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郎中来了只给方见溪摸了摸脉象,便只交代了一定按时用药、换药便走了,其余的话之前已经说过了,倒也不必再多说。

    景元站在一边,她感觉方见溪眼睛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从醒了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只将自己从头到脚盯了无数遍,景元感觉挺无所适从的。

    郎中走了之后,她看十七在这里,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便准备回到自己房里,而且珍姐儿也在等着自己。

    方见溪看温景元一直走到门口,他正想喊她。

    他想一直看着她,醒了之后第一眼就是她,他觉得心情很舒朗。

    但旋即想到,他应当是昏迷许久,温景元怕是不知道多久没休息了,他生生忍住,只目送着她越走越远。

    然后他听到萱风着急的声音,她喊:“姑娘!”

    萱风一路跟在景元身后,她知晓景元这是要回去睡觉,方才方见溪一直没醒,不管是碍于人情还是别的,她都没法开口让景元回去睡。

    何况就算她说了,依着景元的性子,她也应当是不会的。

    萱风正这样想着,就看见走到一根檐柱边时,景元扶着檐柱滑了下去,然后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她一声惊叫,庭院里的下人都看了过来,两个正在洒扫的丫鬟赶紧跑过来,同萱风一起将景元抬回了厢房。

    方见溪听到她的声音亦是心里一紧,当时便要拼着力气起身出去看,也不管自己伤口渗出的血。

    他担心温景元昨日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她自己没发现,如今病皆发出来了……

    十七察觉了他的意图,想到温景元的叮嘱,随即举一反三,按住了方见溪。

    方见溪被他按的一脸惊诧……她怎么敢!

    然后他冰冷的眼刀盯着她,十七却毫不在意,手下继续用力,只道:“主子您且忍忍,这都是三少夫人交待的,十七这就替您出去看三少夫人,您不必起身。”

    说着便眼疾手快点了方见溪身上的穴位,起身拱拱手,便转身出去看温景元。

    方见溪躺在床上,从头到脚被定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一下,他死死地看着门外,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知晓温景元被掳时怒意更盛,还是此时此刻恨意更浓。

    他何时让人这么对待过!

    十七到院里扯了个丫鬟回话,就知道温景元是昏迷了,她想到方才两位郎中尚未走远,就用了轻功,打算去拦截他们。

    ……

    十七带着两个郎中进来的时候,萱风正准备出门请,如今看到十七带着人来,便赶紧将三人引了进去。

    景元昏迷着,一只手露在外面,李郎中隔着床幔,将丝帕盖在她手腕上给她诊脉。

    不多时,就见李郎中拿过丝帕起身,命药童将东西都收了回去。

    十七萱风二人都一同问他温景元如何。

    “无碍,只是身体过于疲乏,睡上几个时辰便好了。”

    他顿了顿,才犹豫着开口问二人:“只是,不知少夫人可受了什么伤?”

    萱风呆愣着说不出话,她不知道郎中是什么意思,景元受伤了……从避风寨回来,她受伤了?!

    十七反应迅速,说了句:“麻烦两位请回避”,便撩起床幔坐到床上,开始脱温景元的衣裳。

    萱风站在原地,拼命回想方才伺候景元洗身时的情形。

    十七将景元的里裤脱掉,就看见她两条小腿青紫,肿的跟什么似的,还有尚未愈合的伤口往外渗着血水。

    她抽了口冷气,温景元竟是一点没发现么,还去洗身了!

    她重新将里衣给她穿上,对萱风道:“我去请个医女,你不必担心,没有你害怕的事。”

    她看着萱风要哭不哭地盯着床上,同为女子她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说完她就出去了,莲园后院住着一位医女檀娘,是给长生台中的女子医病的。

    其实玉髓医术也不错,但她浑身带毒,平日里也没人敢找她。

    十七边这样想着,边在莲园飞檐走壁,很快便走到檀娘门口,推开门就将她提了出来。

    ……

    十七走后萱风打发走了两个郎中,撩开床幔,用银勺挂着,萱风看到景元雪白的里裤被撩到膝盖上,下面是惨不忍睹的伤。

    她眼睛一酸,方才她都没有发现景元伤的这么严重,只想着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还让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

    十七带着人回来,檀娘嘴里骂骂咧咧的。

    还没进门,萱风就听到她的声音:“你都快给我肺颠出来了你让谁给人家治病,我药童还在后面谁给我打下手,你轻点……”

    十七觉得她碎嘴子很烦,皱着眉敷衍她,只说自己今天给她当药童使。

    她虽说平日里跟在方见溪身边当丫鬟,可到底不是丫鬟,在长生台也是有名号的。

    檀娘闻言闭了嘴,开始默默给景元上药。

    “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又不是十七这样五大三粗的,怎么就搞成这副样子……”她看着景元腿上的伤,似是十分不解。

    而十七则抽出了剑搁在她肩膀上,威胁道:“麻溜的给少夫人治病。”

    檀娘往后看了一眼她,满脸土色。

    她不就说她五大三粗,也用得着她这么生气?

    罢了,她不会武,她认怂。

    十七移开了剑,将之放回。檀娘开始给床上的女子细细医治,待到上完药,她起身终于看清了景元的脸。

    十七帮她将东西收进去,她那药童还在路上……

    然后她听见檀娘叹气的声音,而后她道:“可惜这么个美人,往后说不定要留疤了。”

    十七冷笑一声,嘲讽她:“你放心吧,你全身是疤,少夫人身上也不会有一点儿。”

    笑话,有方见溪在那儿,景元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好?

    而后檀娘从十七手中一把夺过自己的药箱,扬长而去。

    十七也不管她,看这里也就无碍,便起身回了方见溪屋里,他估计还在那儿定着。想到此处,十七兀的加快脚步。

    虽说是死士,可谁又想死呢?

    林忠来的时候隔着纱帐瞧见方见溪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还以为他这是睡了,便准备提步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剧烈的喘息。

    林忠慌忙回到床边,他意外方见溪犯病了,谁知撩起纱帘就看见方见溪眸色如剑,直勾勾盯着自己。

    林忠有些害怕,心中更多的还是不解。

    他正要开口问他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惹到他生气了?就见方见溪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这,这是被点穴了?!

    莲园上下谁敢给方见溪点穴,除非是进来了外人!

    林忠面色低沉,便准备出去搜寻,顺便处罚今日那几个当值的死士。待到太转过身去,听到方见溪更为剧烈的喘息,才想到要先给主子解穴。

    方见溪简直要被他这猪脑气死,当年夺命刀的名号江湖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到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是而纵然林忠解了他的穴位,他也只是闭着眼,再不想看他。

    “并未有人潜入,你去寻十七。”

    霁月楼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温景元应当无碍,他只着十七过来回话便好。

    林忠刚刚领命准备出去,就见十七推门而入,直朝着床走来。

    待走近时,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而后道:“属下有罪,冒犯了主子,单凭主子责罚。”

    而后她又磕了下头,道:“只有一言十七不得不说,属下迫不得已如此这般,皆是奉了三少夫人的命。”

    “还望您看在三少夫人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属下。”

    方见溪躺在床上,毫无神色,端的是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无比诧异。

    温景元……她是哪里来的胆子?

    看这景象,林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毕竟他亦是十分认同三少夫人的。

    于是他便也跪在地上,拱拱手出声道:“还请爷放过十七,此事林忠可以作证,十七所言不虚。”

    方见溪闭了闭眼,终究是无奈道:“出去。”只言语平静,不喜不悲的样子。

    待人走后,他看着八仙桌上她刚刚碰过的碗,那是她给他喂药时用过的东西。

    她这是待他好,方见溪怎么会不明白?他不是那样狼心狗肺的人。

    他今日虽气着,可温景元既然下了命令,让那些人如此这般,那他便不好罚他们了。

    若他今日明知是温景元的意思,还罚了十七,那她日后该如何立足,在那些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信?

    她为他好,他自然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景元一直睡到黄昏时才醒,她看着窗外夕阳正好,本想起身看看方见溪,却不想刚刚直起上半身就觉得腿上意外笨重。

    她撩开樱粉色如意纹薄被,就看见两条被纱布缠绕的小腿,还渗出了一些黄色的药汁。

    她刚刚起床有些迷糊,愣了会神才想起来昨日她亦是受伤了,只不过当时一直忙着逃命也没有发现。

    待到后来方见溪又中了箭,她便一心扑在他身上更是没有注意。

    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景元有些忧心,她怕是有些时候不能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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