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中箭

    脩作为五虎的大哥,虽在外的传闻很是难听,但自凤鸣寺战役以来,一直都是众人得以信赖的角色,此时面对四周逼近的敌人,他也不负众人所托,冷静的思考应对决策。先是让孙尚香和黄忠以冰魄箭空射击伤敌方各小队长,再让大家排成两路纵队,众人齐心从防守较弱的东北角突围。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此山向来人迹罕至,现如今因两队人马的蠢蠢欲动而格外萧瑟肃杀。袁绍的小部队最先吹响战斗的号角,六发波动铳子弹印面而来,这还只是小小的试探。

    站在队伍前面的关羽和马超先是一人一式格挡开攻击,随后黄忠和孙尚香持弓向子弹来的方向射箭。一来一往,如火如荼。

    渐渐的,前方枪火猛烈,五虎等人不得不将心神都集中在这波攻势上,都没发现对方派了人手绕到身后准备偷袭。一只箭矢穿破而来,目标正是五虎的核心力量——脩,在其身侧的夏沁最先瞄到这一箭道,来不及提醒,身体比想的还快,先一步挡在脩面前。

    箭矢“噗嗤”一声刺穿了肩胛骨,冲力重得她连连倒退几步,最终倒在脩身上。

    “小沁!”

    黄忠反应极快,连忙上前帮忙托住夏沁一直要往下掉的身躯。

    站在最前面作为火力主力的其他四人在听到这一喊声后纷纷回头,这一幕便刺激得他们眼睛发红。

    张飞最先按耐不住怒火,只见他立马黑了脸,一招黑风霹雳拳打得射箭之人连连吐血。一向以和平为贵的关羽见此也不阻拦,只是转身唤出青龙偃月刀朝敌方挥出刀风,配合马超的棉花甜甜拳和赵云的龙形太极,为了速战速决,及时为夏沁治疗,他们得更强硬一点。

    五虎的猛烈进攻逼得袁绍的部队不得不退后调整,这使得他们有空隙能将夏沁放置在平坦的地方检查箭伤。

    因为大量失血,夏沁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疼得直冒冷汗,她半眯着眼睛,强迫着自己不能就这么睡着。五虎和脩戒备在四周,包围成一圈,将她和孙尚香守护在其中。

    孙尚香一边鼓励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挑开夏沁的领口,在看清箭伤后,稍松了口气,伤口没有泛紫发黑,没有中毒的迹象。

    “箭上应该没有擦毒,不过得快点拔箭止血。”

    脩拧紧眉头,这里并不是处理伤口的好地方,四周没有遮掩物,腹背受敌,对面一发起进攻,于他们而言便将是全军覆灭。

    他犹豫再三,“我们回去刚刚的寺庙。”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你们先走,我很快会赶上你们……”夏沁强忍着疼痛说道,她不想连累别人。

    张飞沉着脸上前,他讨厌她现在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什么让他们先走,真让人火大。“别说废话了,我们是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的。”语毕,便不由分说地将夏沁打横抱起。

    强势得可以,却又不惹人生厌。夏沁仰头看着张飞紧绷着的下巴,心中倍感欣慰。

    真是长大了啊,就是还是那么嘴硬。

    又回到了刚刚的山中寺庙,张飞如捧珍玉地将夏沁小心放下,避开利箭,让她靠在孙尚香怀里。为了防止拔箭的时候夏沁乱动,他们需要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动手,此刻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派出一向稳重的黄忠上前帮忙。

    孙尚香轻抚着夏沁的后脑勺,为她拭去脸上的汗珠,不忍去看那血腥的拔箭过程,也不忍让夏沁看到,便哄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低吟着自己从小听到大的童谣:“小沁快飞,小沁快飞,穿过高山,越过小溪……”

    拔箭的过程极快,为了减少痛苦,黄忠心一横,快刀斩乱麻,而后快速地用刚撕下的布条捂住伤口。门外敌军近前,其他人都已在前门后门奋战,即使再心急,也仔仔细细地为夏沁包扎。

    收尾后,犹豫再三,他还是伸出了手放在她的头上,似是安慰,又似是承诺:“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回来。”说完,便立马投入战斗。

    寺庙已被包围,打斗声四起,孙尚香被安排留下来照顾夏沁,一边看着包扎的白布渐渐被血浸染忧心,一边又焦急于外面的战况。

    袁绍军队的人马越来越多,五虎回击得吃力,处于下风。但他们并没有后退,反而越战越勇,大有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之趋势,每每有朝向内院的攻击,他们都会硬生生的拦截在半路。

    渐渐,每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点伤——要么直接被铳波及至身,要么在躲闪的时候不小心擦伤。敌众我寡,若再找不到突围的一线生机,他们迟早耗死在这里。

    忽地,有激烈的打斗声自寺庙外不远处响起,原本对准寺庙内的攻击也慢慢减少。脩集结各位兄弟于院中央,感受到有两股势力向寺庙收拢,虽都是在与袁绍的军队对抗,但也不能就此分辨是敌是友,掉以轻心。

    气氛紧张,直至前后门分别走进两支部队才得以消散。

    “大小姐,救驾来迟!……诶?大小姐呢?”即使来人全身通黑,又蒙上面具,不过看那身高,听那语气,嗯,是吕蒙。

    “你们没事吧!”这边便是曹操带着曹家军赶来。

    “多谢……”

    “OMG!沁姐!你怎么伤成这样!”

    还不待脩的道谢说出口,吕蒙便看到了虚弱地躺在自家大小姐怀里的夏沁。他疾步上前,蹲在夏沁身边,看着血染的白布手足无措,“沁姐!你撑着!我带你回江东治疗!”

    在他们战斗的这段时间里,夏沁的嘴唇好像更白了,情况看上去很不乐观,不像是只单纯中箭的模样,即使她在他们当中是最不会武的存在,但身体素质理应很好。

    而且她是有异能的。想到这里,脩猛然惊醒,异能行者的体质较普通人好,寻常伤口(指除异能攻击造成的其他伤口)的愈合速度往往是麻瓜的两到三倍,更何况夏沁异能指数极高,即使是中箭也绝不至于虚弱至此。自夏沁从铁时空回来他便发觉不对劲,现在看来,她真是早有重伤在身!

    循着声音望去,曹操才看到被围在身后的夏沁,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弱,像只陶瓷娃娃,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多年,现在却碎在了别人手里。

    “小沁!”他直接瞬移至夏沁身边,挥开了吕蒙,强硬地从孙尚香怀里夺回她,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一直维持在表面的温文尔雅也消失殆尽。

    “曹操!你干什么!”吕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被推倒的怒火冲天,现在又要将她的沁姐掳走,实在蛮不讲理。他气急,一声令下:“霸王部队!铳!”身后同样一身黑衣蒙着面具的部队兵便立马举起手中的武器,直指曹操及其军队。

    曹家军的反应也是极快,不用自家头头下令,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朝向的是吕蒙和他的部队。

    五虎自是曹操一派,况且吕蒙曾经与他们其中些人有过争执,因此不用多加以思考,便围守在曹操两侧。

    飞沙走石,争锋相对,局势之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阿蒙……”是焦议中心的人儿开口,她靠在曹操胸前,即使声音极微弱,但也吸引全部人的目光。她牵强着扯出一抹微笑,极力想让对方放心,“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回到洛阳就立刻和你报平安好不好?”

    喉咙微涩,吕蒙忍着眼眶辛酸,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尚且年幼,没有经历过身边的人受如此严重的伤,而那个人是他一直以来崇拜喜爱的对象。他从小到大嚣张惯了,自持功力高强,潜力无限,除了周瑜和孙策,也没服过什么人。但夏沁不一样,感觉就很不一样,说不上来,只当是自己多了个亲近的姐姐。

    曹操冷眼睨着吕蒙,没有说什么,不再虚与委蛇,径直转身离开,连弟兄们也没等了,匆匆忙忙,只为尽快让夏沁得到治疗。

    其余人面面相觑,此刻的曹操不再是他们认识的曹操,但脩心里明白,这才是他印象里的曹操——“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这或许便是他的阴暗面。

    只现在也容不得多想,与吕蒙拱手道谢后,他们也紧跟着曹操的步伐离去。

    曹操快马加鞭,先其他人赶回到曹家,立马siman华佗过来疗伤,五虎等人回来时,他仍在门外焦急等待。

    “华佗还在里面疗伤?!”马超惊讶道。

    “现在怎么样了?”赵云紧接着问。

    关羽忧心忡忡:“肯定是伤得严重了。”随后又自我埋怨,“都是我的错,要好好保护小沁的!”他双手撑墙,一脸懊悔。

    黄忠搭上关羽的肩膀,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要说也应该是我的问题。”关羽当时背对夏沁在前,他正对夏沁在后,该是他没有注意到周围情况,才叫敌人得逞。

    “别你错我错了,现在最重要是小沁平安无事。”孙尚香拧眉制止,这时候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当时就在夏沁身后,眼睁睁看着箭穿过夏沁的身体,但她什么都来不及做,无能为力极了。

    刹那间寂静,每个人的头顶上仿佛飘有阴霾,身为大哥的脩只好带头振作:“小沁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他亦这样安慰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终于被打开,从里头走出来的华佗神情严肃,看得人心里一跳一跳的,似是有什么不详预感。

    “怎么样?小沁伤得重不重?怎么看着情况很糟?”他们纷纷围上前,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只见华佗摇了摇头,那模样,让脩有错觉他下一秒会说:“死定了,没救了,死定了,没救了……”

    呸呸呸!他不是过儿和小姑姑那两个庸医(bushi),他可是三国的一代神医啊!

    “小沁她……”华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沁的箭伤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已经止血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不过……”众人又提了口气,紧盯着他,有拆骨食肉之势。

    不再吞吞吐吐,华佗一五一十地道来:“小沁先前已经受过伤了,非常严重,像是被砍伤,而且不止一道。奇怪的是无法推测是什么时候造成的伤口,好像已经伤了很久,但一直处于没有结痂的状态。”

    众人心下一惊,都慌了心神,只听描述便能想象其严重程度,更不用说是看了,华佗不是会在该正经严肃的时候还夸张的人。

    孙尚香是最先反应过来,冲进房间的人。华佗也不阻拦,该包扎的、安置的他都已经搞定,剩下的便是研究另外的伤口该如何医治。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跟上,无一不紧张夏沁的伤势。

    床上的人儿双眼紧闭,外面天色已暗,房里除了床头的一盏小灯便再无其他光线,除了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他们再看不到其他。

    走近两步,又见她眉头紧簇,似是睡得很不安稳,叫人心疼。

    孙尚香连忙走过去床边坐下,握着另一只没有插着针头的手,忽地开始抽噎。

    只觉得,握着的这双手细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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