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到了年底的时候,开宜下起了小雨,雾色缥缈的笼罩着这座城市。

    席枝禾收到通知回学校参加班内组织的集训,临近期末考核,舞蹈动作要抓紧揪细节,包括考核时的队伍安排也要确定下来。

    “现在同学们自由分组,从这周开始跟自己的搭档排舞。”带班老师说道。

    席枝禾从来都是主动的性格,她是全班跳得最好的,她只要定定地站在原地,就有人主动来找她做搭档。

    但是,这次没有人来找她。以前跟她组队伍的都找到了新搭档。

    带班老师很看重席枝禾,见她一个人站着便询问全班同学,“怎么没有人愿意跟席枝禾同学一组?”

    几个同学聚集在一起,低声细语话语听得不真切。

    席枝禾却捕抓到了那么一句“她脾气不好一起练舞肯定不配合”,她回过头去看那名女生,那名女生避开了她的目光。

    经过带班老师的调解,席枝禾依旧是一个人。

    席枝禾似乎也不在意,训练过程中很认真,她实力摆在那,较劲儿起来属她最出众优越。

    .

    与此同时,在宜大上完课的骆今辞要去舞艺接席枝禾,宜大比舞艺早下课二十分钟,他赶到的时候,兴许她也刚下课。

    细雨连绵间雨势变大,骆今辞撑开伞步入雨幕中。少年身高腿上,身上有股清凛味儿,很干净,很容易成为这阴沉天色下的亮色。

    谢清瑶撑着伞站在教学楼门口,跟同学交流之际目光注意到撑着把黑色的伞那道挺拔熟悉的身影,她对同学匆忙扔下一句“你先回宿舍吧”,便一路小跑追上少年稳健的步伐。

    “骆今辞。”

    少年回头看向她。

    谢清瑶扬唇笑着,“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上周去参加了一场比赛,很可惜只拿了个第二名,我认为我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方面,想找个地方跟你探讨一下。”

    她不跟他谈感情,谈学习。

    她想步步引诱,但他没有给她机会。

    “我去舞艺,没有时间。”骆今辞直白地说。

    谢清瑶知道席枝禾是在舞艺上学,也知道贵族学校多是买进去的。说实话,她有些看不上。

    两把伞挨不到一块,谢清瑶低着头,雨声滴答地响彻在耳边,她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问出口,“你喜欢席枝禾,对吗?”

    问题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自欺欺人,想要亲耳听到他承认。

    他没有让她失望。

    “是的,我确实喜欢席枝禾。”喜欢很多很多年了。

    骆今辞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心思坦白,他想,他或许要等不及了。

    谢清瑶苦笑了声,“骆家的二少爷,席家的大小姐,挺般配的。”

    骆今辞从不在乎家世这一层面,在他的心里,席枝禾一直都是公主一般的存在。

    她高高在上,骄纵无理,清丽单纯。

    她对他笑,他都觉得是赏赐。

    他诚恳地匍匐在她跟前,任她玩弄,护她成长,无怨无悔。

    公主与骑士,怎么不般配。

    .

    骆今辞到舞艺的时候没有找到席枝禾,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索性就一直在楼下必经之路等她。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走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站在原地等她。

    又一批学生下课,户外早已是漂泊大雨。

    骆今辞站在长廊的柱子旁,目光远远望着楼梯间。他来过舞艺,但没有来过舞蹈生这片区域。他知道她在这,但不确定他会不会等到她。

    但这栋楼也就这个大门可以往外走。

    差不多是等到了下午两点,这个时间点是学校的午睡时间,校园里还有不少学生在走动。

    这时候,骆今辞等到了席枝禾。

    女孩理着绕着脖颈上的围巾,一只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她今天背着的小挎包很小,舞服跟舞鞋都塞在一个袋子里提着。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顿顿地走下台阶。

    骆今辞走到席枝禾眼前的时候,她才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瞳孔里情绪波澜不惊,慢慢地才露出几分惊讶的色彩。

    席枝禾诧异骆今辞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你能去宜大,我不能来舞艺?”骆今辞注视着她,“眼睛红红的,哭了?”

    席枝禾顿了下,低下头,“没事了。”

    骆今辞接过席枝禾手里提着的袋子装进他自己的书包里,他说,“拿出以前的气势,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别给人家欺负了。”

    席枝禾觉得自己是被孤立了,一群人孤立一个人算孤立,一个人孤立一群人应该也算孤立。

    有道理。

    席枝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骆今辞同席枝禾走到屋檐下,他将雨伞撑开,扯着席枝禾将她容纳到伞下。

    伞不大不小,两个人撑刚好。

    雨淅淅沥沥地往下坠砸在伞顶上,伞侧雨珠就像是串线的珍珠落在地上。水泥地板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水坑,一圈圈涟漪交织荡漾。

    席枝禾几乎是缩在骆今辞的臂弯下的,她盯着脚上踩着小皮鞋,有点欲哭无泪,“我的鞋子要湿了。”

    倒也不是鞋子有多贵,只是会疼惜。

    骆今辞停下脚步,把伞递给席枝禾,“举好。”

    席枝禾象征性地把伞举高,两人身高悬殊,她撑伞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

    直到骆今辞弯腰将她抱起来,席枝禾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将双脚曲着往回缩了些避免被淋到,大衣衣摆是往外撑的,类似裙子,弧度能遮住她的腿部动作。

    席枝禾一只手搭在骆今辞的脖颈上,一手撑着伞。

    她很安全,没有被淋到。

    两人在雨中穿梭,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席枝禾近距离地看着少年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眸,不由得勾起唇角,“我突然发现,你这样子还挺好看的。”

    骆今辞看了眼她,抿了抿唇,应了声嗯。

    席枝禾逐渐好奇,“你耳朵红了欸。”

    “……”

    席枝禾将围巾最长的那一边在骆今辞脖颈处绕了半圈,绕一圈的话下来没注意会勒到的。

    完全没想过红耳朵意味着什么的席枝禾以为只是普通的受凉所致,她一本正经地教训他,“看把你冷的,要注意穿衣服。”

    “知道了。”

    两人是坐公交车回去的。

    这段时间席枝禾也坐过几次公交车,每次都是骆今辞投钱,她早已习以为常。

    窗外在下雨,雨声清晰悦耳,环绕在封闭的公交车内。

    席枝禾看着玻璃窗上的水珠,在这沉寂阴沉的环境下,她不禁有些感慨。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做出了改变,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马上就要过年了,时间过得有些快。

    今天所坐的这站公交车也快,似乎比往常快了那么五六分钟的时间。

    骆今辞带着席枝禾下车,席枝禾没有任何的怀疑就跟他走。

    这是席枝禾第一次在陌生的站点下车,她迷茫地环顾了一圈周边,转头看向骆今辞,“我们下错站了。”

    “没有,我带你去个地方。”骆今辞说。

    席枝禾疑惑,看着附近的别墅区,“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总不能说,看看报价,在这里买套别墅吧?

    结果是,事情确实是如此。不同的是,骆今辞是先斩后奏。

    他已经买了。

    是一座玫瑰小园。

    独栋小别墅,带着个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大片玫瑰,现在还没有到玫瑰盛开的季节,但不影响观感。雨幕中,绿植水灵灵的,看起来生动养眼。

    小别墅里是装修过的,家具中规中矩摆放着,很像样板房,看起来冷冰冰的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现在的骆今辞是席家的二少爷,能买下一栋小别墅,在席枝禾看来无疑是抬手一挥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问题,才是席枝禾好奇的。

    骆今辞说:“对外公布我是骆家人的时候。”

    席枝禾瞥了眼他,惊诧他购房的速度。

    “你喜欢这里吗?”骆今辞问她。

    席枝禾很喜欢独栋小别墅,就像她从小住到大的那个小洋楼,虽然对比于其他豪门千百平豪宅显得有点小气、寒酸。但是她喜欢,喜欢刚好能堆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一进门就有一种归属感。

    “喜欢。”

    席枝禾大方承认,对骆今辞的眼光给予肯定。

    骆今辞低声说道:“那周末的时候,我们就搬过来。”

    席枝禾愣了下,意识到骆今辞说的是我们,她不太确定地重复念叨,“我们?”

    骆今辞点了点头,“你刚才不是说喜欢?”

    席枝禾默然。

    紧接着,席枝禾就听到骆今辞说:“我觉得,你本就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在这番话里席枝禾感觉到了骆今辞的自负,还有亏欠。

    席枝禾目光转向他,刚好骆今辞也在看她。

    骆今辞道:“如果我回到骆家会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肩并肩经历风雨,他更喜欢仰视看她闪耀的样子。

    “都变了,回不去了。”席枝禾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有些事情,她也放下了。

    雨小了些,被敲打的绿植挺起了腰身。

    骆今辞看着地上那还未到开花时节的玫瑰,他温声同她讲述,“那我们就按以前的方式,换一种态度继续生活。”

    就像玫瑰一样,不开花的时候,也是玫瑰。

    这座玫瑰小园只是住所,不会像小洋楼那样成为她的牵绊。

    她永远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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