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局

    贺子琼情绪稳定后,拓霍命人传了早膳。银耳莲子百合羹配上糯米莲藕、素什锦、清炒笋片、水晶饺子、凉拌翡翠豆腐,还有几道精致的点心,都是贺子玉未出嫁时喜欢吃的,却也是在凉都难得一见的美味。

    贺子玉扫过桌子上的菜色,看了一眼拓霍,在对上拓霍眼神后,又匆匆移开了目光。

    贺子琼乖乖地坐在贺子玉身边,因为饿了一夜,又哭了一夜,看着满桌的清淡小菜,竟然不争气地猛咽了两下口水。

    贺子玉看见后抿嘴一笑,替他夹了个饺子放在碗里:“先吃吧。”

    “这样好吗?”贺子琼用眼神向贺子玉示意拓霍的存在。

    贺子玉又挑着给贺子琼夹了几样他还算爱吃的菜:“不管他。”

    拓霍也接话道:“就是,小琼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不要客气。”

    贺子琼拿起筷子,扒着碗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饺子,然后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拓霍,又看了一眼贺子玉。从他大晚上在他皇姐的寝殿里只见到凉都王开始,他就觉得他们夫妻之间怪怪的,便是他一直认为并不相爱的父皇和母妃之间的相处都比皇姐夫妻俩看起来更加正常。

    桌子上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唯有刑芷在认真干饭。

    在刑芷盛了第三碗莲子羹后,拓霍终于坐不住了,开口问道:“仙子奉命送小琼来凉都探亲,不知仙子师从何处?”

    “师从……”刑芷咽下一个饺子后,信口胡诌道,“天玄宗,国师江憬座下。”

    江憬大名一出,不要说不知情的贺子玉了,连贺子琼都吓了一大跳,唯有拓霍很高兴,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哦,竟是江国师高徒,江国师他近来可安好?”

    江憬成为废人的消息早就在凉都传遍了,拓霍问江憬是假,打听贺子珹的下落才是真,只可惜他遇上的刑芷不仅是假高徒,还是真凶手:“我师父他挺好的呀。”

    拓霍闻言有些惊讶,但他心思活络,将他手中掌握的消息,和刑芷话里的意思联系起来品了品,不免更高兴了些,但碍于贺子玉还在旁边,只斟酌着小心询问道:“那之前的传闻……”

    “自然是假的。”刑芷朝拓霍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这些不过是皇上和我家师父放出来迷糊裴家余孽的烟雾弹,王上不会也信了吧?”

    “当然没有。”拓霍继续问,“那太子爷被妖怪捉走的传闻也是假的了?”

    刑芷也不知道拓霍掌握了些什么,在真假之间犹豫了一瞬,继续胡诌道:“这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是半真半假吧。”

    拓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想继续套听更多的消息,却见贺子玉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呵斥道:“够了!”

    贺子琼见状慌忙地拉住了贺子玉的手,他想告诉姐姐刑芷说的都是假的,贺子珹目前很安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姐姐明白他的意思。

    贺子玉反拍了拍贺子琼的手,红着眼眶质问拓霍道:“你们就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你们就这么怕我外祖一家吗?阿珹他身上流着裴家的血,绝不会教你们这么小人得意太久的。”

    贺子玉的忽然失控,似乎更加做实了刑芷的话,拓霍冷笑一声道:“皇后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贺家的女儿,我拓霍的妻子,和裴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贺子玉看着拓霍,死命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美人垂泪怎么都是惹人心疼的,若不是刑芷亲眼看着裴初九和她一起进了书房,也要信了她的好演技,以为裴初九是真的命悬一线,裴家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拓霍看她这样,也不是不心疼,但他这个妻子在背地里有太多的小动作,他身为凉都的王,为了凉都的将来,也绝不能让裴家死灰复燃。

    而彻底除掉裴家最好的方法,便是除掉贺子珹,扶持贺子琼上位。

    拓霍终于下定了决心,势要除掉贺子玉身边最危险的存在,他看着贺子玉身边的裴子瑛,问刑芷:“不知仙子跟在国师跟前,可曾见过大盛尚阳郡主。”

    那是谁?

    刑芷一时竟不知道该答见过还是没见过,她扫过四周,想要找裴初九问问那是谁,却还是不见裴初九的身影。

    刑芷无奈,赌道:“还未有幸得见这位郡主。”

    “哦,是嘛。”拓霍拍拍手,“但本王近日却得了一副尚阳郡主的画像,想拿给仙子看看,或许仙子见过也说不定呢?”

    听拓霍这么说,又见贺子玉和贺子琼同时失态,刑芷暗道不好,想要改口替他们姐弟圆一圆,却听见裴初九在她耳边道:“笨蛋,尚阳郡主就是贺子玉身后那个侍女。”

    “啊?”刑芷顺着裴初九的话看向了贺子玉身后,只见一直安安静静为贺子玉布菜的小姑娘,此时惨白着一张脸,竟还偷偷在袖子里藏了匕首,“那我该怎么办?趁画像还没拿上来,改口来得及吗?”

    “晚了,别把你自己也给搭进去。”

    “我又不怕。”

    “那您老人家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我的两个姐姐,不要再添乱了行吧。”

    刑芷瘪嘴,岔开话道:“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窗户这边。”

    裴初九撤了结界,对上了刑芷探过来的目光,她认得这个结界出自妘杳之手,却没看见妘杳的人:“我师父呢?”

    裴初九望了一眼窗外,闷闷不乐道:“和一个叫白灵的出去了。”

    “白灵?”刑芷乐了,“白灵大伯也在这里!”

    “嗯,所以他是谁,和师父很熟吗?”

    “白灵大伯是西王母座下的白鹤仙使,师父小时候跟着师公住在天上,白灵大伯和师父算是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

    裴初九还没来得及反复品味这四个字,便见拓霍随从将一个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拓霍亲自打开木盒将画拿了出来,对贺子玉道:“还是我太宠你了,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昨天你们接进宫的两个人是裴家的余孽吧,我的人晚了一步,让他们逃了,但是没关系,只要裴家大小姐在我手中,也不怕他们不束手就擒。”

    拓霍解开了拴住画卷的扣子,正要展开裴子瑛的画像,便见裴子瑛举着匕首刺向了拓霍:“狄贼,我要你还我父兄命来。”

    拓霍就着手中画卷卸了裴子瑛手上的匕首,几个暗卫蜂拥而至,将裴子瑛扣下了。

    贺子玉像疯了一般扑向了被制住的裴子瑛,却在半路被几个嬷嬷拦下,只听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阿珹你在吗?救阿瑛!”

    裴初九和刑芷同时要出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下,与此同时,箫声在书房屋顶响起。

    是凤凰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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