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温和的晚霞慢慢染上勒斯登王城的草木,这座蜚声于东部大陆的“白色之城”沐浴在橙红色的辉光下,王城中的一切都显得模糊又温柔。
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从大路上驶来。
伊达利亚好奇的掀开车帘,看到白色的宏伟石门渐近,忍不住“哇”了一声。
“连卫兵的盔甲都是白色的呢!那是你们的旗子吗?白雪?我看不太清图案,一只白色的,嗯......”
伊达利亚卡壳了,一只白色的奇怪动物?一只强壮的长胡子小狗?想也知道不是吧!
所幸乐于时的声音很快从马车前面传来——他负责假扮车夫在前面赶车。
“一只雄狮。”
“对,一只白色雄狮,它可真威风!”
“父王的花园里还养着两只狮子呢,等治好他,我带你去看。”白雪也掀开一角,她们的车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白雪都无比熟悉,她最经常从这个城门出城去玩,一下子所有回忆都随着熙攘的人声一起闯入。
“我们把王后放出来吧。”乐于时平静的开口,拉了拉缰绳,让马的行进速度慢下来。诺莫人们没有找精灵借车,而是借了深居简出的邻居沃夫斯冈一家的采买马车。
他们好像是一个神秘的法师家族,这两匹马比普通的骏马行驶速度快得多,无怪乎马车被颠得破破烂烂。
伊达利亚闻言讪讪一笑,普里克大哥给他们带了一篮子食物路上吃。从一上路,王后就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她实在不想后半路程全在听这个,果断把食物全给了王后。
伊达利亚小心翼翼的把面包取出来,拍了拍王后的肩膀,真诚的说道:“阿玛莉王后,我知道你很想骂人,但能不能先不要......”
“野蛮人!绝对的野蛮人!天哪!还有这是什么?狼毛?!你们强迫我坐在一辆满是动物毛发的破烂马车上,然后又粗鲁的封我的口!还指望我配合你们?!做梦!!!!!”
“......骂人。”
眼看着已经好像有人看过来了,伊达利亚赶紧上前捂住王后的嘴。
“啊,咬我!”
橙红色头发的少女震惊的晃了晃手,王后的真身是......鲨鱼吗?
“王后,我还没有原谅你对我父王的冒犯,我想你必须配合我们,不然我们会马上杀掉你。”白雪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
阿玛莉王后还罩着她的那件长袍,诺莫人们没给她松绑,就一直反绑着双手将她送上马车。白雪作为第一监视人一直挽着她,格里克给她搞来了一柄匕首,她尽力压住轻颤,将匕首像诺莫人们嘱托的一样抵到王后的后腰上,
“兔子也会咬人了?我们的小公主真是成长不少啊。”感受到后腰上的冰冷,阿玛莉嘲讽一句后就悻悻的闭上了嘴。
马车停在了城门口。
见到陌生的车,一个卫兵上前来。
这车由两匹同色骏马拉着,但车身和马夫身上既没有纹章,也没有任何可以标识身份的徽记,而且还有点破破烂烂的样子。
“来者何人?”
“是我。”白雪掀开帘子,露出全脸。
卫兵吃了一惊:“你是......公主殿下?”
失踪多年的国王长女!
“你......您怎么?”
白雪用刀柄戳了戳阿玛莉,阿玛莉不情不愿的探出了脑袋,标志性的银发又让卫兵一阵惊讶。
王后陛下什么时候出城去的?
“我接到一个线报,找到了公主,愣着干什么,还不放我们进去?对了,如果附近有好点儿的马车,快点儿给我换一辆来,天哪,在这辆车上坐着简直是折磨!”
“好的......好的......谨遵您的吩咐,陛下。我马上为您找辆全新的马车,您是要在这儿歇脚吗?”卫兵反应过来,赶紧行了一礼,应承下来。
“或者,我们就直接回到王宫再休息吧。”伊达利亚晃晃面包,威胁的说道。
阿玛莉王后狠瞪她俩一眼,摔了帘子坐回去。
王城不大,虽然乐于时在居民区着意放缓了速度,他们还是很快就到了王宫。
有了王后勉为其难的配合,她们顺利一路驶入瑞恩堡的内堡,最终在后花园停下。
白雪让侍从退下,只留下他们几个,乐于时把被捆着双手的王后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后者打进了内堡起就非常安静。
又像是强压着怒火,看着王后抿的紧紧的嘴唇,伊达利亚毫不怀疑阿玛莉现在绝对想马上骂人。
不过,看来不是骂她们。
“行了,全王宫的侍从都看到白雪了,我怎么可能再做些什么?把我放开吧。这里人多眼杂,让其他侍从看见了肯定会疑心。”阿玛莉紧紧盯着与花园用楼梯相接的二楼,不耐烦的催促道。
白雪和伊达利亚对视一眼,轻声说:“你得先救我父王,我再放了你。”
阿玛莉王后翻了个白眼:“那你带我回你父亲的卧室,东西在那儿。不用我提醒在哪儿吧?五年时间你总不至于失忆。”
“这个门好像是锁着的。”伊达利亚兴冲冲的爬上露台,晃了晃门把手。
“门钥匙都在我侧兜里,不要你这个粗鲁的家伙来!白雪,你翻一下。”阿玛莉王后嫌弃看了看伊达利亚,侧头示意了一下钥匙的位置。
穿越闪烁着昏暗烛光的石廊,伊达利亚好奇的发现两侧装饰着华丽的挂毯或者挂画。最终,白雪又走到了熟悉的门前。
黑发少女犹豫一下,缓缓的拉开了门。
“谁?”医生和侍女紧张的站了起来。
“是我,找回了白雪公主,来给卡罗曼看看。”阿玛莉王后不耐烦的声音很快响起。
“天哪!是殿下!”侍女惊喜的跑了过来,这样的情境从进门开始就不断复刻,阿玛莉还是忍不住又嗤笑一声。
“是的,现在快点儿退下,到我们的家庭时光了。”坏脾气的王后不耐烦的挥退了闲杂人等。
白雪有点紧张的走向父亲的床前。
她真怕看到一张满是憔悴兵容,甚至奄奄一息的面容呀!
烛火照亮了国王的身形。
他躺在他的丝绸软枕上,露在外面的面容依旧红润有血色,没比白雪最后一次见他苍老多少。呼吸平缓,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白雪想哭,但是又马上忍住了,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伤心。
“你不是说在这儿吗?”少女红着眼看向阿玛莉王后。
阿玛莉轻嗤一声,动了动手:“感人肺腑的父女情,对吧?你们不把我放开,我怎么找?”
白雪轻轻点点头,伊达利亚上前把绳子解开:“希望你真的说到做到。”
阿玛莉活动了一下双手,心疼的看看自己手腕上一下午被勒出的红痕,一边嘀咕着“粗鲁的野蛮人”,一边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下走向白雪。
“你要干什么?!”伊达利亚偷偷握紧带出来的光剑,乐于时用剩下的布料给她缝了个小布包挂在腰间。
乐于时竟然会这个!伊达利亚现在想起来还很震惊。
阿玛莉王后走到床前站定,白雪小小的后退一步,看到伊达利亚鼓励的眼神,又很快站回原位,挡住了昏迷的父亲:“王后?”
阿玛莉嫌弃的挤开点儿白雪,将手伸到国王枕头下摸索半天,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纸条:“不是你们催我要解法吗?”
“为了避免忘记,我就把它放在卡罗曼的枕头下。”
不过,为什么会忘呢?阿玛莉晃晃脑袋,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展开了微微泛黄的纸条。
上面用大陆通用语写了短短的一行字,少女们也赶紧围过来看。
“真爱.....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