”

    沐知念停下手中动作,城东尚书府,不正是杜宴家吗?

    见沐知念迟迟没上车,王氏掀开门帘探出头,跟着她的视线也听见崔太医的话,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摇摇头:“念念,担心的话,你就去看看吧。”

    “可是……”沐知念望了一眼马车内的两人。

    王氏会意,安慰道:“别担心,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夫妻,还不至于为一点小事伤了感情。”

    “那好,母亲你一定要答应我。”沐知念不放心看了眼王氏,又看向崔太医的方向,她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杜宴,必须要去问个清楚。

    下定决心,沐知念一跃跳上崔太医将要行驶的马车,把他和车夫都吓了一跳。

    “崔太医,我跟你一起去。”

    崔太医抹了把额上汗,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小祖宗,您也悠着点,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崔太医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只能暗叹一声自己倒霉。

    “我只是去杜家看一眼,什么都不做。”沐知念道。

    “真的?”崔太医面露怀疑,抬眼瞅向侯府马车求助,只见马蹄声一响,车走了,只能人命闭上眼睛,将车厢让了出来,“二小姐,您还是坐在车厢里吧,老夫去外面坐。”

    沐知念不解:“崔太医,这地方大的很,再坐几个人都有余。”

    崔太医皮笑肉不笑:“不用了二小姐,老夫头晕,就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

    沐知念也不多劝,一个人在车厢里乐得清闲,不一会便知崔太医为何要去外面,普通马车不比侯府,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到了尚书府门前。

    门口守卫见崔太医,并未阻拦,见沐知念也只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她进了府,今日平芜郡主与杜尚书外出,此时只有杜宴一人在屋内。

    崔太医拎着药箱进了里屋,杜宴正半躺在床上看书,沐知念脚步顿住,透过纱帐,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透出淡淡的光,他本不应该在这里的,却被药的苦涩浸入骨髓。

    沐知念不敢上前,来之前有许多话想问,可真见到了,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念念,我就知道你会来。”

    杜宴放下手中书本,强撑着坐起来,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嘴唇泛着白。

    沐知念连忙将他扶起,内心自责不已,“不是说伤得不重,会恢复如常的吗?”

    杜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了几日,会好的。”

    “那你为何不愿见我?”沐知念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点哭腔,她想问杜宴是不是被秦淮威胁了,话到嘴边,还是问不出口。

    一旁熟练配着药的崔太医见状,立刻识趣离开房间,见他离开,沐知念终于绷不住流下一滴泪。

    杜宴对上面前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心疼地替她擦拭眼角泪痕,顿了片刻,无奈道:“……念念,我可能要失约了。”

    即使早有预感,真正亲耳听杜宴说出口,沐知念的心还是颤了颤。

    “经过这件事,我才意识到,以我的能力,可能真的无法保护你。世道无常,除开家世我也只算一届平民,如何护你周全,念念,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会去参加今年科考,圣上已经答应过我,抬也会把我抬进考场。”他停了停又道:“我不求你能等我,这世间还有更好的男子适合你,念念,我作为哥哥,只希望你能幸福。”

    沐知念哭着摇摇头:“宴哥哥,我并不在意这些,难道你要放弃自己的理想了吗?”

    杜宴沉默摇摇头,眸中情绪万千,“念念,父亲告诉我说最近财政有恙,粮食产出骤减,我想……”他笑了笑:“未来的事还不好说,一切平静后,我会继续实现我的愿望,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念念你不要有负担。”

    杜宴一条腿仍缠着绷带不能移动,他艰难伸手够向床头书柜,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记忆不断涌现,沐知念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杜宴打开盒子,小心翼翼拿出放在手心,“我本来想,等提亲那天再亲手送给念念的,现在看来,是等不到那天了。”

    “……就当作是收到念念亲手绣的香囊的回礼,念念,你收下吧。”

    金钗在日光下炫目刺眼,仿佛盛开的阵阵桂花,芳香四溢。

    看着杜宴期待的眼神,沐知念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尚书府的,上辈子的一幕幕挨个浮现,杜宴还是参与科举入朝为官,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还同上辈子一样,她做了很多,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沐知念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周围场景好似过眼云烟,仍旧向着上辈子的结局迈步。

    又走了一阵,一抹红色的光吸引了她的视线,是街角一家卖兔子的小店,几只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兔子挤在一起吃着食物,还有被单独关着,养的白白胖胖的大兔子。

    沐知念蹲下身,拿了跟草棒逗弄着,它们一个个都是红眼睛,若说被控制伤人之物都是红眼,那它们这种天生的到时该怎么办,既不能开口辩解,也不能逃,更没有伤人的本事。

    “小姑娘,买兔子吗?”老板娘见她亲切打着招呼,“各种品种都有。”

    “老板,这兔子会咬人吗?”

    “嗯……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小兔子鼻尖颤动嗅着沐知念的手,她笑了笑准备起身离开,突然想起上辈子并没有遇见这么多怪事,至于发疯野兽伤人更是听都没听过,这辈子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一样的地方?

    “娘子,快来看,你瞧我逮到了什么,明个去裁缝铺给你做条围脖。”男子兴奋地走进店里,展示起手中的东西。

    是一只半白的红眼貂,前半截是纯白色,后半段染着淡淡的褐色,小貂被男子紧紧攥住,好似没了气息,奄奄一息。

    “哟,这小东西平时可没见过,你怎么逮到的?”老板娘问。

    男子炫耀般扬着手,抬手拿起了砍刀,“我也不知道,我去那山上砍柴,回来时就瞧它钻在我框里瑟瑟发抖,这身上也受伤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沐知念搭眼一看,小貂爪子上果然有血迹。

    “那个,这只小貂可以卖给我吗?”

    男子脱口而出:“不行。”但看沐知念衣着华贵,迟疑着又问:“你喜欢这个?”

    沐知念拿着银子:“我给你整条貂皮围脖的价格,你把这只小貂卖给我。”

    男子看见她手里银子眼睛都亮了,忙不迭接过,“成交。”

    沐知念带着小貂出了店铺,用湿手绢擦拭它爪上血迹,想替它包扎却找不到伤口。

    这不是它的血。

    沐知念叹了口气,将它放在城郊树丛间,小貂悠悠转醒,睁着红色的眼睛回望着她。

    “快回去吧,下次我可不能碰巧救你了。”

    小貂看了她两眼,一溜烟消失在丛林间,红眸的视力多数很差,估计是认错无意钻进男子背筐。

    沐知念望着幽深静谧的丛林,心情也好了许多,一次不能改变,那她就改变无数次。

    回到静安侯府,还没坐下就听见下人焦急的呼声。

    “二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夫人吵起来了,你快去劝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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