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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生日愿望

    她已经好久没来上学了。

    吕布呆坐在课室座位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曹操,讲台上老师的说话内容,他已没在听了。

    自上次鲁莽道歉后,他再也没见过她。

    要去问曹操吗?

    其实他不止一次拦住曹操询问夏沁的去向,对方每每都敷衍说她只是出了远门,他虽有怀疑,却也只能接受这番说辞,然后在等待中消磨着日子。

    察觉到不对劲,是在某次课间撞见貂蝉和小乔在谈话,只见貂蝉面色惨淡,眼眶通红,眉头紧皱,配合偶能听见的「小沁」、「箭伤」、「昏迷」等字眼,他断定,是夏沁出了事。

    放学,他拦住五虎一行人,气势汹汹,颇有找茬的味道,“夏沁人呢。”

    张飞先上前一步,“小沁在哪不关你的事。”

    吕布道:“我有事情找她。”

    “你算什么?……”

    张飞挑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关羽伸手拦下,“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就好了,我们替你转达。”

    “小沁到底在哪。”他没有多少耐心,未说几句话,眼里便满是阴鸷。

    邪风骤起,沙石飞扬,双方陷入僵持,谁也不肯退让。行人见状纷纷回避,生怕触了霉头。

    良久,还是孙尚香先开口妥协,吕布太过执着,现在还未是时候与其硬碰硬。权衡利弊,她道出夏沁受了伤,正在曹家静养。

    吕布握紧拳头,咬紧牙槽,压抑着想要暴走的情绪,冷声道:“我要见她。”

    “不可能!”张飞大手一挥,步伐一迈,想直接略过吕布离开,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本来就不喜吕布,不爽他先他们一步救出夏沁,不爽他因此成为夏沁的贴身带刀侍卫,更不爽这一切都是他和董卓的阴谋,目的是为了利用夏沁,伤害东汉书院。

    “站住。”吕布伸手拦住,睨了一眼张飞后,看向刘备,“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赵云挑眉问:“聊?聊什么?”

    张飞冷笑道:“怕不是要耍什么诡计。要聊?没门!”

    说罢,大家准备提步离开。

    面对张飞的冷嘲热讽,众人的视若无睹,吕布竟也不恼,只道:“如果是关于……王允校长呢?”

    >>>

    曹家,练武场。

    脩等人还是决定给吕布一个机会,即使他们打心眼里不信任这个初见面便满是谎言的人,但也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曹操亦是。

    当吕布说愿意帮他们探究王允校长昏迷的原因,而条件是要见夏沁一面,不管再怎么抗拒,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吕布甚至争取到与夏沁独处。

    当身后的房门被关上,当床上陷入沉睡的人儿映入眼帘,他终究不受控制地踉跄前行,最后跌坐在床边。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女孩的脆弱。不是初见时的活泼开朗,不是识破他心机后仍旧相信他善良的温柔体贴,亦不是揭穿他真实身份时的冷漠无情,而是像现在这样,如同折了翼的鸟儿再无生机。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哪怕是第一次上战场,哪怕是命悬一线的时候,都不及现在这般慌了心智,原来有关她的所有,甚至只是一颦一笑,都是他此生再无法放下的执念。

    “如果我再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没有所谓英雄救美,也没有所谓的阴谋,尽管无法以贴身带刀侍卫的身份相识相知,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妹关系也好,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也罢,他只想以最简单纯真的方式去认识她。

    可一切都太晚了,他已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隐瞒、欺骗,自己甚至可能是谋害王允校长的帮凶。

    “汝南袁家……”他喉咙滚动,低沉的嗓音犹如恶鬼呢喃。那一瞬,好似有一股强烈的黑暗气息从他的身后迸发而出,将他和床上的人儿笼罩在一起。而女孩似乎有所感应,微微动了动手指。渐渐地,充斥在房间里的黑暗力量消失不见,那归宿,是女孩的身体,但无人发现……

    许久,直至有泪水从眼角滑落,直至感受到手背上的凉意,他才回过神来。

    眼泪?

    他多久没流泪了?

    义父不喜欢他哭哭啼啼的样子,说像个小娘娘,只要一哭,便会惩罚他。慢慢的,他也唾弃自己流泪的模样,因为那是懦弱的象征。

    而现在,大抵是太久没眨眼的生理现象罢了。

    >>>

    东汉书院的期中考将至,不知是何缘由,这次的期中考似乎格外重要,凡是不及格者将会被开除学籍,包括缺考者也会被视为不及格者一起开除。

    夏沁还是昏迷不醒,华佗迟迟无法找出其原因,众人心急,怕伤势越拖越糟。

    期间,江东高校的周瑜和太史慈来洛阳造访,一是为了与曹操协商联合试探刘备的深浅,二是为了探望夏沁。

    自那日吕蒙哭着回来告诉他们夏沁中箭后,太史慈就一直魂不守舍,但奈何公务在身,未得上级批准,他都不能擅自离开江东。所幸周瑜机智,以试探刘备之由说服孙策放行。

    他们所能停留的时间不长,周瑜只进去看望两眼,将剩下的时间交与太史慈。太史慈出来时,便见他那常年佩戴的戒指不见踪影,周瑜心下了然,无奈摇头,叹,又是个被爱所困的少年。

    吕布会面五虎等人一事被董卓知晓,原本用来揭发其背叛罪行的录影机却无故损毁,察觉到自己的「好儿子耶」开始萌生叛离心,董卓便下令让吕布亲自动手解决王允。只是孙尚香早有预料,偷偷将王允劫走,运至曹家密室。

    ……

    很快,貂蝉的生日来临。近日来,她为了夏沁的事焦头烂额,每每放学都会准时来到曹家照顾夏沁,直至深更半夜才由五虎轮流护送回家中。

    这日放学,曹操和刘备等人神神秘秘,带着貂蝉和小乔要去某个地方,一路上严肃极了,小乔想要发问都被曹操果断制止,以防影响五虎探测敌人的专注力。

    到了某个类似洞窟的地方,直到断后的黄忠和孙尚香出现,曹操才解释这一路的坎坷。王允不见,董卓势必要找出其踪迹,学校里董卓的密探极多,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得更加谨慎。

    听完曹操的一番话,貂蝉更心急了,什么密探,什么跟踪,她通通都听不懂,心中只在意两件事情:“会长,你不要吓我……是不是……是不是小沁出了什么事?还是我爸?我爸……我爸他怎么了?”胡言乱语,是旁人都听得出的心慌意乱。

    曹操摇头,只让大家先进去再说。

    洞窟内干净宽敞,烛光摇曳,沙发茶几、健身器具等都堆放在角落里,像是有意空出中间一大片区域。再往里面则一片昏暗,看不清什么,使得貂蝉和小乔更为疑惑。

    不一会儿,黑暗里有一道身影慢慢显现,直到越来越近,暴露在烛光之中。貂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那一瞬,她感觉到有一股电流涌遍全身,不可控制的起一身鸡皮疙瘩,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先迈开了步伐。

    那是她的父亲!

    在拥抱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压抑情绪,潸然泪下,心中的不安与茫然在这时也有了依靠。她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抱着王允,让自己得到一丝丝安慰。

    自王允倒下后,王母日日夜夜以泪洗面,一蹶不振,她不仅要开始学会打理家中事务,还要照顾母亲心情。现在夏沁伤势严重,昏迷不醒,她想请家中专用大夫帮忙诊治,母亲却表现出一副她完全陌生的模样。

    ——“让那个野丫头直接死掉最好!”

    那副疯癫歹毒的模样让她至今难忘,不再是印象中和蔼慈祥的母亲。原来母亲至今都认为父亲背叛了她,而夏沁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原来这么多年母亲都不喜欢小沁,而她却从没发现。

    幸好,幸好现在父亲醒了,母亲总该振作起来,她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变好的,夏沁也一定会平安无事。

    ……

    一群人替貂蝉庆祝完生日后准备打道回府,王允还需要在密室里多待几天调养身体。如今局势不稳,他们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就连来往密室都要小心谨慎,没有万全商量,都不会轻易有下一步行动。

    回去的路上如法炮制,只是这一次有貂蝉和小乔的配合,较之前更为顺利。一路沉默,气氛虽没有来时的压抑,但还是让貂蝉思绪飘浮。

    天色已晚,往日这个时候她该照顾夏沁擦身。她开始担心,担心夏沁会不会被伤势折磨疼得冷汗直流,亦或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烧发热……

    一旁的小乔似有察觉,收敛了往常的咋呼,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貂蝉的手,通过手心的温热传递力量。

    ……

    曹家,不同往日那般庄严静谧,门口的守卫各个脸上喜笑颜开,还不待曹操等人走近,便立马有人走到跟前汇报他们躁动的原因:“大人!夏小姐醒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关羽,他长腿一迈,直往屋内走去,匆匆忙忙,脸上的急切与欣喜不像是对朋友的关心,更像是对……

    众人心里一惊,却又来不及深究,如今最重要的只有夏沁的健康。

    才刚走进客厅,便看到心系的女孩坐在沙发上笑靥如花,身边围绕的不仅有管家陆伯,还有一众侍卫,其乐融融,完全不见之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女孩也看到了他们,脸上绽放出更灿烂的笑容,招呼道:“你们终于肯回来啦?”皓齿明眸,顾盼生辉,掀起他们心中阵阵涟漪。接着,又听到她说:“刚刚他们在比说冷笑话,真的好有趣!好多都是我之前没听过的!”

    其他人听到后纷纷附和,丝毫没有主仆之间的生疏:

    “是小沁小姐太弱了啦,好多冷笑话都陈年老梗了馁。”

    “对啊对啊,伯虎讲的那个我几百年前就听过了!”

    “什么嘛!哪有这么夸张……”

    “……”

    眼前的一幕让众人放下心中大石,而站在门口相比其他人姗姗来迟的貂蝉更是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喜极而泣,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梦里的她不仅与父亲相聚庆生,更甚是实现了生日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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