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科把前襟沾上的拌面汁水抹了几下，心里窝火，“别逼我打女人，你从哪里知道的？”

    “不用管我从哪里知道的，以后你有多远滚多远。放心，我不至于到处去宣传一个陌生人得了这个病。”

    古忻转身就走，路上的行人过来过去都看着许科，许科站在那里盯着古忻的背影，盯了许久。

    他回到店里，陈绍将将赶过来，看见他衣服上和头发上的汁水，一脸惊讶，“怎么弄成这样？”

    “没什么。有个精神病刚才发疯，我坐的近。”

    陈绍拉过椅子坐下，“找我来什么事？”

    “先吃饭吧。”许科把给陈绍点的那一份推过去。

    陈绍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许科，我和古忻彻底断了。”

    许科笑了下，“又开始例行怨我？”

    陈绍抬起眼看他，“我最对不起她，但是也欠你一句抱歉。”

    “犯不着给我认错，你咬我的时候我不也咬你了么。你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我的心思，还来勾我，我不就得遂你的愿嘛。”

    陈绍把手抵在额头上，“以后你也别打扰她了，不要想着给她道歉，她不会接受的。”

    洒在前襟的汁水味道愈重，许科吃了口米饭，慢慢嚼着，“知道了，我不找她。不过你得给我说法，以后到底是怎么着，你是要我揭过这篇，我俩也各走各道呢还是你……”

    陈绍想到那天两人的纠缠和往日许科给他的完全不同于古忻的感受，赶忙打断，“我，我最近很乱，我想先放放这些事。”

    “成，你慢慢想吧，不急。”

    …

    到了家里，古忻把遮光帘都拉严实，二十几度的天，她没开空调，将自己捂在被子里。

    她这会渴望黑夜，一如那些无措的时候，只有在夜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能生出那么一点，活着的感觉。

    古忻闷了许久，已是满脸的汗。许科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回绕，恶心感迟迟不散。

    她不明白，不能理解，为什么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所有的过错最后还要归咎于自身的识人不清。

    明明，明明是她从一开始，就认识的陈绍。

    当了六年的同桌，谈了五年的恋爱，没有抵过他和一个同性的意起纠缠。

    古忻闷着，渐渐有些喘不过气，几乎想睡过去。模糊间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门，她又一瞬清醒过来，掀开了被子。

    “还以为你休息了，今天食堂煎饺很不错，我多带了一份，你尝一……”

    姚佑从袋子里拿出盒子，看着古忻被汗浸湿的头发，脸色也是异常红，关心问，“你怎么了？”

    “别问我。”古忻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没听清，你脸很红，是不是感冒发热了？家里有退烧药吗？”

    不要问我，不要关心我。

    古忻在心里重复着这句，她抬起眼，眼圈俨然红了。

    问一下她，关心一下她吧。

    “你……”

    古忻眼泪落下来的瞬间，抱住了姚佑的腰，姚佑身体顿时僵住，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提着煎饺的袋子被扑得一晃，古忻无声地落泪。

    胸前一片湿润温热，姚佑察觉到古忻在哭，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手仍旧自然垂着，没碰到古忻。

    古忻侧着头埋在姚佑怀里，哭湿完左边，用衣服蹭了下眼泪，换一边继续哭。

    拥抱无关旖旎，她仅仅想寻求到，一个宣泄口。

    过了五六分钟，古忻抽气的声音逐渐少了，人也慢慢平静下来，放松了圈着姚佑腰的力度。

    “抱歉。”古忻声音有点哑，闷闷的听不太真切，“我有神经病，偶尔发作。”

    姚佑听着这句蹩脚的谎言，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那你……这会过了发作期吗？”

    “过了。”古忻用衣服又蹭蹭眼泪，从怀里慢慢起身。

    姚佑胸口上一大坨湿迹，短袖是纯黑的，看着更加明显。

    古忻这会看他都是虚焦，“你待会换了我给你洗，或者我给你转钱你买新的。”

    “没事，你先吃这个，不然凉了。”姚佑把饺子递给她，又道:“吃完吃点药，好好休息。”

    看了房间一眼，这才感觉昏暗闷热，“如果感冒了就注意通通风，我先过去了。”

    对面门从里面关上，古忻站在原地，手里提着那一盒有些凉了的煎饺。

    姚佑进门把短袖换下，古忻哭的很均匀，左右边都湿一片，中间落下去一点，远瞅着像哭出了个爱心形状。

    短袖被扔进洗衣机，姚佑换上一件居家服。

    想想今天入职第一天也算挺精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