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姜烟转头就见沈亦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站在她身后定定的看着她。

    那双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更让人感到心慌。

    她下意识攥紧手抱着怀里的骨灰罐,向后退了两步。手上被小刀划出的伤口受到挤压,原本已经干涸的伤口又冒出血丝。

    “你手怎么了?”还没等姜烟去查看伤口沈亦棋已经出声向她走来。

    姜烟不知道沈亦棋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又看到了多少,紧张的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亦棋拉起她的手正在帮她处理伤口,听着她试探的话语头也不抬的回答:“姜姑娘似乎总是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如果说是偶遇恐怕你不会信。”他清冷的声线一顿:“但事实就是如此。”

    偶遇?姜烟才不信这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是又在搪塞欺骗她。

    感受着沈亦棋手上传来的温度,姜烟没由来的烦躁,缩了缩胳膊想抽回手却被他攥紧:“别乱动,马上就好。”

    姜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眼前沈亦棋面色认真的看着她手心上并不算深的伤口,动作轻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弄疼她,沈亦棋动作有些缓慢,等了半天才将伤口包扎好。

    “姜姑娘的护卫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沈亦棋打量着姜烟浑身上下狼狈的样子缓缓开口,意有所指。

    “我又不是四肢残废,用不着他时时刻刻跟着我。”姜烟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她能感受到沈亦棋不喜欢萧立,可是他是自己的护卫,无论如何还是想第一时间维护他。

    见姜烟一脸敌意沈亦棋耸耸肩。这姜家姑娘听上去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看着他满眼的不信任。

    鬼市一见确是受指使,可他不得不承认这里面有他说不明的私心。

    姜烟看他又恢复沉默的盯着她,那眼神让她说不出的心慌,有种莫名的感觉。她赶忙转身向前紧走了两步想离开这里却被喊住:“姜姑娘。”

    沈亦棋声音冷淡说出的话却是在解释:“这两日你斥责府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宋端今日会被斩首所以争先抢后的去看。我见你只身一人来去匆匆,便想问你是否需要帮助,然后一路跟到了这娥眉坊。”

    身后的人绕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和她平视。沈亦棋看着姜烟那双透亮的眸子一字一顿到:“别生气了。”

    姜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给她解释这一堆,有些意外。从沈亦棋话里的逻辑上听着没什么问题,可她的直觉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但沈亦棋已经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上来,我背你出去。”瞧着沈亦棋将后背露给她,又抬眼看了看前方难走的树丛,姜烟也不扭捏趴了上去让他背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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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步子稳重就像他这个人一般,姜烟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观察着他面容姣好的侧脸:“棋王爷,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姜烟对他的称呼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礼貌疏离。

    沈亦棋当时就跟在姜烟身后,看着她站在人工湖前就停了步子。然后将血帕和骨灰放在地上,结果下一秒她的手上居然自己流出鲜血。

    而姜烟好像感受不到疼,直愣愣的站着任由鲜血滴落在地上。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的皱眉,正想上前查看她却有了动作。

    于是就有了他俩接下来的这番对话。

    想到这里沈亦棋微微偏头,感受到一股温热绵软的气息传到他脖颈边若即若离。

    他紧了紧握着姜烟腿窝的手摇摇头:“没有。我来时便将你手心流血所以开口喊住你。”

    “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姜烟开口看着沈亦棋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终于捕捉到了心里那份异样。

    且不说他能悄无声息的跟在自己身后这么久,就说这条通往人工湖的路树草丛生,稍有动静便会发出窸窣声。

    而他居然没发出一点声响惊动自己,这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既然他有这本事为何受欺负时逆来顺受毫不反抗?脑海里与他接触的片段不断闪出,姜烟想的出神一时没了反应。

    “不过,姜姑娘像是很急脚程太快我一时都没有跟上,最后是问了马夫你的方向好半天才寻到你。”

    沈亦棋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姜烟回神狐疑的盯着他却见他神色如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是她多疑了?

    姜烟甩了甩头: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自己以后与他的相处都要小心一点。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已经出了树丛来到了坊间的石板路上。

    自己方才来的匆忙没注意到这里的变化——娥眉坊不似她昨日来的那般清冷,路上居然不时有许多行人。

    冒着热气的炊烟飘到姜烟面前却只让她感到无端的寒意自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僵硬的拍了拍沈亦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然后朝着灵月的家走去。

    那扇敞开的院门此时却紧闭,原本空荡的门上贴了崭新的门神画。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姜烟心里传来。

    她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门被打开,站着位穿着围兜的中年妇女,院子里还有小孩在玩闹。

    姜烟提着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眼前和蔼的妇人想说什么一张口却无从说起。

    “您是今日搬过来的吗?”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姜烟又看了看身后的沈亦棋开口道:“我们是昨日搬过来的。”

    姜烟皱了皱眉,明明昨日上午来这里还是一片冷清。

    “那屋子原主人的东………”姜烟说着转头向右看话音一顿,瞳孔微缩。

    原本栽着玉兰树的位置被填平,现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妇人随着姜烟的视线看过去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解释道:“这家人都死光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没人要,昨日房主来将他们留下的东西都打包拿走了。要我说这东西也是晦气,估摸着这会早都烧没了。至于那棵树,光秃秃放在院子里的丑死了,我丈夫就喊人一起砍了劈成柴。”

    边说着她朝身后厨房看了一眼,一缕白烟飘在空中她声音有些满意:“你别说,这树烧火还是不错的。”

    听着妇人说出的话姜烟忍不住红了眼眶。

    至此,灵月在这世上存在的痕迹被全部抹去。能证明的只有这罐子里的一把骨灰和户籍册上冰冷的文字。

    那妇人看着姜烟的反应挑了挑眉,又一低头看了眼姜烟手里的白罐不知想到什么立马神情大变。

    她看着还是那般亲切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刺耳怨毒:“你这是什么反应?!这房子这么晦气要不是价格低些我才不住。你要号丧去一边号去,少站在我家门口!”

    这妇人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扫帚直往姜烟身上呼。沈亦棋见状揽住她的肩膀向后退,顺便抬腿踢到扫把那头的棍子上。

    这一脚看似轻飘飘,那妇人却受惯性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姜烟通红的眼眶沈亦棋抿唇,抬眼再看向妇人眼神有些阴沉。

    院子里的小孩跑到妇人身旁,在哭闹声响起的前一秒姜烟拉着沈亦棋迅速闪人,妇人憋着满肚子的话哽在喉见无处发作。

    姜烟走在娥眉坊里看着热闹的气息只觉得诡异,这些热闹就像是在演给她看,而她只能被动地选择观看。

    这件事幕后的操纵者就像是在挑逗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她所有看到的一切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想到这里,姜烟再抬眼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只觉得窒息,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马车上坐下的。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失魂落魄,沈亦棋在她一旁温声开口:“姜姑娘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烟抱紧怀里灵月的骨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的女孩没了往日的活泼,沈亦棋垂眸将情绪敛进眼底:“姜姑娘可知最近边关数次传来捷报?”

    姜烟点点头,虽然自己与这里的父亲和哥哥并不相识也毫无感情,但毕竟是家人,所以有什么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去找人打听。

    “将军怕是不日便要回朝了。”

    听沈亦棋生硬的打开这个话题姜烟抬眼看了看他,这是想哄她高兴?

    虽然自己和他们从没见过,但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难免高兴。

    这段日子不停有人将东西送到她手上,说是从边关寄来的。有那里的特产,也有一些京城里见不到的小玩意,一眼便能看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边关距离京城何等远,可东西送到她手上永远都是崭新的,必然是他们特意叮嘱过的。

    想到这里姜烟心里暖暖的,她很珍惜来到这里得到的一份份关心和挂念。

    沈亦棋见眼前人嘴角带笑就知道这是高兴了。他抬眼撞进姜烟清澈的眼眸,被她的情绪感染此刻也有些愉悦。

    他让马夫将姜烟先送回了将军府。她道了句谢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给他一道背影像是在躲着什么洪荒猛兽。

    马夫看了看已经没影的姜烟又扭头看了眼还坐在车上穿着朴素的男人:“这姑娘还没付钱呢。”

    “…………”

    姜烟回到院子就见萧立站在她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小姐这是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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