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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止一英雄

    良久,静室内的门被推开。降真大师持剑走出,道:“天冬,和我过过招。”话毕极快地一剑刺来。

    天冬闪身,显灵一根木棍在手,短兵相接几招下来。降真大师斩断天冬的木棍,停手评价道:“虽技法粗浅,但胜在内功强劲。”

    天冬脸上一暖道:“真的吗?”似乎不可置信,大师居然在夸奖他。

    降真大师道:“再练上半月,来找我过招。”便再次拂袖回到静室。

    沅耳第一个跑过去围到天冬身边道:“天冬,可以啊!我刚教你法术招式时,你连灵器都不知道什么,你今日居然不是用掌接招了,而是用木棍使力了。待你寻到你本命灵器了,法力必然上一个境界!”

    天冬挠挠头道:“扛了半个月的木材,前几天捡到个顺手的木棍,便想着拿来用了。”

    慕时泽道:“天冬,在玉兰观这段时间,除去观里内必要的研学修炼,其余时间跟着我练功就好。”随后天冬便跟着慕时泽和沅耳两人去古树下练功了。

    灵绝清无事便回静室内看书了,入房时瞥见墨台,便跪坐在下来沾墨题字。

    算算日子,离家已足有半月了,该和父王母后报个平安。

    追青走过来,瞧见是家书未扰,默默等着她写好后,轻声问道:“天冬进步如此迅速,殿下你……”

    灵绝清本想再添几笔,听到此话笔尖一顿,笔尖的墨落到铺开纸面上,留下快速晕染开去的一个墨点。搁笔道:“咳,是。”

    追青温怒道:“殿下,此法损身。”

    灵绝清道:“天冬天资愚笨,几百年来无人教导也无灵器相助,法力修为已经远远落后了。但是他胜在坚韧不拔,我帮他一把,日后依着他的韧性,必能一日千里。”

    追青道:“殿下可知,若可被旁人知道此法,对你后患无穷。”

    灵绝清笑道:“我知道,日后我不会再用。”

    因为灵绝清和追青是女子,故而住的较为偏远,远离道观里的小道们的静室。她静室的窗子白日里都是支开的。

    恰逢两个小道练功后经过,议论声飘进窗来:“听说降真大师真收下那个扛木材的天冬了?”

    “是啊,我当他扛了半个月的木材,还以为是玉兰观专门的樵夫呢。”这小道估计思及道长教导过背后莫论人是非,静坐常思己过。又连忙道:“罪过罪过”

    然后两小道掩耳盗铃似的,一边议论一边罪过罪过。

    “你别说,我夜起时,他静室基本上夜夜灯火通明,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白日里扛了一天的木材,晚上还不老实睡觉,真不怕猝死。罪过罪过。”

    “听说慕神官晚上和沅耳晚上都去教他修炼之术。罪过罪过。”

    “啊?原来是慕神官亲自教习他法术。我昨天夜起时,一个小小的手焰之术,看他在门外估计是练了个通宵。这也太蠢了吧。罪过罪过。”

    “你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啊,每天晚上尿频尿不尽的,小心以后下山了讨不到媳妇‥‥”

    “滚滚滚!!!你才身体有问题呢!!你下山才讨不到媳妇呢!!”

    待两小道走远时,灵绝清望了望窗外道:“我们去看看天冬吧。”

    临近夜色,他们三人果真还是古树下,慕时泽和天冬两人倒是练功入神,而沅耳坐在树下嘴里叼着根野草,这野草和沅耳头发上的呆毛一样,随风一晃一晃的。

    灵绝清走近道:“天冬,你的法术最近学的怎么样呀?”

    天冬停下,施法结印在掌中燃起一道火焰,灵绝清拍拍手笑道:“厉害厉害!”

    天冬难为情地挠挠头道:“没有,我昨晚一夜没睡才学会的。”

    灵绝清道:“一夜未睡吗?累不累?”

    天冬沉闷道:“不累,就是我太笨了,必须得学好上一个法术,才能进行下一个。不然今天就不能学新的法术了。慕神官教导我,今日事今日毕,所以不学会我不睡觉。”

    灵绝清道:“那要是你通宵一晚上还是学不会呢?”

    天冬道:“那就等先学会这一个,再学下一个,我学十遍百遍千遍总是能学会的。”

    灵绝清道:“好呀,那你慢慢练。”

    天冬很是勤奋,日日晨起练功,又和小道们一同读书习字,夜深了也在练功。他自己在堆成小山的木材里,又挑了跟木棍当他的武器。

    沅耳被降真大师鞭打一顿后也老实了许多,也不再敢成天拉着灵绝清疯玩。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万灵册以及陪着慕时泽教天冬练功。

    灵绝清乐得清净后,除了每日早晚练功习字外,便是入慕时泽的静室内看书。毕竟他静室内这一大书架的书比玉兰观的书有趣多了,至少还有点英雄人物传记。况且慕时泽几乎不怎么待在静室,一心扑在练功上。

    这日夕阳西下后,慕时泽踏入静室,见灵绝清平躺在靠近书案旁的地下,用书盖着脸,竟就这么睡着了……

    慕时泽未扰她,而是跪坐在书案前开始沾墨题字了。

    风从窗边吹来,带动墨字窗布晃动,也惹的桌案上的宣纸轻响。慕时泽随手一挥,静室的几盏灯火摇曳起来。

    灵绝清幽幽醒来,掀开盖在脸上书。

    “醒了?”慕时泽未停笔,也未侧头瞧她,只是温声地问着。

    灵绝清起身跪坐在桌案侧面,灯火随风跃动中,看着纸上似乎是习武练功之术,问道:“这是写给天冬的吗?”

    “是,天冬很好学,央着我写些习武修炼的心得给他。”

    灵绝清又问道:“你觉得天冬这人怎么样?”

    慕时泽道:“天资钝拙,性子诚实。”

    灵绝清叹一口气道:“好吧。”

    慕时泽转而又道:“钝拙也有其长处,若练功修炼按最笨拙、最踏实的方式去练。坚忍踏实,死磕到底。正如重剑无锋,表面滞钝,实际锋利。

    况且天冬性子诚实,说话做事从来不绕弯子。肯承认自身愚笨,会是会,不会便是不会。坚韧和诚实会助他修炼之路走得更远。”

    灵绝清抱着书喃喃道:“涓滴积累,水滴石穿。人以伪来,我以诚往。”

    慕时泽道:“但天下修道者众多,天资聪颖,勤勉刻苦者比比皆是。”

    灵绝清也知道修仙问道不像读书学艺那般,光靠后天自身是远远弥补不了先天的天赋的。忽而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起身走到窗户处,道:“嗯你说的对,不过—”

    慕时泽执笔的手一顿,抬眼望去。

    灵绝清回头粲然一笑道:“天下不只有一个英雄。”

    她拾起随风飘荡的窗布。第一次到慕时泽的静室便注意到这墨字窗布了。窗布是无纹白纱,左右两侧的窗布上都是慕时泽的题字。

    字迹虽较之青涩,但也笔酣墨饱神充气足,颇为有少年将军气势。似乎都能瞥见慕时泽年少时潇洒泼墨,意气风发的模样。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窗布上正是此诗句。

    慕时泽见她仔细端详着墨字窗布,解释道:“那是我三年前写的,见笑了。如今窗布也陈旧了,我也该换新的了。”说完起身去柜中拿出新的白纱,沾墨题字。

    他提笔行云流水一番,拾起这块墨字窗布,起身走向窗前,一挥手新的墨字窗布随风飘荡。

    灵绝清读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此诗不似上一首诗洋溢着年少意气风发、蓬勃向上的朝气,以及傲视一切的雄心壮志。到满是“坚韧”二字。

    “老大!该去古树下和天冬练功啦。”未见其人,便闻见其声。

    沅耳闯进静室,走近两人,瞧见新的墨字窗布,歪着头拿腔作调地念道:“咬定青……这儿写错字了吧,应该是清风的清。”

    慕时泽微微蹙眉道:“沅耳胡说什么。”

    沅耳附和道:“嘻嘻,对对对我胡说的,老大别介意嘛。”他又看向灵绝清道:“瑶瑶,追青姐姐托我喊你回去吃饭啦。”

    灵绝清才察觉到天色已黑,三人便出了静室。

    半月过后,玉兰观发生一件大事。降真大师收下第四位徒弟,是愚熊一族的天冬。

    至于原因,小道们众说纷纭。有说天冬进步迅速,好学刻苦的,有说天冬走了狗屎运的,甚至还有小道们私下议道,降真大师识人不慧的。

    毕竟降真大师前三个弟子,杨元栩、李道然和慕时泽哪一个不是天纵奇才?

    虽然各位小道承蒙降真大师养育之恩、教导之情,但是苦学十几年载者不在少数,被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妖捷足先登,难免心里不忿。

    天冬一个妖,还是天资愚笨的妖,竟也可以当大师的徒弟了?

    不过降真大师收徒天冬的事实已定,小道们就算不忿,也得唤天冬一声师兄。

    天冬自出生起,妖族对愚熊的评判谩骂就没停过,现在偶然听见小道的议论声,更多是麻木了,其中还参杂着一丝不服输。但最大的情绪莫过于感恩二字,感恩降真大师的师徒恩义。

    收下天冬为徒那日,降真大师大悦。隔日玉兰观的小道们被准许下山一日。

    所谓十大雅事:听雨、酌酒、焚香、读书、品茶、抚琴、对弈、莳花、探幽、侯月。天冬虽承蒙观内的道长教导,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故而慕时泽提议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如上东方神山探幽狩猎。

    所谓“何人登眺睨绝顶,一树一石探幽奇” 探幽乃是十大雅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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