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她本命途坎坷,如今却一片空白,莫非是指她重活一世?

    沐知念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檀香和那老僧争论了几句都没听见。

    “大师,若我想逆天改命,可有办法?”沐知念突然抬眸打断二人对话。

    老僧笑了笑,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天机难测,有因必有果,施主既已结因,至于结果如何,一切皆有心定。”

    “多谢大师指点。”

    沐知念双手合十目送大师离开,心下已有定数,她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又何惧因果?

    檀香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小姐,怎么就这么轻易让他走了?这僧人说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不知所云!”

    沐知念只是轻笑,檀香见她没有反应,又急着解释道:“小姐,我可听说了,最近有些江湖骗子专门伪装成各种大师给人算命,就像刚才这样,问他又说不出具体,只挑些没用的话糊弄,为的就是骗取钱财,刚才这僧人穿着与其他僧人皆不相同,一看就是冒充,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哎,小姐,你等等我呀!”

    上了山,绕了几间厢房,终于来到法华寺正殿,殿内莲花座下,一尊巨大的佛像安静矗立在那,俯瞰着芸芸众生,巍峨的殿宇藏在参天古树下令沐知念的心也为之沉静,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檀香此时也难得闭上了嘴。

    佛像下,一身着华贵的夫人正在虔诚跪拜,那女人沐知念认识,正是杜宴的母亲平芜郡主,也是她嫡母的密友,平常一般让她唤做姨母。

    杜宴正在一旁垂手而立,他一抬眼便注意到了沐知念,刚想开口又考虑到佛门重地,只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看他的口型,也知道是在叫自己念念。

    两人相视一笑,沐知念朝他招了招手。

    杜宴快步走到她身前,抑制不住眸中笑意,低声叫道:“念念!”

    “淮哥哥身体可好些?”沐知念小声问道。

    “念念别担心,母亲盯着我日日喝药,早已大好。”杜宴柔声回答,他穿了一身青色长衫,衣服上绣着青竹云霞,与他很是相衬。

    他的气色也比那日好上不少,沐知念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杜宴低眉望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看了眼殿内平芜郡主的身影,无奈摸了摸头:“念念,母亲听闻我去寺中祈福,实在不放心,偏要与我同去,我拗不过她,便一同来了……”他小心翼翼瞧着沐知念,生怕惹她不悦。

    “姨母也是担心哥哥身体,我与姨母许久未见,那日宴会也没说上几句话,今日正巧好好聊聊。 ”沐知念眼珠一转,嘴角绽开笑容,她早料到平芜郡主会跟来。

    杜宴对她的感情自然逃不过平芜郡主的眼睛,可她从未表态过,先前沐知念疯狂追求秦淮,这会儿又突然向杜宴示好,作为母亲平芜郡主担心自己的儿子理所应当,沐知念早知道,她若想嫁给杜宴自然要过平芜郡主那关。

    “念念你别担心,母亲今日确实为祈福而来,父亲在朝琐事繁多,听说各处良田受损,百姓又因流言纷扰不敢外出,这事忙得他焦头烂额,母亲也是希望这事能平安度过。”杜宴说着,眼中满是忧虑,“不过你放心,咱们京中还很安全。”

    流言,莫非是指野兽伤人的事?

    怪不得今日法华寺如此冷清,一路上只见几个僧人,来上香祈福的香客几乎只有他们几人。

    沐知念凝眉,将东西都递给檀香,走进殿中,在一块软垫上跪了下去。

    今日她一是为了见杜宴,二也是真心想为自己祈福,前世的她被困在深宅内,对这些事并不关心,也不知道此事真正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与翎国的矛盾这么早就有了苗头。

    她愿今生事事顺利,也愿百姓能够平安。

    沐知念朝佛像虔诚地拜了三拜,一旁的平芜郡主也停下了口中念诵的经文,朝她笑道:“念念,你来了。”

    郡主祈福结束,沐知念亲切扶起她和杜宴到隔壁厢房稍作休息。

    平芜郡主保养得很好,整张脸都瞧不见岁月的痕迹,她牵着沐知念的手不愿松开,眉眼间满是关切:“上次宴会来的急,也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说话,宴儿的事多亏你细心,若非是你,他定瞒着不愿说了。”

    平芜郡主性子极其温和,嘴上说是埋怨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被提到的杜宴有些害羞地扭过头,引得沐知念不由一笑。

    平芜郡主温柔的看着眼前二人,柔声问道:“念念今日可带了侍卫。”

    沐知念摇了摇头。

    平芜郡主难得皱起眉:“那今日你便同我一起回去吧,最近有些不太平,虽算不上什么大事,女孩子出去还是小心为妙。”

    沐知念点点头,几人又闲聊了些家常,平芜郡主说她还有经文还未抄录,便遣二人出去,等午时吃了斋饭再来寻她一同回府。

    知晓是平芜郡主特意给他们二人的独处时间,沐知念留下檀香,拉着杜宴便跑:“宴哥哥我带你去个地方。”

    “念念要带我去哪里?”杜宴问。

    沐知念只是笑并未作答,飞舞的长裙仿若水墨画般飘逸,杜宴被她牵着恍惚间又回到了小时候。

    绕过几处楼阁,沐知念终于停下脚步,杜宴抬起头,一棵参天古树映入眼中,一眼看不到头,树枝上密密麻麻系着红绳挂饰,随风浮动,斑驳光点藏于其中,好似蒙上一层飘渺红纱。

    “宴哥哥,这个送给你。”沐知念从怀中拿出绣好的香囊递了过去。

    “这是……”杜宴盯着沐知念的脸,眸中似藏着千言万语,“真的是送给我的……吗?”他手轻颤着迟迟不敢收下,面前发生的一切好像梦境。

    “这可是我亲自绣的,宴哥哥可要好好保存。”沐知念静静注视着他的双眸,强硬将香囊塞到了他手中,背过身望着那参天古树。

    杜宴愣怔片刻,细细抚摸着桂花纹样,感受着上面的温度,眼前突然蒙上一层水雾,她送他香囊便是认定了他,他又怎会不回应她的感情,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杜宴紧紧握住手中香囊,今后他定要护她周全。

    “传闻这菩提树本不是一棵,而是两棵树盘根交错,合二为一,才会如此茂盛,法华寺这颗姻缘树最是灵验,只要将二人姓名悬挂其中便能求得姻缘,宴哥哥,你可愿意?”沐知念望着一望无尽的红线轻声说着。

    “求之不得。”

    杜宴走到她身前,笑容仿佛春风拂过,沐知念拿来一旁的纸和笔:“那我来写。”

    隽秀的字迹落在红色宣纸上,如花绽放,轮到杜宴,沐知念怀了小心思,抬了抬笔杆怎么都不愿松手,杜宴无奈,只能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着。

    纤纤玉手如绸缎般绵软,杜宴心中慌乱,快速写完立刻松开了手。

    沐知念将二人红线系在一起,瞧了瞧面前古树皱起眉,平日这时都有僧人再此,今日也不见踪影。

    她踮起脚试了试,叹了口气:“都说这姻缘只有挂得越高才越能应验,可我怎么试也只能在最低处。”

    杜宴向上望去:“这样,你踩着我肩膀,就能够到高处了。”

    办法虽好,却也达不到顶端,沐知念试了几次也只能挂到稍高点的地方,她不忍杜宴为她辛苦,寻了处结实树枝系了上去。

    “这样就好。”

    沐知念满意瞧着她的作品,抬手擦去杜宴脸上渗出的薄汗。

    杜宴耳根一红,却也没在躲避,反而拉住了她的手:“念念,既然你带我来了这,我也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笑着离开,空寂的院落突然闪过一道剑光,红绳缠到剑上,应声而落。

    男子拾起剑,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望着两人离去的地方,他手上随意一扯,红绳便从剑下断成两段,跌到地上。

    他静静凝视着上面的字迹,胸中似有一团火无形燃烧,即使弄断还是不解气般,抬脚狠狠碾了上去,直至一团模糊,面目全非才肯罢休。

    男子冷哼一声,走了几步,又像想起什么来,捡起地上一半红线收进袖口,拂袖离开。

    衣袂纷飞,仿佛再无人来过。

    *

    杜宴牵着沐知念来到一处半山腰,他期待的向前指了指:“就是这了。”

    沐知念向前走了几步,绿荫下藏着一处凉亭,一旁清泉淙淙,远处云遮雾绕,仿若仙境。

    “念念,你看那儿。”

    沐知念顺着杜宴的目光望向一处,那好像是静安侯府,这一处小地方竟然能俯瞰整个京城。

    “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这里的。”杜宴眉眼含笑。

    沐知念心中一暖,前世的阴影在此时散去大半,“宴哥哥,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么好的风景。”

    话还未说完,突然间,空气中的异样让她僵在原地,脊背发寒,警惕看向四周。

    许是死过一次,沐知念对周围环境越发敏感,她不会忘记那时的感觉,那是死亡的气息。

    沐知念死死抓住杜宴的手,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的肉里,可身体的恐惧让她不能行动,但周围并无异常,只有流水潺潺,树影婆娑。

    是她多虑了吗?

    杜宴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关心道:“是不舒服吗?念念,你的身子在抖。”

    一切声音都化作虚无,沐知念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对。

    杜宴低下头,几乎挡住她大半视线,也露出了他毫无防备之处。

    突然,一道黑影自身后树丛间袭来,沐知念猛地将杜宴扑倒,拾起地上的石头向后砸去,才将将躲过。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杜宴愣了半秒,捂住左肩,那里已经自上而下划出一道裂口,只幸好没有受伤。

    “……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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