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临近六月,天气也变得热烘烘的,让人只想坐到树荫底下,再来一杯冰镇南瓜汁。

    麻瓜的街上是柏油浇筑的马路,被太阳曝晒之后,蒸腾着晃晃悠悠的热气,扭曲了视线。

    路上对着行驶的两辆车子发生了一些剐蹭,皮卡上下来一个露着膀子的健壮白人男性举着一把□□,看起来不像是英国本土人,对着坐在车子里的英国女士就是一顿带着口音的脏话输出。

    女人不敢下车,反锁了车门,颤抖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报警,情绪激动得几次都描述不下去目前的情况。

    路边许多路人都因为男人手中的□□不敢接近,只能远远地看热闹。

    男人拼命拍击驾驶座玻璃,言辞激烈,愤怒得满脸通红,左手一拉□□的拉栓,眼见着举着就要对玻璃窗开枪

    一只瘦弱白皙的手臂搭在了□□枪杆上。

    女人长得不高,一米六出头一些,头戴一顶几乎遮掩住了整张脸的,装饰着白色羽毛的巨大礼帽,身着的低胸紧身礼服把腰掐得盈盈一握,下半身繁复蓬蓬裙却炸开一个巨大的裙摆,打着褶的缎带在阳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光泽。

    她穿得这样与众不同,走在路上绝对能够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可男人的视线顺着那只手臂一路看过去,像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个穿着洛可可裙子的女人一样,脸上在一瞬间露出惊诧表情。

    女人慢慢抬起头,那巨大的礼帽前方缀着一圈白色的蕾丝,刚好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于是男人就只能看见她殷红的嘴唇张了张。

    “昏昏倒地。”

    女人另一只手举着的木棍里窜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直直击中男人的眉心,男人眼瞳一翻,手中□□啪嗒落地,人也跟着瘫软下去。

    车子里的女人被这一幕震惊了,她只见到男人似乎原地顿了顿,然后莫名倒在了地上,于是颤抖着打开窗户探头出去看,头顶却撞到了什么东西。

    女人抬头,这才看见了洛可可裙装的另一个女人,大脑宕机了一会思考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尖叫着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开门逃出车子,想要和路上的人求助,却发现刚刚还在看热闹的路人此刻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们一样,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女巫!一定是女巫!

    女人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臂后撑着,惊恐地看见穿着洛可可裙子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她会被杀掉的!

    女人脑内警铃大作,求生意识告诉她应该站起来赶快逃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洛可可裙装的女人站到了女人面前,这个从下往上的视角让她清晰地看见了洛可可裙装的女人那白色蕾丝下面的脸。

    她长着一张柔和的东方面孔,柳眉,杏眼,鼻头圆润,薄唇殷红,可爱得像橱窗中的娃娃——如果不是她脸上那种看着牲畜一样的戏谑表情的话。

    梅·李勾起唇,对着女人举起手中的魔杖:“一忘皆空。”

    女人那惊恐的表情凝滞住了,脸上肌肉渐渐平和下来,眼神涣散着站起身来,一边自言自语说着“哦,对,今天要开车去姨妈家给她过生日”,一边拖沓着脚步回到车里。

    梅·李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开车离开这里,举着魔杖把昏迷的男人挪到路边,这才提起放在一边的一个比她膝盖还高的大皮箱,沿着街道慢慢走了起来。

    路上有许多麻瓜,他们全都像是看不见女人一样和她擦肩而过。

    很快,梅·李就停在了一个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叫做淘淘有限公司,看上去衰败冷清,橱窗里只有几个破裂的假人,歪戴着假发,姿态各异,穿着的是至少十年以前的服装。积满灰尘的门上都挂着“停业装修”的大牌子。

    她抬头透过橱窗玻璃,看着里面那个丑陋的穿着绿色尼龙裙的女假人,下意识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缓解自己因为看到丑东西而引发的眼睛痛。

    “我来看艾莎克里娜·恩威斯特。”梅·李说。

    那丑陋的假人动了起来,他微微点一下头,随后招了招连在一起的手指。

    梅·李跨过橱窗,来到一个拥挤的候诊室中。

    这里坐在候诊木椅上的人们不再是麻瓜了,然而他们仍然像是看不见梅·李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梅·李提着自己的巨大的皮箱,没有任何人指引也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四楼,站在艾莎病房,伸出右手食指,用指关节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三声以后,门里头有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站在门前。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面容英伦的男人站在门前,他看起来还算年轻,可浅棕色的头发里面却掺杂着丝丝白发。

    卢平一头雾水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他隐约感觉自己灵敏的鼻子似乎隐约闻到一点玫瑰香水的味道,于是又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还是什么人也没见到。

    “真是奇怪。”他嘟囔着正要关门,一只手却撑住了门板。

    卢平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这才看见洛可可裙装的梅·李。

    “你……”卢平惊讶不已,“你什么时候……”

    梅·李放下皮箱,双手摘下了头上那顶巨大的礼帽,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当然一直在这里。”

    摘下礼帽的她一下子就能被人发觉了,走廊上其他走来走去的其他巫师立刻看见了这个穿着奇异的女人,投来炙热的目光。

    “不请我进去吗?”梅·李说。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卢平立刻侧身,露出一个身位让她走进来。等到人拎起皮箱完全走进来以后,卢平一边关上病房的门,一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让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进了病房。

    不过也不需要他过多询问了,因为梅·李一进来,靠墙放下自己的巨大皮箱和礼帽,不顾病房里其他人的视线,立刻像一道风一般冲到艾莎病床旁,把正半靠在病床上的艾莎整个搂进了自己怀里。

    “哦,我的亲亲小艾莎,你进圣芒戈的消息比钻心咒更让我心痛。”

    正在病床另一本的西里斯手里正拿着一个削皮削到一半的梨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李!”穆迪敲了敲拐杖,粗着嗓子呵斥她,“像什么样子,快放开艾莎,她还是病人!”

    艾莎在梅·李胸前瓮声瓮气地说:“梅,喘不过气了。”

    梅·李这才放开了艾莎,双手捧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皱眉道:“你的脸颊怎么红了,被人打了吗?”

    “……被你衣服上的蕾丝边蹭的。”艾莎小声说。

    “哦,真是抱歉。”梅·李收回自己的手,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蓬松的裙摆,“我刚从法国回来,法国麻瓜们的衣服漂亮得令人着迷,不是吗?”

    穆迪用一声冷哼表达了想法。

    “哦……你……你当然很好看。”艾莎手指头拧着自己的床单,小心翼翼地说。

    “艾莎?”梅·李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拧成了一团,“你怎么这样畏畏缩缩的,你……”

    艾莎低着头,浑身都散发着失落的气息,病房里的其他三个男人都不忍地移开了视线,同样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艾莎才在梅·李的视线中抬起头来,含糊地说:“其实我不太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好像我的记忆回到了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即1979年。

    那一年西里斯他们已经从霍格沃兹毕业一年,詹姆和莉莉正式步入了婚姻。而艾莎则刚从霍格沃兹毕业,正式进入魔法部,任职于奥罗指挥办公室。

    这一年的艾莎没有经历过加入食死徒成为卧底的阴暗岁月,也没有经历姐姐和父母的离世,更没有看见戈德里克山谷的悲剧,和忍受西里斯被关在阿兹卡班十二年的焦灼。

    她眼神清澈而天真,带着一些胆怯,说话声音也又小又温柔。

    梅·李的脸色难看起来:“所以鲁弗斯给我的信上说的是真的?”

    远在法国的她收到魔法部的猫头鹰的时候,本来都打算直接扔掉,是斯特林杰在信封上就写了艾莎的名字,才让她打开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差点把她气得吐血。

    她在神秘事务司大脑厅任职多年,全世界各地都走遍了,也只见过艾莎一个大脑如此奇特的女巫。

    而魔法部的福吉那个大傻帽!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就在奥罗指挥办公室,下毒攻击了艾莎的大脑!

    她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收拾东西连夜赶回了英国。就在圣芒戈所在的百货商店橱窗前,她心里还在想着这事也太愚蠢了,怕不是魔法部为了让她回英国而写的假消息。

    结果呢?结果福吉果然这么愚蠢,斯克林杰也果然这么没用!

    梅·李几步走到自己的皮箱前,提着它平放到病房里较空的位置,用魔杖敲了敲锁,随后立刻后退几步。

    皮箱的锁扣“咔嗒”一声打开了,伴随着里头传来的那种发条钟表快速拧动的声音,皮箱的盖子弹开以后开始飞速变形,延伸,最后成为了一个由许多不同的格子堆砌而成的实验台,台子最上面用黄铜架子架着一个小型坩埚,坩埚里面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还在咕嘟咕嘟冒泡,散发出一种奇妙的气味。

    梅·李伸手拉开实验台下方的几个个格子,分别从里面掏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快速扔进坩埚里,拿着魔杖就开始搅拌。

    西里斯感觉自己刚刚一拐眼,好像看见了一块红色的树皮,和一个像干瘪的蟾蜍腿的东西。

    “艾莎这个情况,有恢复的可能吗?”穆迪在一旁问。

    “其实最好还是回我办公室用仪器检查一下才能确定,不过现在魔法部这么不安全,在凶手抓出来之前还是别回去了。”

    坩埚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药水的颜色变成了一种流淌着金沙的红色。梅·李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本厚厚的书,封面写着《毒菌大全》。她对着目录翻开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什么,随后对着药剂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装了一小瓶,塞子都没塞进递给艾莎。

    “条件有限,你先喝着,等我回魔法部帮鲁弗斯抓到人,再接你回去做检查。”

    西里斯和卢平都不清楚梅·李的身份,盯着那个装着不清楚成分和效用的魔药的玻璃瓶,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这是什么药剂?”西里斯一边伸手阻止艾莎立刻喝下那瓶东西,一边转头盯着梅·李的脸问。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剂,如果你非要纠结它的名字——”梅·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那就叫它梅·李的神奇脑全药剂!”

    “脑……全……药剂?”卢平四不像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梅·李说“脑全”这两个字用的是中文,有些拗口。

    “对,因为喝了就不脑残了。”梅·李点点头,动手又从锅里舀出来三瓶,用塞子塞好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一天一瓶就行。”

    显然,英国人没办法理解用中文说的“脑全”和“脑残”,西里斯还是紧张地盯着桌子上的玻璃瓶。

    梅·李没有过多解释,装完药剂就用魔杖敲了敲实验台,那台子立刻开始变形,最后缩小成一个打开的大皮箱,紧接着“啪”一声自动合上了。

    “那么,孩子们。”梅·李提起那只镶着黄铜钉的棕色皮箱,对着病房里的人提起裙子行了一个法式宫廷礼,嘴角勾出一个笑,“请等我的好消息。”

    她单手将那顶装饰着白色羽毛的礼帽戴上头顶,身形立刻从除了穆迪以外的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穆迪的魔眼咕噜噜盯着梅·李昂首挺胸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再“啪嗒”一声关上房门,一步一步沿着走廊离开了。

    “谁是孩子们?”卢平回过神来问。

    “当然是我们所有人。”穆迪显然不喜欢梅·李,梗着脖子冷声道,“我进奥罗指挥办公室的第一年,就在通往神秘事务司的走廊上看见过她——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