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耳继续道：“此前的圣郎国亡国数年后，封神国也岌岌可危，在内忧外患下最终也亡国了。
从此再无拯救世人的圣郎国“神女”王可盈，只有祸国殃民的封神国“妖妃”王可盈。
封神国的新君也认为王可盈是妖妃，将王可盈献祭给妖界，当时的妖君收下王可盈作为美妾。
彼时妖界内部的妖王们也正在互相厮杀血斗，争夺妖界妖君一位。王可盈被几经掳夺下，百年内成为了好几任妖君的美妾。
直到妖界第一任女妖君九霜面世，世间再无王可盈消息。
世间众说纷谈猜测不断，料是这“绝世双姝”的王可盈定是死于新任妖君九霜之手。却没想到妖君九霜开设浮梦阁之初，王可盈显身于此，带来的“绝姝舞演”更是名动天下，也一举让浮梦阁成为妖界最繁盛之地。”
灵绝清问道：“听闻忘姝君在浮梦阁的十年一遇的”绝姝舞演“从未露面，加上以往种种经历，想必她不想再面世了吧。”
天冬问道：“是不是那妖君九霜逼迫王可盈表演的？”
沅耳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私密的事情是窥探不到的。
不过九霜此生最厌恶水性杨花之人。王可盈只是前妖君的一个美妾，九霜上任后把前妖君的妖妾们全丢到魔渊去了，独独留下王可盈的性命，或许活着对她来说比死更痛苦。九霜可能是故意这样折辱王可盈。”
借着马车内的玉案上的烛光一直垂首看书的慕时泽，翻过一页。忽而道：“忘姝君是自愿留下的。”
追青也道：“九霜待忘姝君很敬重，并非外界传闻所言。”
灵绝清才想起，追青在妖君的地下宫殿待过两天，慕时泽也曾与王可盈交谈一番。
她此前问过追青，独自待在妖君九霜身边的事情，追青只是说无碍，不再多言。想来，追青对妖君九霜和王可盈的事情也许会多一点了解。不过，追青不主动讲，她也不好追问。
沅耳脑袋凑过去，好奇道：“追青姐姐，你和那妖君九霜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追青回绝道：“与你无关。”
沅耳不死心，又将脑袋探向慕时泽道：“老大～你和王可盈姐姐到底讲了什么悄悄话呀？跟我们讲讲呗。”
慕时泽未理，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灵绝清见证打住沅耳，“好啦沅耳，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百年来难道圣郎国的人就没有反抗吗？”
沅耳继续施法翻阅万灵册道：“有是有，不过没用。大概在几十年前，圣郎国出现一位女国师，在一个视女子为草芥的国家，出现一名女国师上任，真可谓是奇迹了。
据说那位女国师法力高强，沉默寡言。不过国师上任不到两年便离开了。有传闻说是她奏请了许多法例，其中就包括了改变女子地位的法例，譬如让女子允许入学堂念书、允许修炼法术等等。
后续结果不得知，不过从那位女国师离开圣郎国来看，显然可以推测是失败了。”
灵绝清摸着手腕上的青丝，边听边思索。女国师？沉默寡言？
追青曾经说过她很多年前就离开圣郎国了。若是时间和年龄能对上，说不定追青就是那位女国师。她转而握住追青的手问道：“追青，我记得你来自圣郎国，你什么时候离开圣郎国的？”
追青缓缓道：“殿下，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圣郎国了。我听闻那位女国师，大致算算时间，我在那位女国师上任的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离开。”
灵绝清道：“哦……这样啊。”她心中了然，时间对不上，加上圣郎国禁止女子修炼法术，追青十几岁的年纪，法力修为必定不深。加上圣郎国如此轻贱女子，若非法力高强，女子是万般上任不了为国师的。
沅耳笑道：“哈哈哈哈瑶瑶，你该不是怀疑追青姐姐是那位女国师吧？就追青姐姐这个冷血的性子，怎么可能管别人，除了你！她可什么都懒得管。”
灵绝清道：“沅耳和追青相识不久，你怎么清楚是追青怎样的人？”她俯身靠近沅耳幽幽道：“你该不会在万灵册里，把追青的老底全看了吧？”
沅耳缩到角落捂着头，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是……我是看追青姐姐每日对你寸步不离的，生怕她的宝贝公主殿下磕着碰着的。况且追青姐姐法力高强，我可什么都窥探不到！”说完，还转动着大眼睛，谨慎地瞧了追青一眼。
追青冷冷地哼了一声，“谅你再修行个百年也没这个本事。”
天冬反应又慢了半拍，挠挠头，冷不丁道：“追青在八九十年前就离开圣郎国了，时间对不上。而且追青年龄尚小，怎么可能是国师。”将话题又绕回来了。
灵绝清问道：“追青，你当时为什么离开圣郎国啊？”话一问出来，灵绝清就觉得她这不是废话吗？圣郎国的女子一生都在圣郎国的封建礼教下苟延残喘。
追青道：“因为圣郎国吃人，尤其是吃女人。”
天冬轻轻地啊了一声，又挠挠头道：“你们人类会吃人肉吗？”
追青冷冷道：“那片土地香火气供养的满天神佛和百年来的封建礼教，让活下来的女子身处地狱。可就不是吃人。”
此话一出，大家也了然是什么意思了。还未到圣郎国，灵绝清同身为女子，似乎感同身受一般，畏惧之意已经从心底油然而生了。
她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月色当头。见气氛凝重，跳过话题缓缓问道：“绝色双姝，一位是圣郎国的公主王可盈，还有一位是谁？”
沅耳道：“百年前天府国的一位国师，号玉振君。眉心朱痣面若观音，灵器是倾心琴和惜花剑。她与王可盈并称为‘绝氏双姝’。
俗话说，玉振君，云端谪仙似雪中莲。忘姝君，国色天香似牡丹花。两位绝世美人皆是以美貌和琴艺闻名天下。
不过……自古红颜薄命嘛，两位美女姐姐的下场都不太好。”
灵绝清问道：“玉振君是个怎样的女子？”
沅耳道：“关于玉振君的详细记录，万灵册还真没有。毕竟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女，法力是近可祸世的“黑元”，我怎么可能窥探的到。不过从数百年流传的野史来看，简而言之，玉振君就是个爱令智昏的家族叛徒。”
灵绝清道：“为何这样说？”
沅耳道：“玉振君并非天府国人，而是来自东方神山回春城。神灵氏族世世代代生活东方神山回春城上，隐世医修。
回春城喻为妙手回春。世间人皆可前往回春城求取药灵，治病救人。
回春城历代都有一位城主，到了第五任城主传位时，嫡出为两个女儿。玉振君无论医术法术还是容貌才学都为最佳，但是城主之位不是她，而她的姐姐。
玉振君索性下山人间游玩，在人间遇到一位太子殿下，还爱上了那位太子殿下。
听闻，是听闻哈，玉振君为了那位太子殿下，爱令智昏地主动供出家族秘密，因此为神灵氏族招来灭顶之灾。
神灵氏族是神血，血可救百病，妖魔得可增进修为。这个秘密被世间众人得知后，人妖魔争相上山掠夺神灵一族。他们生前被取血而亡，死后血肉也被火祭成各种灵器，无一人留活。”
天冬怒道：“这哪是神女，明明就是妖女！呸！不对！”忽而想起他也是妖，又骂道：“明明就是害得全族死无全尸，形神俱灭的恶人！”
灵绝清未言，为爱冲昏头脑，出卖家族的确可恨。不过只是传闻，不能全信。听到天冬骂道灵绝贞是妖女，莫名地想，圣郎国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骂王可盈的？
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逃离诡熔国那日，满城百姓喊道“妖女滚出诡熔国！”她自己也是从小被骂妖女的，摇了摇头，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追青见状，似乎猜到灵绝清想到了什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面容闪现一丝不忍和愧疚。
慕时泽道：“天色已晚，大家休息吧，明日一早还得进城。”
天马在高空中奔驰半夜后，在百姓面前不可轻易展露法术，加上五人是秘密前往，因此天马停在圣郎国的法力地界外。
清晨时分，朝阳从东方而出，斜斜地射向峡谷。
灵绝清和追青皆头戴白纱帷帽，白纱盖过脖颈，将露肤之处全部遮盖。峡谷微风吹拂薄纱露出若隐若现的脸庞。
灵绝清俯身给沅耳戴上一个小点的帷帽，毕竟沅耳人形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沅耳一把掀开白纱，鼓着腮帮子道：“瑶瑶，我可是男子！”
灵绝清笑道：“我知道，可是你长的太可爱啦，像个小女孩，我怕他们认错了。”她轻笑着又将他帷帽的白纱盖好。
沅耳娇嗔道：“好吧，不过……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啦。”
而慕时泽和天冬则是带着两个黑色斗笠微微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