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相阑已经不在身旁,左也洗漱下楼,左傅年还没有醒。

    刘阿姨在做早饭,埋怨料酒没有了,左也就取了车钥匙,自告奋勇去超市跑一趟,回来的时候,家门口站这个熟悉的声音,她认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许叔叔?”

    许振国听到声音回过头,愣了一下,笑着道:“小也,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左也从车上下来,问:“许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我有些事情要跟你爸说,你回来得刚好,你爸在家吗?”

    左也想起左傅年之前躲着不见许振国的样子,再加上左傅年现在的状态,想了想,说:“他现在不在,要不您过两天再来找他吧。”

    许振国闻言脸色一变,看了眼左家大门,却是还不愿意离开。

    左也看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许叔叔,你和我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以前可没吵过这么厉害的架。”

    “公司的事情,他没跟你说过吗?”许振国盯着她的表情,明显不相信左傅年会只字不提。

    “爸爸什么都没说,你知道的,他一向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的来说。”左也顿了顿,安慰道:“许叔叔,你们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爸那个臭脾气你也知道的,可能这段时间就是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没有过段时间了!”许振国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拉着左也道:“小也,算叔叔求你了,你今天必须让我见到你爸!”

    他拽着左也不让她走,一面道:“我已经想过很多办法了,可是现在他们连公司大门都不让我进,你爸也完全不接我电话,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象坤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离开象坤,你让我见见你爸,小也,你得帮帮叔叔!”

    左也没想到对方会一下子激动起来,手里的袋子被扯落在地,“许叔叔你、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你爸都把我赶出公司了,还有什么话能好好说,你让他出来见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象坤有他的一份也有我的一份,不能什么都他说了算!”许振国已经急赤白脸,豁出一切也要见左傅年一面,见左也不动,便拽着她往门边走。

    “许叔叔……”左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许振国,有些慌张起来,好在小区的安保人员及时赶来,把许振国从她身边拉开。

    看到闹事的人,安保也有些无奈,对许振国道:“许先生,怎么又是你?”看来许振国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左家门口闹事了。

    左也看许振国被安保拉着,半点也不见昔日儒雅风采,一时有些无措,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刘阿姨拉住胳膊。刘阿姨拉着她往家里拖,一面劝说:“左小姐,你就别管这事儿了。”

    左也被拖着走,问:“安保是您叫来的?”

    “我在屋子里就看到他拉着你不放,赶紧给小区物业打了个电话,其实我早就跟小区物业交代过,这段时间不要放许总进来,但门卫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把人放进来……”

    门被关上,左也看了眼许振国被带走的方向,纳闷问:“这段时间……刘阿姨,许叔叔和我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就是之前他们两人在家里吵过一次架,好像是许总在公司里做假账被发现了,你爸爸就让他辞职还是什么,但他不同意,来闹了好几次,你爸爸烦了,就不愿意见他了。”

    左也一惊,没想到左傅年之前焦头烂额是在忙这些事,做假账严重了是要坐牢的,左也虽然不关心左傅年的生意,但象坤董事会的那帮人绝对不是吃素的,如果只是把许振国赶出象坤,想必也是左傅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达成的结果。

    她扶额,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别告诉爸爸,下次让门卫那边看紧点,别再出这样的事了。”

    刘阿姨点了点头。

    另一边,星环大楼。

    电梯门打开,齐相阑和何廷从里面下来。会议室外的工作人员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见到人立马迎上前来。

    齐相阑脚步未停,声音有些冷冽:“人还在里面?”

    “他说要是见不到您,绝对不会离开,现在高总在里面和他周旋着。”

    齐相阑“嗯”了一声,利落推开会议室的门。

    房间里,高泽喻猛然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不耐的表情,但一看到齐相阑,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道:“你怎么来了?”他看向何廷,不悦:“不是让你拦着他吗?”

    “开完会他就让我走,是我非要过来的。”齐相阑说这话,眼神却没有看他,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会议室长桌的末端。

    那里,一个男人正躺在皮椅里,腿粗鲁地搁在桌子上,望见他进来,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他吊儿郎当打了个招呼:“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呢。”

    齐相阑远远望着他,神情冷漠,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垃圾,“找我做什么?”

    男人答非所问道:“您还真是飞上枝头,就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好歹还流着同样的血,我还不能来找你叙叙旧吗?”他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齐相阑,顿了顿,刻意放慢语速:“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齐相阑皱了下眉头。

    高泽喻瞥了眼江瑶,又看了眼好友的脸色,压低声音劝道:“相阑,要不你先回去吧,这种臭虫交给我来解决就行。”

    “没事。”齐相阑拍了拍他的肩,反而安慰他:“他没有和我说上话是不会走的。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能强硬插手,高泽喻无奈叹了口气,瞥了眼桌边的男人,刻意高声道:“那我在外面等着,安保也随时待命,有什么事你叫我。”

    齐相阑笑了笑:“嗯。”

    高泽喻带着何廷走出会议室,门关上,周遭安静下来。

    人走了,江瑶才从桌上收回自己的脚,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着道:“你还真是和当初一样,对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掏心掏肺,对自己亲兄弟却心狠手辣。”

    齐相阑转头看向他,眯了眯眼,嘲讽:“兄弟?你配吗?”

    江瑶脸色瞬间阴沉,桌上的握成拳头,半晌,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道:“我不配,你就配吗?”

    面对这样的狮子大开口,齐相阑默了默,皱眉:“上次的钱这么快就用完了?江亦北知道你从我这里拿了那么多钱吗,那些钱你都拿去做什么了?”

    江瑶面色阴沉,好像听到什么恶心的话题,道:“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开始扮演起哥哥来了?少他妈假惺惺了!”

    齐相阑垂眸轻蔑一笑:“说吧,这一次你想要多少钱?”

    当初齐相阑还未退圈时,就曾被人爆料过童年身世,爆料文章里还着重描写了齐相阑的母亲,说她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当人小三才生下齐相阑,还说齐相阑在中学时曾和老师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情,其言辞夸张,在网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网上有人发文称八卦内容句句属实,他就是齐相阑同父异母的弟弟,年少时齐相阑被某富人收养,父亲舐犊情深,偶尔想去探望,齐相阑却总是闭门不见。后来齐相阑当上明星,更是和家里彻底断绝来往,连亲生父亲生病住院也从来没有回去看过。

    当时有不少网友骂齐相阑无情无义,风评多少受了损害,但团队查过,这幕后爆料的都是一个人,就是江瑶。好在那时候星灿很看重齐相阑,为了买各路媒体闭嘴花了不少钱,加上齐相阑那年自己争气,创作的专辑获了几个含金量颇高的大奖,在观众心目中多少有点从流量转型实力派的意思,这才挽回口碑,但饶是如此,这件事至今也是被黑粉拿来攻击齐相阑的点之一。

    江瑶竖起一根手指,缓缓道:“一千万。”

    齐相阑笑了笑:“那你凭什么以为你手中的料,值得我出一千万?”

    “就凭她啊。”江瑶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翻出一张捏在指尖晃了晃,剩下的一把推到齐相阑面前,他挑衅地看向他。

    照片里,是左也清晰的面庞,有他们在申城街边的,有他们在枫陵湾小区楼下的,而其中一张,是在一个商场里,女孩儿垫脚亲吻男生的脸庞。

    “左傅年当年好心收留你,你却搞他亲生女儿,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如果你是左傅年,你会怎么想?对了,还有社会大众,我没记错的话,星环正在准备上市吧?我不如助你们一臂之力,文案我都想好了,就叫‘小三之子遗传其母骚浪本性,不折手段勾引养父之女毁人家庭”,你看怎么样,够不够劲爆,能不能送你和你的公司‘直上青云’?”

    齐相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江瑶,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死得人不知鬼不觉。”

    江瑶一怔,回想起当年在巷子里,少年野蛮暴力的一幕,脸上嚣张的神情不禁略有收敛,但是下一秒,他似又想起什么,再度笑起来。

    “你是大明星,大老板,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这种狗仔贱命一条,哪儿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不过我死之前,一定会把这些照片发出去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左家人会怎么想呢,特别是那位在英国的左太太,会不会和十年前一样,带着左小姐远走高飞——”

    他话音未落,齐相阑已经冲过来,拽住他的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揪了起来。他脸色阴鸷可怕,手上的力气也大得惊人,“原来是你。”

    当年他始终想不通,那些照片到底是谁送到王寻茵受伤的,他甚至怀疑过在商场里见过一面的郑幼欣,但他后来见过她,郑幼欣的反应告诉他他找错了人。他没有想到,会是江瑶,这个本该早就从他生命中消失的人。

    然而江瑶依旧咧嘴嚣张地笑着,他望着齐相阑,道:“哥哥怎么生气了,我说错了吗?”

    “你知不知道她妈妈有抑郁症,那些照片差点害死她妈妈!”

    “和我有什么关系!”江瑶掰开他的手,眼神充满不甘和恶毒,“你搞清楚点齐相阑,是你和人家女儿搞在一起,我只是戳破你们肮脏的秘密而已!”

    齐相阑眼神颤动一下,紧拽着江瑶衣襟的手真的被他掰开。他知道,江瑶说得没有错,一开始就是他设下圈套让左也和她在一起,过程中是他费尽心机让她离不开自己,那些照片只是在陈述事实,害王寻茵自杀的人不是别人,是他。

    “齐相阑,你是谁的儿子你别忘了,我这些年是过得没你好,但你别以为自己就真的有多了不起。我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我要是阴沟里的臭虫,你就绝不可能是龙凤,就算你现在当老板了,有钱了,也无法摆脱你就是个野种的事实!”

    齐相阑低喘着,视线落在旁边的桌子上,翻开的相片里,左也站在路边甜甜的微笑,地点却不是在申外,而是在左家所在的江汀园附近。很明显,江瑶并不是在二人去申城后才盯上他们的,早在那之前,甚至在左也回来后,他就开始跟踪左也,计划了这一切。

    江瑶知道左也对齐相阑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年前就知道,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在别人眼中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威胁他,但是他不知道,了解别人的软肋,同样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屋外的人应声赶来,高泽喻是第一个,但他一进门,就看到齐相阑一拳揍到江瑶脸上。江瑶的身体把皮椅带翻在地,尚未来得及爬起来,齐相阑的拳头又再次落下,他哭嚎着用力护住脸,但齐相阑好像失去理智,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高泽喻和一众人都慌了,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两人拉开,但江瑶已经满脸是血,而齐相阑,早已在高泽喻握住他手臂时便收手,前一刻还失控狰狞的表情瞬间平静下来,只有瞳孔还在微微颤动。

    江瑶被人按在地上,狼狈不堪,嘴里扔叫嚣着不能入耳的脏话。齐相阑置若罔闻,他已经靠在会议桌边,抽出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沾染血迹的指节,低头漠然地看着地上的人。

    “给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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