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专科吧。我原本就上学晚，也确实熬不住了。回头去读高中，比留级生都大好几岁。”姜生暖说。

    何况，她现在急于有一技之长，而不是再去象牙塔里挥霍青春时光。

    蒋豫图尊重她的意愿，自是一口答应。

    晚上洗了澡，两个躺在床上看星星。

    姜生暖又陷入精神内耗，碎碎念着：“蒋大哥，你说我这样无缝衔接，会不会很渣？其实我不想靠男人，但我一直努力自立自强，结果还是靠男人。”

    蒋豫图总是能够轻易被她逗笑，侧身过来，顺势揉乱了她的发丝，那上头还带着洗发水的味道。

    没什么经验之谈，只仿佛跟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其实男人也靠男人，比如我，就是靠我二叔。可是我后面也做到了，没拖他后腿。宝贝也是，在技校读书，课业没那么沉重，我准备在你放假、休息的时候，就带着你做电商。咱们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学以致用。你一定能学有所成，你想要的，都能实现。”

    姜生暖听进去了，可还是思索着问他：“那为什么不是靠女人？”

    蒋豫图笑笑，说：“主要是职场上女精英太少，不是女性生来智力低下，而是她们被家庭拖累。从小就被教育成，要为家庭无私奉献。所以她们的战场在家里，如果能倚靠，我都想倚靠，关键是倚靠不上。小暖，我希望你依赖我，不要单打独斗。那些弯路，我已经帮你走了。现在就需要你来摘果实，走些捷径。”

    蒋豫图看她还是一脸纠结，便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说：“暖暖，其实性别并不重要，咱们所有人，其实倚靠的都是国家。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而是一个和平的国度。现在有那么多扶植政策，尽量让每个人都活得很好。我们没有理由不去利用这些资源。”

    姜生暖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她也不是那不劳而获之徒，便说：“你不要我还你的学费，等我以后毕业了，能独当一面，希望也能做你的倚靠。”

    同时也觉得十分感动：“蒋大哥，你总说社会环境如此，不鼓励女性做女强人。可你就一直努力帮我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让我待在家里当娇妻。”

    “男权社会，你以为男人会不知道带孩子、养育孩子辛苦吗？可如果鼓励女性去职场卷，那动了谁的蛋糕？男人有些时候分裂，更多时候很团结，自然得维护自己的利益。”蒋豫图顿了顿，接着说：

    “其实，当走的路，并不是我给你选的。而是你自己上进。如果你想过那种每天美美容、喝喝下午茶、做做指甲的日子。我也可以努力打拼，让你无后顾之忧。对我来说，娇妻也好，战友也罢，我只希望你能遵从本心，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姜生暖早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如果能遇见一个蒋豫图，那之前过的所有苦日子，都值得。

    蒋豫图关了灯，又拉上窗帘，遮挡住了星星，便由她的眼眸来代替。

    他吻着她的乌发，姜生暖忐忑中，又有些崩溃，不知是对谁说了句：“我好脏。”

    “乖，我不觉得。若你还这样认为，脏的地方我吻过，用我的气息遮住，就不脏了。以后，你的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也只会有我的味道。”蒋豫图声音低沉地说。

    下半夜，他抱着她去浴室洗澡，洗了很久很久。

    他克制住很多疑问想说，都没宣之于口。姜生暖困得立盹行眠，一遍遍问他：“还要洗多久。”

    他只说：“乖，洗干净就去睡了。”

    这一夜，她仿佛睡得昏迷了一般，一直到晌午，才起床去看桌子上的招生简章。

    已经错过了九月份入学，但明年去上的话，又得错过半年，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做插班生。

    微信上，给蒋豫图发了条消息：【这个技校，不用考试吗？】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提前买些学习资料，初中的功课不需要温习了，她打从上学开始，从小学到初中就是年级第一。但高中的东西，也许能够看着教材自学一下。

    蒋豫图回复得很快：【技校大多管理不善，混子多，所以需要宝宝有很强的自律能力。考试倒是不用担心，基本上给钱就能念。】

    姜生暖明白他的意思，学历不重要，学到东西才是自己的。蒋豫图让她去读书，不是为了那张毕业证，而是真才实学。

    坐在餐桌前，还在想着昨晚的淋浴，方便、快捷、舒适，终于不用再提着木桶，憋憋屈屈、十分不痛快地擦澡了。

    研究着桌上放的烤面包机，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现在算是信了老话都说，嫁人的第二次投胎。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姜生暖才微微挪动了烤面包机，就看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蒋豫图熟悉的字体：【面包牛奶都温好了，如果不喜欢，就下楼去吃早点，不准勉强自己。昨晚折腾得太晚，想让你多睡会。今晚可以点餐哦，明天早上给你做。——蒋豫图】

    纸条的最下方，还有一支手绘的玫瑰。

    因着看过他给下属签字时的字体，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平常签合同和文件的时候，龙飞凤舞、字迹潦草，难得这回字迹这般工整。

    她在想是不是该给他回一封情书，想不到这老男人还能这样浪漫，有生活情调。

    不过准确说来，这并不是情书，只一封通知信。

    姜生暖洗漱过后，倒了牛奶，准备吃着早饭，就看见手机上，她没退的厂子群里，有同事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对于常年屏蔽的人来说，如果不是特意艾特她，她原本也看不到这消息。

    【姜生暖，你快看，这是你男朋友吧？】

    【是啊，他好像在到处发你衤果照，像在发传单一样。】

    【他还跟我们说，蒋总是接盘侠，骂蒋总是捡破烂的，只会回收二手破鞋。】

    姜生暖点开群里的一张图片，立即坐不住凳子了，将沈祖霖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

    但见那张照片上，是她自己的果照。

    姜生暖气得恨不能当场吐血三升，一向节俭的人，这回公交车都懒得等了，直接打车去了厂子。

    到了厂子门口，正见沈祖霖站在台阶下，隔了老远，对蒋豫图骂：“你得意什么？不就是有两个臭钱？长得帅你就了不起啊。老帮菜！你再喜欢小暖，她的一血也是我拿的，我就问你气不气？气死你！”

    蒋豫图正挂了电话，皱着眉头，铁青着脸，不陷入自证，也不予理会。

    底下有狗腿看不下去了，纷纷撸胳膊挽袖子，表忠心地说：“老大，你就让他这么败坏你名声？要不我们去揍他一顿。”

    “国家□□除恶力度这么大，法治社会，还想聚众斗殴。咱们是正经盈利的厂子，不是社会性质的组织。”蒋豫图不可能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给人落下话柄，回头担一个指挥打架的罪名。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很快听见远处传来了110的警笛声。

    又回头跟同事说：“你们要是真为我好，就把那些传单都扔粉碎机里。不然一边看着我的热闹，一边又打着为我冲锋陷阵的旗号，我听了恶心。”

    几个下属纷纷蔫头耷拉脑，都不再说什么。

    姜生暖从出租车上下来，没先到蒋豫图跟前解释，而是捡起地上自己的果照，怒极反笑。

    她记忆里，沈祖霖倒是没有拍照和录像的，既没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能力。但拿到手里的照片，真真切切，脸确实是她自己，身子就不知从哪p的了。

    警察来了以后，沈祖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忙跟姜生暖辩白道：“小暖，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气不过这瘪三惦记别人老婆，不想承认被他打败，想报复他。”

    “如果你是性开放的外国人，我能理解。但我们都出生思想封建的乡村，你这样毁我名声，还要我谅解你么？”姜生暖悲哀地看着他。

    “不是。这图片是我找人p的，本意就是想让那姓蒋的嫌弃你，不要你，你就会发现还是我最好，就能回到我身边了。假的，不可信的，做不得数。我哪舍得把你的果体，给别的男人看。”沈祖霖拼命挣扎，但姜生暖已不愿再听，坚决果断地，将这些打印出来的照片，交给了警察。

    警察走到蒋豫图跟前，握了握手，随后将沈祖霖押上了警车。

    蒋豫图将全程录像带，一并交给了警方，当作呈堂证供。

    沈祖霖看着左右两边，持枪关押他的警察，还在努力解释：“你们凭什么抓人？他挖墙脚，你们不管。我老婆跟别的男人搞破鞋，你们不管。我说实话，你们抓我干什么？实话还不让说？说实话就是污蔑？”

    沈祖霖倒不是狡辩，而是真的不理解。他从前就看见一个新闻，女子老公出轨，她直接在小三楼下拉横幅，写着：【感谢xx小姐，免费为我老公提供性服务】。啥事都没有，怎地偏他这样倒霉。

    警察没人听他的，他就朝着窗外大喊，使劲拍打着窗户：“姜生暖，你他妈是不是早就跟他搞上了？你要是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饶不了你。”

    不管姜生暖于他而言，是不是免费保姆跑了。他都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老实点！你以为这是哪儿？再乱动，给你加一条袭警的罪名，让你牢底坐穿。”民警警告过后，也试着人性化处理，劝犯罪嫌疑人冷静：

    “回头人家再去法院起诉，告你一个人格侮辱罪，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原本因为寻衅滋事，拘留十五天。这回可好，侵犯他人名誉权，直接三年起步。”

    “可我是受害者啊，我老婆给我戴了绿帽子，你们能理解吗？这事搁谁身上，谁能不疯？”沈祖霖被警察的话震慑住了，可还是挡不住委屈。

    没人回应，仿佛只要安慰他，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也后院起火。

    沈祖霖悲愤交集，无差别攻击道：“就你们，还人民警察呢！你们对得起肩章吗？谁有钱谁是爷，要我看，你们就是有钱人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