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

    嫣然生了个儿子,躺在床上的她胖了两圈,脸上的精明和戾气都消散了,竟然有点慈眉善目。她偷偷跟我们说:“我老公前头那个,生的是女儿。我倒无所谓,他和他妈高兴得不得了,农村人观念改不了。”

    虽然语气嫌弃,我和卓月心里都明白她还是很满意的。我笑着接话:“一步到位,免得你还要折腾二胎。”

    她欣然点头:“你说对了,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一个还好,再来一个可真吃不消。”

    说起工作来她眼里又发光了,还是那个工作狂无疑。家里请了一个月嫂、一个保姆,嫣然的妈妈亲自来照顾她,除了喂奶其他都不需要她操心。这月子十分舒心,她甚至都想提前回到工作岗位了。

    “孩子还小,你多休几个月啊。”卓月熟稔地抱着小小婴儿,软软白白的一团,让人见了心都萌化了。

    嫣然振振有词:“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我觉得正因为还小,谁带差别不大,就是管吃管喝嘛,等孩子要上幼儿园小学了,我就多花时间陪着他,好好教育。”

    我摇头:“你这想法不对,心理学认为婴儿0-3岁是非常重要的时期,母亲的陪伴和照料不但能促进孩子体格、智力、心理等各方面的发育,甚至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卓月不住点头:“我也听过,国外好多国家还发补贴,鼓励母亲在孩子三岁前不上班,在家带孩子呢。”

    嫣然犹豫了:“啊?这样啊,那我再考虑考虑。”

    自从身份公开之后,我去京城的次数相对变多了,一来是闫鹏忙,二来我有固定的周末和寒暑假。工作几年之后,我慢慢地找到了规律,无论是教学还是科研,都能独当一面了。

    有天年级组长找我闲聊,说漏了嘴:“刚开始我们都觉得你有点怪,后来才觉得这姑娘踏实,再调皮的学生都拿得住,带的班成绩又好。”

    我不解的问:“我?哪里怪?”

    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哈哈,就是看着还挺亲和,但都不怎么跟人交流,问了一圈,整个年级组,包括跟你搭班的老师,都对你的情况不了解。”

    我明白了,这是委婉批评我从不参加校外的活动,也不跟她们八卦谈心,不接地气。对此我报以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家在外地,所以赶着上班的时候把事做完,找个时间我请大家吃饭吧。”

    年级组长是个热心的中年大姐,她的表情像水彩掉进了水杯,微妙而复杂:“小岑啊——吃饭吧,倒也用不着,咱们年级好几十号人呢,你就是多跟大家走动走动,交流交流就好了。你看这马上就要年底评优了,还有民主评议呢。”

    我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免得笑出来不礼貌:“谢谢吴组长的关心,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过评不评优我觉得不重要,大家都很优秀,也很敬业,我还要向大家学习。”

    她眼神里多了点嫌弃,似乎觉得我太虚伪,只说官话。

    我很无奈,说真话别人不信,难道我还要跟她说教书是我的情怀,而不是为了评优晋级吗?我只能再重复一次,以示自己不是说说而已:“吴组长,我是说真的,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通知一下年级的老师,我来都快一学期了,想感谢一下大家对我的照顾和帮助。要不就周五晚上吧,大家开完年级工作会正好聚一聚......天兴阁怎么样?离我们这儿近,老师们方便。”

    吴组长听了,嘴微微张开,实实在在的惊讶了几秒,天兴阁确实近,出校门步行十分钟就到了,但档次比较高,人均500以上,远远超过了我们平时单位聚餐的标准。

    我本来想低调,不选贵的餐厅,无奈学校附近餐饮条件两极分化,除了大排档就只有天兴阁的环境还不错,再远的话估计很多老师开完会都想直接回家,那请客就毫无意义了。

    年级组长将信将疑地答应了,第二天跟我打招呼的老师就多起来了,倒也不是谁在意那顿饭,就是好奇吧。

    闫鹏听我说之后也很认同,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功利心,但人际关系和睦一些,减少麻烦也好。他开玩笑地说:“岑老师难得大宴宾客,要不我把京城这边的工作推了,周五过来陪你?”

    我当然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都是熟人。”

    他周五本来也有重要的事,看我坚持就答应了,只吩咐:“一定要说清楚你有未婚夫了,免得有人想挖我墙角。”

    他的醋意时常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令人啼笑皆非。“拜托,我天天都戴了戒指的好吗?”

    他依然不高兴:“你不是说同事问你戒指,你说自己买的便宜货?”

    我头痛不已,这可不是为了掩饰他的存在,而是我怎么告诉别人,这戒指是真的鸽血红宝石,很贵重?

    刚到这个学校,确实有老教师来给我牵线搭桥,哪怕我说了自己有男朋友,还有个男老师经常深夜给我发消息,说些奇怪的话——“异地恋都是没有前途的,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会到女方的城市打拼,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才是那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我和闫鹏的手机是彼此透明的,他刚好看到,直接把这个男老师拉黑了,还生气:“什么人这么装蒜啊?让陈律去见见。”

    我实在同情陈律,这秘书当得够事无巨细,还好闫总的骄傲让他说完就作罢了,怕被我嘲笑。

    在周四晚上视频的时候,闫鹏还细心地提醒我:“明天你要请客,别忘了带卡,记得说是跟老板认识有打折。”停了停又说,“真的不要我让陈律过去帮你应酬?”

    我无奈地说:“人家陈律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雅淇又要生了,别因为一点小事又去麻烦他啦,难道在你心里,这么小的事我都做不好吗?”

    他连忙讨好:“怎么可能,我老婆什么大场面应付不来?”略一停顿,眼波深沉,语气更温柔:“只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你不用勉强自己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我自然是感动的,顽皮地冲他比了个心型的手势,迎来他的开怀大笑。我才耐心地解释:“以前确实会紧张胆怯,跟你见多了大场面,好像也没那么排斥了,放心啦。”他这才点头。

    周五晚上的宴请在吴组长的帮忙下,我这主人做得从容得当,老师们也很领情,气氛融洽。有同事好奇地问我家里情况,我配合地讲了一下父母的职业、年龄。当问到男友时,我微笑着说:“我已经订婚了,到时候还要请各位老师赏脸,喝杯薄酒。”

    老师们见我落落大方,也纷纷送上了几句祝福。吴组长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效率高,大学毕业基本就有对象了,上两年班结婚也合适。看看,大学不懂事的,就成单身狗了。”

    被批评的单身狗两三只十分委屈,闹着要和我喝两杯,以做安慰。自从秦操那件事后,我就不再敢仗着天生几分酒量,今天的酒都是陈律买好,我带来的,我仅仅在开场和结束各饮一杯,其他的一概婉拒。

    这晚之后,我的风评就是谦逊、知礼,家境富足但也懂得拒绝的新人,领导同事对我笑脸相待,少了很多烦恼。

    意外的是我还接到了杰哥的电话,也难怪,天兴阁是他家的产业,当初他带我去过。应该是我定位的时候留下的姓名电话,事后他看到了。

    “怎么不早跟我说?也就几桌人,怎么能收你的钱?”虽然很久没联系,杰哥还是有富二代的豪气。

    我客气地说:“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劳动曹总?已经打过折了,很感谢。”当然用的是陈律的人情,好像是7折。

    杰哥感叹地说:“也是,你现在……当然用不着打折了。”

    我知道他言下之意,换了个话题:“听说曹总结婚了?还没恭喜你。”杰哥笑着回答:“谢谢,没大办,所以没通知你,见谅了。”

    听说新娘是他自己选的,一个家境普通的名校毕业的女孩,两个人现在一起接手家族生意,倒也十分勤勉。虽然曹氏前几年受压制,有走下坡路的趋势,看在这次他主动提出帮宋秋雨,闫鹏也难得肯定了他心质不坏,稍微放了放手,给了曹氏几个好的契机。

    最后他说:“改天介绍我太太给你认识,你们应该谈得来,性格挺像的,都是聪慧又向上的人。”

    我只礼貌地答应了一声,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怪不得会拒绝官商联姻的方式。可惜他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被丈夫这样介绍给另一个女人,更谈不上他以为的一见如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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